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好么?”林丽妃虽然意动,却少不得为贺兰悠考虑,“你才跟贺老夫人拿回一大笔银钱,要是再为我出头,慈安宫又要编排你霸道跋扈。”
“她可没胆子再指摘我了。”贺兰悠将太后命格的事说给她听。
林丽妃实实在在地笑了一场,“要说坏,你跟皇上是忒坏。你们联手耍坏的时候,气死一大片都不新鲜。既然是这样,我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用手软。”
贺兰悠问她:“你姑母给你的产业,手里有没有明细?”
“当然有,产业明细、姑母立的文书都有的。那是给我的产业,姑母病故后,我打理过一段时间。”林丽妃道,“进东宫前匆匆忙忙的,却也想的到,到哪里都需要银子开路,便吩咐下去,让铺子庄子上的管事把进项交给我爹娘,指望家中记得贴补我,可我一直有你照顾着,什么都不缺,家中认为我绝不会拮据,统共给过我两次银子,一次一千两,一次五百两。”
贺兰悠蹙眉,“这种窝囊气你也受得了?怎么不早跟我说?再有,就那么点儿银子,你是怎么熬了这么久的?”
林丽妃又是笑又是感动,“不是有你么?你立名目赏我和可盈真金白银的次数还少么?单说称病撤牌子那次,皇上让你厚赏我和可盈,您老人家扯着皇上的大旗,只黄金就各一千两呢。”
“那也没多少。得了,我记下这一节了,往后让鸿嫣带着你和可盈多赚些银子。就算自己没花钱的地儿,给心腹的赏赐也得像模像样的。”
贺兰悠真有些怪自己大意了。她知道钱是好东西,要不然,特地定的宫规的惩罚条例,不会一味往用度例银上找补,偏生忘了细问好友这方面的情形,莫名认定出身都不低,都会跟自己似的被娇养富养着,哪怕已然进宫。
林丽妃心头暖暖的,“有你可真好。”
贺兰悠扬眉一笑,“有产业明细就好说了,这就派人去办这事儿。”
*
林府。
林夫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面色阴沉。想着长女今日的态度,气得肝儿疼。
高居妃位又如何?没有娘家做后盾,还不是任人踩踏,不消多久便会沦为低位嫔妃。那个不孝女,难道连这些都不懂?
但她不同意次女进宫,真使绊子的话,事情还真就容易出岔子。还是得想想法子,哄住她,次女进宫的事成了再跟她算这次的账。
一旁的林双是哭着回来的,这会儿眼睛红肿,哽咽道:“娘,我是不是无意中开罪了姐姐?看起来,她很是嫌弃我。要是这样,就算我能进宫,她也会跟我过不去的。”
林夫人不耐烦,“与你无关,谁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哭什么哭?看一次冷脸,听几句刺心的话也值得哭?没出息。”
林双的泪反倒落得更急,“除了哭,我又还能做什么?万一不能进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夫人扶额。眼前这个为着不能进宫的可能不想活,宫里那个当初为了进东宫恨不得寻死,委实讽刺。要是颠倒过来,哪里需要她和夫君耗费这么多心力。
母女两个相对相伴大半日,一派愁云惨淡。
申时左右,昭阳宫大太监卢久安来到林府。
林夫人闻讯一惊,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到外院花厅款待。林双控制不住满腔的好奇忐忑,仓促地修饰了妆容,跟随在母亲身边。
卢久安是与常久福同一茬的宫人,今年都是四十来岁,早先籍籍无名,萧灼开府他们被指派过去之后才出头。
私心里,说句托大犯上的话,在他们眼里,萧灼都是个刚长大的孩子,比萧灼小了几岁的贺兰悠,总下意识地当孩子一般看待。
平时念及贺兰悠,他们在心里的称谓是小王妃、小太子妃,再到如今的小皇后。
对那女孩子,激赏、心疼根深蒂固,与之形成反差的,是渗透到骨子里的敬畏。
而到萧灼登基,卢久安成了昭阳宫的大太监之后,对他的小皇后的畏惧便逐日消减,滋长的唯有耿耿忠心。
他再不需要害怕小皇后。
身边的人只要全心全意对待小皇后,她便给予数倍回馈,会设身处地体谅你的不易、察觉你的窘迫、发现你的缺点,然后出手让你再无后顾之忧,闲闲说话时耐心提点,时不时地又会夸赞一下你的过人之处。
这样的小主人,卢久安自认再寻不到更好的,自是铁了心一心一意效忠。
对此,已经跃升为大内都太监的常久福都陷入了长期的羡慕嫉妒恨——皇帝面前的红人,在帝后不睦时,小皇后才不会给好脸色,常久福偶尔会做猝不及防被小皇后处死的噩梦,闲来与卢久安喝酒时,说过好几次,把卢久安笑得不轻。
卢久安这般对中宫忠心不二的大太监,对于皇后在意的人,是同样在意,反过来,皇后要是烦谁,他只会更烦。
了解到林丽妃和娘家的烂账之时,卢久安就没好气了,坐在林府的外花厅中,脸色很是阴沉。
林夫人扯出谦恭的笑,“卢公公贵步临贱地,是为何事?”
