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宗大殿。
即便鸽德巴赫言之凿凿的宣称她有证据,刀宗宗主仍然抱臂而立,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证据?这荒诞不羁的天幕,能拿出什么证据?毕竟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他亲身经历的过往,难道还需要旁人来告诉他真相不成?
然而,当那片夕阳下的芦苇荡在天幕中铺陈开来,年轻人熟悉的面孔落入眼中时,他唇边的弧度不自觉的僵住了。
那画面,那光影,甚至掠过水面的微风……都太过真实,真实得仿佛能嗅到那时水汽的清甜,感受到夕阳残存的暖意。
他看到年轻的自己慵懒地躺在船板上,听到李忘生那声带着些许无奈却又纵容的问话。那时……他只觉得这师弟过于刻板,出来游玩时,还总惦记着这些规矩,心中还颇有些不耐。可此刻透过这奇异的天幕,以旁人的视角再度看去,李忘生望过来的眼神,眼底那细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依赖与专注,竟让他心口莫名一窒。
画面流转,幼年洛风的出现让他神色稍缓,师父吕洞宾的声音响起时,他更是不自觉地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如同当年那般恭敬聆听。
心游离不定……易入迷惘之境……
难道……师父早已看穿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躁动与不安?那所谓的“迷惘之境”,指的仅仅是他当年对武学的执着,还是……也包括了他对李忘生那些晦涩难明、连自己都急于否认的情感?
霎时间,叛出纯阳那日的混乱与决绝再次浮现眼前。他记得李忘生惊惶苍白的脸,记得那双总是清澈映照着自已的眼眸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和急切。回忆里,李忘生似乎一直在试图靠近他,对他说话,可他当时被愤怒与背叛感冲昏了头脑,只将那一切视为虚伪的挽留和怯懦。
思及此,一股巨大的、迟来了数十年的苦涩猛地涌上喉咙,噎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那苦涩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痉挛般的痛楚。
他一直用仇恨压抑着、掩盖着的所有复杂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锁链,咆哮着反噬自身。那些被忽略的默契对视,那些心照不宣的并肩而行,那些年少时不经意间的触碰与脸红,那些他强行解读为师兄弟情谊、却始终觉得哪里不一样的瞬间……纷至沓来,清晰得可怕。
谢云流缓缓闭上眼,下颌线绷得极紧,仿佛在抵御某种巨大的痛苦。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再睁开时,那双总是冷冽睥睨的眼中,竟破天荒地染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迷茫。谢云流垂着头,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大步走出了大殿。
——他要去练刀!
【“啊,不管看多少次,撑船老李都太美貌了!”猫一直响双手捧着心口,痛心疾首的说道:“老谢啊老谢,这么美丽的师弟你也舍得抛弃,你真是……要不去万花喝点中药调理一下吧。”
“那不是李重茂的问题吗,就算我死了,被钉在棺材里,我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李重茂是小三!”周天功司开会振振有词的说道。
“当年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李重茂……”把痴心断试图解释一句,不过很快就被好朋友打断了。谢云流私生子抱着头吱哇乱叫道:“就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啦,呜呜呜呜,本来就是成王败寇,当年他兵败后老实去死,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
这话一出,日轮山城中的特使摔了杯盏,御座上的圣人却不禁莞尔。谁能想到呢,当年多少勾心斗角的争夺,惊心动魄的叛乱……到如今剩下的,竟只是一众怪人口中的闲谈了。
【倒是谢云流皱起眉,不高兴的呵斥道:“黄口小儿,安敢妄议前辈是非!尔等可知何为身不由己?可知何为造化弄人?”
但他不帮李重茂说话还好,听他这么一说,把痴心断定定看了他几眼,随后抱起胳膊,转过头对朋友们说道:“是这样的,当年就是一头猪我们宗主都会救的,当然,不是说李重茂比猪好的意思。”
“哈哈哈哈!”一时间,天蛛殿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把痴心断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大家安静,随后继续道:“我问你们,当年宗主不救他,李重茂就要死了,那宗主要见死不救吗?吕祖是这么教他的吗?他知道李重茂后面会变坏吗?他跑去日本是去旅游的吗?是去玩的吗?是他自己想去的吗?他不是逃命去的吗?不是为了不连累纯阳他才走的吗?他抛妻弃子?”
说着,她忽然换了副意味深长的语气,一口气说了下去:“宗主没给过李忘生机会吗?李忘生找过宗主一次吗?嗯?烛龙殿宗主腿都蹲麻了,他也不喊他下来,他不就是不想我们宗主救他吗?不就是不想见到宗主吗?倒变成我们宗主抛妻弃子了!宗主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南诏转了好几个月,找人找得鹦鹉都累死好几只,他李忘生是怎么对他的,他有说一句软话吗?悔过呢?道歉呢?以身相许呢?鹦鹉的命不是命吗?”
“嘎嘎!不要乱说,我们才没死呢,鹦鹉的命也是命!”听到这里,谢云流的大鹦鹉们齐齐拍着翅膀,发出一阵沙哑的大叫。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落在侠士们的头上,也跟着一起听了好久的八卦了。
絮絮独自站在把痴心断的斗笠上,趾高气扬的昂起下巴,大声说道:“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是想主持公道吗?你们还不是看了那个,546z~,啊,跟谢云流年轻时一样,被李忘生的脸骗了,变恋爱脑了!”
“那帅哥就是帅哥啊,我愿意为了老李变成恋爱脑!”每天换假发立刻举起手。东海海鲜批发却拉着他的胳膊,把他的手强行按了下去。“有你什么事啊,人家男才男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个妖怪反对。”
“哦。”
“——够了!”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盖过了殿内的哄笑和鹦鹉的嘎嘎声。把痴心断斗笠上的絮絮吓得一缩脖子,赶紧用翅膀捂住了嘴。其他大鹦鹉也纷纷从侠士们头上飞起,躲回房梁,只探出几个小脑袋偷偷往下瞧。
谢云流目光如电,锐利的视线扫过方才说得起劲的一众侠士,确认他们再不敢随意多嘴,这才定格在一直沉默旁观的祁进和李忘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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