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驱车来到棺材房。
程砚生看着眼前黑黢黢的一片，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哥，这是哪啊？”
沈清涿说：“房主认识周绍元的父亲。”
他说着下车，“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去就回。”
“别啊，一起去，还有个照应。”
程砚生跟着下了车。
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又没有通讯设备，真有什么情况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又来到女人家门口，极致的黑暗让程砚生说话都下意识放低声量，他看着不知道在身上翻找着什么的沈清涿，气声问：“不过哥，咱到这干吗来啊？”
沈清涿咬着便携式手电筒，从口袋里拿出今天刚买的速干型强力胶，二话不说，直接挤进锁眼。
程砚生：？？
挤完了之后，见程砚生还在愣着，沈清涿说：“走。”
程砚生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跟着走了。
刚回到车上，就看见远处的路灯下飘过来一道白影，走到近处，路灯没了，白影也没了，程砚生正要探头出去，被沈清涿一把拉了回来，下一秒，那个白影就从程砚生那边走过。
衣服擦在车身上，发出“沙沙”声。
直到她消失在单元门内，程砚生依然心有余悸，他问：“哥，咱们刚才堵那锁眼是她家的？她是得罪你了？”
“我刚才在周绍元的记忆里看到她了，但不确定她的身份，我想进屋里看看。”
“那倒也……”不用那么缺德吧，堵人家锁眼啊，那人家怎么回家？
正要问，就看见沈清涿从后排座椅下拎出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开锁工具。
沈清涿说：“今天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程砚生觉得沈清涿简直不是人，堵完人家锁眼，又装开锁师傅给人家换锁呗？
沈清涿放倒座椅，“睡吧，明天的工作需要体力。”
本来程砚生还纳闷，换个锁能需要什么体力，结果等第二天，沈清涿带着他在小区转了第二百圈的时候，他想，他得到了答案。
现在本来就是夏天，平均气温32℃，程砚生又怕热的很，他恨不能吐舌头降温。
“哥，咱得转多久啊？要不歇歇呢？”
他怎么觉得沈清涿搁这遛狗呢。
沈清涿说：“你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吧，有什么事我叫你。”
程砚生觉得不好意思。
两个人像走进了迷宫，一遍一遍晃悠，直到下午时分，他们“刚好”从女人家楼下路过，女人也正好从楼里出来。
沈清涿看了她一眼，程砚生话题一转，故作兴奋跟他说：“师父，咱们这回是不是发了？这个小区怎么这么多人换锁，堵人家锁眼那人可真缺德啊。”
沈清涿挑眉。
程砚生手舞足蹈的，整个一马上要发家致富的屌丝，丝毫不引起人的怀疑。
果不其然，女人叫住了他，“你们是修锁的？”
程砚生故意拉了拉沈清涿，用不大不小的声量说：“师父，钱又来了。”
沈清涿被他这副财迷的德行弄得哭笑不得，看向女人的时候，又变得严肃，“嗯。”
女人说：“帮我开个锁。”
程砚生：“十块。”
女人：“嗯。”
看起来像是个不差钱的。
女人在前面带路，程砚生小声问沈清涿：“哥，你会开锁吗？”
别露馅了，万一这位女士到时候暴走，再变成什么超自然生物。
“会。”
程砚生沉默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六边形战士吗？
沈清涿全程淡定地换了锁，如果不是知道锁眼是他堵的，程砚生或许要比现在还兴奋。
交钥匙的时候，沈清涿从钥匙环上解下来一把，同时又把旧的一把挂上去凑数，手速之快，一看就是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程砚生不禁怀疑起他在现实世界里的职业来。
两人在附近的面馆吃了口饭，就当休息，等到了周绍元父亲去夜钓的时间，他们才又折回小区。
果不其然，女人像是被安装了定时装置的发条娃娃，到了固定的时间会去固定的地方。
等人走远，两人顺利进了房间里。
一开门，一股闷热又潮湿的黏腻感扑面而来，屋里被水泥堵得透不进一点风丝儿。
这是一套一居室，进门就是一个小方厅，正对门口的是墙上的一座神龛，只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房间被塑料布严丝合缝封住，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沈清涿转动了下门把手，果不其然，房间是锁着的。程砚生自觉去开工具箱。
“不用。”
沈清涿甚至没有特意从工具箱里翻找工具，他随意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片，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在门缝里随意划了一下。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
一片黑影“嗡”地一下散开，腐臭味顿时飘散开来。
这股味道程砚生可是太熟悉了，只不过这次可能不是死了三个月的老鼠，而是死了三个月的带鱼。
沈清涿打开手电筒，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本只刮了大白的墙上到处都是血手印，应该是被关在这里的人想出去但没有办法，绝望地对着墙抓挠留下的痕迹。
血痕下是数以百计的周绍元一家的照片，每一张的场景都不一样，有的甚至已经卷边泛黄，而照片里周绍元和他母亲的眼睛都被利器戳出来个洞，脸上则是被红色的笔画上大大的“×”。
一声闷响之后，堆在角落里的一卷毯子倒了下来，露出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好挨着程砚生。
他心“咯噔”一下，用脚把那东西往旁边踢了一下，没踢动，倒是把毯子给踢散了。
一个全身青紫，细小的血管像是身上爬满了黑色的蚯蚓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腕上的绳子连着脖子，脸被黄纸盖住，或者说是糊住更为合适，因为能清晰看清他的面部器官轮廓。
这种刑罚程砚生只在古装剧上看见过，一张纸盖住脸，再喷点水，这个人就会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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