“咱家此行,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口谕,只是替皇后娘娘走这一趟。”卢久安不阴不阳地笑一笑,示意身侧的小太监。
小太监将一本账册甩到林夫人身侧的茶几上。
林夫人拿起来看,见是已故的小姑子留给长女的产业明细,不由纳罕:
皇后派人给她看这个做什么?她长女在宫里,怎么可能接到手里打理?莫不是长女跟皇后说了什么,皇后要林府交出这些产业这几年的一应进项?
倒也无妨,给长女就是了,毕竟事有轻重,只当是次女进宫的垫脚石,还要再送一件传家宝给皇后,正好借着这由头,明日进宫请安,尽心讨好一番,次女进宫的事大抵也就成了。毕竟皇后要顾及颜面,断不会让她这个手帕交的生母失望而归。
她这边的算盘还没打完,便听到卢久安说:
“丽妃娘娘的姑母廖夫人,临终前留了产业给侄女,立了文书,请了保人,更到顺天府过了名录,林夫人可还记得?”
“……记得。”
卢久安早就学到了贺兰悠行事干脆利落的精髓,道:“既然记得,便是承认廖夫人留的这些产业归丽妃娘娘所有,丽妃娘娘想收回便可收回。若不记得也无妨,咱家到顺天府击鼓鸣冤,做一次路见不平的义士也就罢了。”
一番话意味的事情太多也太重,林夫人的感觉,似是三伏天里进了蒸笼,又似数九天里到了冰窖,焦虑、恐慌到了极致。
林双的情绪自是不会比母亲好一分,心焦之下着实按捺不住了,上前欠身道:“公公这话是何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好歹多交代我们几句,这恩情,林家定会铭记,年年月月不忘孝敬您。”语毕转头示意,要下人取重金来打点。
林夫人心里直骂次女蠢,苦于根本不能阻拦。
卢久安冷笑一声,并不理会林双,只是看住林夫人,“咱家并不是出宫闲逛,只等您一句准话。”
“……全凭公公做主便是。”林夫人起身深施一礼,“妾身这次女不知深浅,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公公海涵。”该送银钱的时候张罗着送,那叫有眼色;不该送却硬要送的时候,那叫不识时务、二百五。
卢久安直接忽略掉关乎林双的事,“没有谁做主之说,照章程行事即可。
“咱家识得几个顺天府里精于写算的官吏,稍后便有两位可到府中,林府这边要请谁都随意,条件只一个,尽快了事。
“皇后娘娘不缺咱家侍候,咱家却也想时时刻刻留在宫里,听凭皇后娘娘调遣。”
林夫人一阵阵腿软,险些对着那个太监跪下去。
事情到了这地步,等同于皇后跟林家表态了:我是你家长女林初的靠山,她不再需要林家。
的确,有霸道的皇后庇护,宫中的林丽妃可不就能挣脱林家,只做皇后的拥趸?
——她是丽妃,而非昔年林家阿初。
有皇后撑腰的林初,娘家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惹林初之前,先得掂量脑袋是否够结实,是否惹得起杀伐果决的皇后。
林夫人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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