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夫证道，短短四个字如同恶魔的低语，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百里秋阳猛地站起身，伤风出鞘，抵住崔落嵇的脖颈。剑尖刺破皮肉，鲜红的液体缓慢渗出，蜿蜒而下。
崔落嵇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剑在喉间也丝毫不慌。他看着百里秋阳，玩味地笑道：“百里姑娘，你慌什么？”
“此法太不人道。”百里秋阳眸中含冰，“不可再提。”
崔落嵇用两指轻轻拨开百里秋阳的剑尖，“此言差矣。杀夫证道，不正是你们无情道最爱用的手段吗？”
他起身，步步逼近，百里秋阳下意识向后退，直至雅间的墙根。
“在下只是个提议，百里姑娘不满意，不用便可。”他的声音低沉，吹出的气息喷洒在百里秋阳耳畔，“你反应这样激烈，不正是因为对此法心动，却又碍于情份下不了手。”
百里秋阳瞳孔猛地一颤，持剑便要向他劈去，怒道：“胡言乱语！”
崔落嵇用两指夹住劈来的剑。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力道极大，百里秋阳的剑不上不下就卡在那。
距离过于冒犯，两人凑得太近，百里秋阳的姿势一时很难对他发起反击。
崔落嵇直直与百里秋阳对视，眼中一道紫光闪过。百里秋阳的瞳孔中倒映出这道紫光，她也随之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崔落嵇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百里秋阳的心口处：“承认吧，你其实很想这样做。”
百里秋阳脑中紧绷的弦“嗡”地断了，磅礴复杂的情绪喷涌而出，瞬间将她淹没。
她用仅存的理智强撑着，咬牙切齿看向崔落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崔落嵇邪笑，眼中满是不甘：“谢商序凭什么能得花长老的喜爱，成为本届弟子的首席？他不在了，我便是首席，花长老也能看到我。”
崔落嵇用手指轻轻挑起百里秋阳的下巴，“至于你，谁会不爱美人呢？”
百里秋阳发觉自己的身体竟被定住，丝毫无法反抗崔落嵇的挑逗。
“合欢宗美人多的是，为什么选我？”
“一是因为与无情道双修有助于合欢宗，二是因为……”崔落嵇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可是谢商序唯一的软肋。”
崔落嵇退开一步，回到正常距离：“百里姑娘，谢商序对你的无情道心影响有多大，我想你比我清楚。”
“无心无情，不正是你的目标吗？谢商序于你早晚会酿成大祸，不如趁早除掉，作为你求仙问道的垫脚石。”
百里秋阳身体猛地一颤，指甲狠狠掐进手掌，垂落的宽大袖口挡住颤抖的拳头。
“想想所有飞升的无情道道友，你甘心吗？难道你不想问问天道，为何独留你一人？”
还能是因为什么？百里秋阳心知肚明。
是家族的诅咒，是她拼尽全力想要探寻的秘密。
见她的眼神陷入迷茫，崔落嵇再次上前，抚摸着她的脸庞。覆着茧的粗糙指腹摩挲着脸部细嫩的肌肤，激得百里秋阳浑身酥麻。
百里秋阳眼中逐渐浑浊，清澈明亮的光芒消失，被紫色的光晕取代，占据瞳孔。
她脸上愤恨的表情散去，没有恢复往日常见的冰冷，而是变得茫然。像初生的小兽，单纯又懵懂，很容易就被骗了去。
看到这幅样子，崔落嵇不再压抑，笑容放肆起来。
“哎呀哎呀，对人如此没有防备之心。”崔落嵇摇头，啧啧感叹：“不舍得把媚术用在她身上就算了，居然也不提醒一下。”
他将变得乖顺无比的百里秋阳拉入怀中，一手扣着她的后腰紧紧贴向自己，另一手的拇指按在她嫣红的唇上。
崔落嵇轻笑，看着柔软的唇被指腹蹂躏，眼神变得晦暗：“可真是便宜我了，感谢谢兄的赏赐。”
他低头缓缓凑近，和百里秋阳的唇仅一寸距离。
“嘭！”
一声巨响，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崔落嵇被惊扰到，直起身看向来人。
谢商序匆匆赶来，还在大口喘着粗气。见到屋内两人的情形，眼眶登时红了。
“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谢兄看不出来吗？”崔落嵇说着，揽着百里秋阳的手紧了紧。百里秋阳没什么反应，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
从谢商序的角度看来，就是连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混蛋，放开她！”谢商序怒喊，瞬间出招，一道夹杂着雷电的火焰直冲崔落嵇而去。
热浪瞬间席卷雅间，茶具被震得叮当作响。
崔落嵇反应极快，将怀中的百里秋阳猛地往前一推，挡在自己身前。
“秋阳！”
谢商序目眦欲裂，硬生生收势。失控的火焰掠过百里秋阳的鬓角，轰然撞上她身后的木桌。
气浪掀起百里秋阳的发丝，她眼神空洞被钳制着，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谢兄，对心上人也能下此狠手？”
崔落嵇毫发无损，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恶心至极：“谢兄何必动怒？我们二人情投意合，正该好好亲近才是。”
他一只手放在百里秋阳腰侧，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暧昧地摩挲嘴角那颗浅褐小痣。
谢商序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烧穿理智：“放开她！”
“放开？”崔落嵇轻笑，“是她自己答应了我的追求，你又算什么东西？”
谢商序怒道：“她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何时答应了你的追求？”
崔落嵇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眼神充满怜悯，像是在看一条落水狗。
“可你连机会都没得到过。”
谢商序被戳到痛处，指尖灵力再次凝聚，却因顾忌百里秋阳而不敢妄动。
注意到谢商序的小动作，崔落嵇把百里秋阳往前带了带，“动手啊，看看她能受的住你几招。”
谢商序死死盯着百里秋阳空洞的双眼，先前还能感觉到愤怒与抗拒，此刻却只有麻木。
共感让他意识到，百里秋阳现在毫无情绪，如同白纸一张。
“瞧，她多乖。”崔落嵇满意捏了捏百里秋阳的脸颊，一脸挑衅，“首席的位置、合欢宗的资源、还有她，都该是我的。”
“秋阳，快醒醒！”谢商序喊道，百里秋阳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崔落嵇脸色微变，扣在她腰侧的手暗自发力。
“贼心不死。”他嗤笑，凑到百里秋阳耳边。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谢商序听到，“百里秋阳，告诉他你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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