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侠士们信口胡说,指责谢云流抛妻弃子,对不起李忘生时,方乾心中就颇有些愤慨。他与谢云流多年相识,英雄相惜,深知其人性情与不得已之处。见天幕中之人口无遮拦,肆意评判他人过往,他只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以窥探和戏谑他人伤痛为乐,实在浅薄可笑。
然而,当那天幕中的景象一转,换作他如此狼狈的被乌蒙贵所擒拿,看得方乾的眉头狠狠一拧。紧接着,那些侠士们的反应,更是让他眉头紧皱,指节不自觉地扣紧了座椅扶手,心中霎时被一股极度的荒谬与怒意填满。
他自问一向为人和善,行事光明,与这些天幕所显之人从无交集,更无仇怨,为何他们对谢云流的态度尚存几分崇拜和喜爱,到了他这里,却只剩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
更别提这其中,竟还有一个蓬莱弟子!眼看旁人辱及掌门,她非但不制止,相反还拍手称快?!思及此,方乾只觉一股郁气直冲胸臆,这巨大的不公与针对,让他之前为谢云流生出那点愤慨,瞬间变成了对自己的嘲弄。原来在这群无知狂徒眼中,他方乾竟是比“抛妻弃子”的谢云流更值得憎恶的对象?
不识货!真是一群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周身气息骤然转冷,若非自重身份,几乎要对着那虚幻天幕厉声呵斥。这群人,根本不懂何为担当,何为隐忍,何为一方霸主的重量,只会凭着浅薄的表象狂欢起哄,实在可悲又可恨!
【乌蒙贵看看被缚的方乾,又看看一旁俯卧的魔刹罗,只觉得人生最得意的时刻莫过于此。他酣畅大笑,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方乾啊方乾,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里吧!”
方乾面上仍是平静:“乌蒙贵,光阴早逝,你心中的怨恨却是越来越深了。”
乌蒙贵冷笑道:“当年你以汉人之身份夺走本教教主之心,后来你方乾的女儿曲云又夺走玛索代教主之位,若你是我,你能不怨恨此事?”
闻言,一旁侍立的玛索抬头看了看他,忍不住低声说道:“爹爹,此事,我不在意的……”
“你闭嘴!”乌蒙贵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他这个女儿样样都好,就是性子过于绵软,少不得做父亲的要为她多多谋划。而玛索素来对他畏惧不已,被他迎面一骂,登时面色一白,不敢作声了。
平生最恨的人就在眼前,乌蒙贵打定主意,要狠狠收拾他一番。然而,他才刚刚拿起鞭子,就有一个男声厉喝道:“住手!”
他转头一看,就见东方宇轩冲进大殿,身后跟着一众随行的万花弟子。曲云坐在高大的德夯肩上,比他来得稍慢一步,稚嫩的脸上,神色却是淡淡的,并无身侧东方宇轩那发自内心的担忧和关心。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圣教教主吗?”乌蒙贵的目光只是从东方宇轩身上一掠而过,转眼便无视了他,直直看向曲云。他嗤笑一声,语带嘲讽的说道:“你还真是好女儿呢,你的父亲母亲徒有其名,对你从未有过一天的照顾,你却还眼巴巴的来救他们,真是令人感动!”
“我去,这么快就开始夹带私货了吗?”围观的周天功司开会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哪是乌蒙贵会说的话啊,完全是摇光想对曲云说的话。”】
五仙教。
“诶?”曲云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天幕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去管阿爹阿娘吗?
可是,她年幼时,一直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孤儿,虽然在七秀坊中,有着许许多多同为孤女的同门作伴,但每每看到有父母牵着孩子,一家人幸福笑闹的模样,总是让她发自内心羡慕不已。
后来,艾黎带来了她母亲的手信,揭露了她身世的秘密:原来,她不是被抛弃的孤儿,她有爱她的阿娘,有期盼她出生的阿爹,只是他们都因为各自的无奈,没法陪伴在她的身边罢了。
为了再次见到亲人,即使明知返回苗疆以后,在中原长大的她会受到怎样的排斥和冷遇,她还是随着艾黎一同回到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如今,天幕又为她指明了母亲的所在,难道不是上天都在祝福她们母女早日团圆吗?
【但即使她的内心充满了欢欣雀跃,天幕中的那个她仍是八风不动,看待乌蒙贵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乌蒙贵最恨的就是她的这种眼神,好似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个不值得在意的失败者一般,不由将目光下移,不怀好意的说道:“哈哈,听说你这丑八怪当年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孙飞亮!?今日不人不鬼,怎还有脸面出来行走?”】
“什么?!”七秀坊内惊呼声一片。孙飞亮自当年随曲云一同去往苗疆以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返回扬州,即便是同门师姐妹,也多年未曾相见。方才乌蒙贵称呼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为“圣教教主”时,便有七秀弟子感觉不对,此时再听他说那高大丑陋、头冠覆面的尸人傀儡是昔日玉树临风、自成风流的孙飞亮,更是让众人觉得难以接受!
“苗疆果然不是好去处,那些该死的苗人,竟将师兄师姐折磨成了这幅模样……”
“呜呜……早知如此,当年,师姐就不该跟他们走!”
【方才听乌蒙贵辱及父母,曲云压根眉眼不动,好似一尊听不到声音的泥塑一般,此时听他说起孙飞亮,她却抬了抬秀气的眉毛,沉声说道:“恶贼,这全都要拜你所赐!”
反倒是孙飞亮安慰她道:“师姐,不须与他多言,今日我要和这老贼讨教一番,若能将他拿下,便让他知道做下许多恶孽,必有恶报。”
他说着,托着曲云的小腿把她放到地上,径自上前,和乌蒙贵动起手来,但其终究不是乌蒙贵的对手。在乌蒙贵使出杀招时,数道乌光挟着尖锐的破空声自殿外疾射而入,劲力之强,竟逼得乌蒙贵这等高手也不得不仓促撤招、闪身急避。那数支造型特异的箭弩“夺夺”数声,深深钉入乌蒙贵方才立足之地,尾羽犹在剧烈震颤,显示出发箭之人凌厉无匹的功力与仇恨的态度。
乌蒙贵目光扫过地上那深入土石的箭矢,脸上轻蔑与玩味的神色瞬间收敛,转而化作一种极为复杂的阴沉,他抬眼望向殿门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涩:“……唐门的人,也来凑热闹?”
只见大殿入口处,光影交错间,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为首的老妇人手持一根乌木蛇头拐,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如山,浑浊的眼皮下,目光却如最锋利的淬毒暗器,扫过之处,令人脊背生寒,正是唐门最受人尊崇的唐老太太。
而在她身侧稍后半步之处,静静立着一道身影。那女子身形高挑,依稀可见旧日轮廓的秀丽,但露出的肌肤却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带着诡异光泽的青灰之色,原本灵动清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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