“‘鬼’拍?”
知言皱紧了眉,心中涌起强烈的不适。
在商不缺的描述中,她直觉无论是微生涟还是微生漪,都应该是好人。
微生涟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一人护一城,让普通人也有踏上仙途窥见真谛的机会。若传言为真,那微生漪则是顶着会步她兄长后尘、与他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也依然重启了千机阁,继承了他的遗志。
这样好的好人,怎么会做这拿活人当筹码的勾当呢?
商不缺压低了声音,快速解释道:“是黑市拍卖种类之一,若是死物,则被叫做‘清’拍,若是活物,则被叫做‘鬼’拍。鬼拍向来有三不问的原则,不问来历,不问用途,也不可过问拍下后的死活。”
知言有些没好气道:“你倒是了解,看样子没少来。”
商不缺耸耸肩,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他浑不在意地答道:“我们生意人,路子野一点也正常。”
虽然知道他话里更多是玩笑意味,知言还是听得很沉重。
在她的预想中,这里顶多是有些禁术或是噬血邪煞的法器,可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被明码标价、如物品般展示叫卖时,她才如此直观地体会到这井下的天机阁为什么也会被称为黑市。
她的修为不足以支撑她看清远处,只能模糊看到那是个少女。
无论那少女是什么,被如此当做货物拍卖,都让她感到厌恶和愤怒。她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笼中的少女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一双空洞的、几乎完全是银白色的眸子,穿透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
“别看她的眼睛!”
“闭眼!”
沈放之和商不缺的声音几乎重叠,知言却在那一瞬间与笼中那抹银白撞了个正着。
奇怪的是,在她目光触及的瞬间,眼前景像竟仿佛忽然突破了距离的限制,毫无征兆又无比清晰地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周遭的人声、远处锁链投下的强光、甚至身旁的沈放之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唯有那双眼睛,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哦?有意思!”拍卖师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了知言的方向,“这件拍品似乎与这位姑娘格外有缘。”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探究、惊愕、不善。
沈放之眼睁睁看着知言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在她身体软软向后倒去的瞬间,他收紧手臂,小心地将她半抱在怀里。
手指迅速搭上她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脉搏平稳有力。
性命无虞。
但沈放之的剑比思绪更快,等他意识到时,身影已经瞬间到了高台之上,绛雪携着冰冷的怒意直指拍卖师的咽喉。
整个黑市的温度似乎骤降。
这是他才费尽心思才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
怎么可以……怎么敢在他面前动他的人?
绛雪再进一份便能刺入拍卖师的皮肤,剑尖传来的寒意让他颈间瞬间起了一层细密颗粒。
未经调查就直接对人拔剑相向,这是沈放之平日里绝不会做的疯狂之事,但他不仅做了,还做得十分果决。
沈放之周身的气息此刻反常地沉静下来,唯有那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纯粹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价值。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不出暴怒,只有绝对的沉静和不容置疑的威胁,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台下众人鸦雀无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了。
没有一个人会质疑,若答案不能令沈放之满意,下一瞬,剑光便会直接落下。
但这些知言都看不到、也听不见了。
*
幻境来得毫无预兆。
知言只觉眼前扭曲变形,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陌生之地。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着,偶尔有闷闷的雷声传来,却不见一滴雨。
这里闷热得慌。
“师兄?”
她转身四顾,声音被风卷着吞噬带走,无人应答。
远处是瞧着像是个依着缓坡而建的村镇,矮墙灰瓦,偶有些歪斜的木屋。
知言沿着唯一能辨认的小路往前走。应该这几日才下过雨,道路有些泥泞,两旁杂草丛生,隐约能看见深得发黑的车辙沟壑。
土路坑洼不平,她走得很慢。
在跳过一洼浑浊的积水时,知言自言自语道:“又被当作诱饵了?”
随即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彻底陷入幻境前的那两声惊呼,语气中的惊急与担忧做不得假,听着不像是演的。
所以只能是那个笼中少女特意选中了她,将她带入了这个幻境。
知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正好整理下思绪。
这里除了冷清了些没什么别的危险,制造幻境的人应该对她没有敌意。
那是为了什么?
想让她在拍卖会上将她拍下?这个幻境是为了求救?
可那样的话,她应该找商不缺才对吧……
她难道看起来很有钱么?
四下空旷无人,她踢掉路上的小碎石往坡上走,穿过歪斜的篱笆就到了村镇内。街巷十分冷清,见不到什么人影,只有一条瘦得肋骨分明的野狗缩在巷口,狗眼泛着绿光,警惕地盯着她,不一会儿夹着尾巴钻进了柴垛。
“是荒城吗……”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远处井台边放着一只半倒着的水桶,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也能听到井水顺着井壁滴滴答答的声音。
墙面多有剥落,几只乌鸦停在屋脊上,偶尔发出粗哑的啼叫声,然后扑棱着翅膀又飞向更深处的屋檐。
路过几处屋舍,有的木门半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院中稀稀拉拉晾着些衣物,晾衣绳上挂着两件破旧衣衫,被风推着,啪嗒啪嗒地拍出声响。
一切痕迹,无一不显示着此处并非荒地,这里有人居住。
她望着绳上那件褪色的碎花襦裙随风轻轻摆动,忍不住想,为什么每次中招的总是她?
后来她想通了。
她、沈放之、商不缺三个人中,如果要选一个人欺负,换她来选,她也会选自己。
毕竟她确实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知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转过一处巷角时,她脚步一顿。
目光落在一群孩童身上。
其中一个最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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