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笑春离得有点远,没听清这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秦楝突然单膝跪下,心下一惊,心想,完了,这人要求婚!
一瞬间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了,好家伙,让我们穿的人模狗样的,给他当伴郎呢在这儿?
情急之下一双长腿都要迈开了,理智突然回笼,不对,再看看,梁觉星也不能答应啊。
等到秦楝两条腿都跪下,祁笑春放松了,看这架势是恳求,定然是大事未成。
不愧是梁觉星,祁笑春心满意足,这时才突然想起来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梁觉星确实不能答应他啊,梁觉星已经结婚了啊?!
那点看人热闹的幸灾乐祸瞬时消失无踪,再看向秦楝的眼神里只剩下一片心有戚戚。
他停在原地给自己做了两分钟心理建设,问自己这重要吗。
他站在那里,看着梁觉星,因为隔着一截昏暗走廊,其实看得并不是非常清楚,但他仍旧那样看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思考、或者去分析什么,他只是看着梁觉星,答案就自己跳了出来。
——不重要。
无论怎样,都不重要,只要梁觉星此刻在这里,这就很好,已经很好。
等祁笑春走到舞厅门口时,秦楝已经站了起来,他知道祁笑春看到了刚才的事情,但是毫不在意。
微微歪着脑袋,目光淡淡地乜斜过去,脸上挂上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杖头——他收回手杖时梁觉星扫了一眼,杖头是一整块金雕刻成的蜷缩起骨翼、尾巴的龙。雕得栩栩如生,秦楝作派十分浮夸。
祁笑春已经准备要跟人打招呼,但走到光亮下看清梁觉星的模样,微张的嘴巴里突然说不出话。
如果他知道在楼上时秦楝说过的评价,此刻应该非常赞同。
——太美了,美到极致,觉得超过任何接收体能够容纳的程度。摄像机不行,人眼似乎也不行。看得一瞬间大脑过载,像突然被塞进太多无法同时处理的信息。一下子理智全无,像被干扰,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当然是美本身。
妆造的意义好像忽然体现,像一种加重符号,再次强调。要一下子把所有的细节砸到你眼前,猛烈的冲击。
祁笑春站在那里,忽然理解那句歌词,去卢浮宫时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蒙娜丽莎此刻就在这里。
梁觉星站在舞厅门口,穿着复古风格的廓形低腰裙子,熠熠发光的面料上坠着紧密精致的串珠和闪耀的碎钻,长链珍珠缠绕在胸前,滑过线条的微妙转折,映下仿佛月光在白瓷上流淌的光晕,摇曳的流苏裙摆扫过小腿,弧度流畅漂亮,光影流动中,闪耀着梦幻华丽的色彩。
黑色的长发由碎钻缎带束起,落在鬓角的是朵由白钻和黄钻镶嵌做花瓣、中间一颗莹润黑色珍珠的珠宝花朵。宝石反射着屋内的金色灯光,在她眼尾落下一片湖水涟漪似的光影。
眉眼经过描画,显得更加深刻,眼尾比她原本的眼型再挑起一点,美艳的冷漠。唇瓣如同鲜艳玫瑰,那种最能代表人们心目中盛放玫瑰的红色,有些性感,危险的美丽。
梁觉星本来在等祁笑春说话,结果过了几秒没听到任何声音,再看看人,脸上的表情也有点难以描述,难看算不上,但就是不太聪明,她再停两秒,不想等了,抬手屈起两指,敲门似的用指节叩叩他的眉心:“没人?”
祁笑春这才缓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低声喃喃自语:“这也有点过分了吧……”
声音太低,梁觉星没有听清,但因为屋内几位的前车之鉴,就着这个角度仔细打量了人,
葡萄紫色缎面V领衬衣,领扣解了两颗扣子,穿的很随意松垮,这倒没什么,但脖子上、喉结下方一点,紧缚一根choker,黑色、皮质,前端断出一截,用银制链子链接,链子下锁着一根骨头形状银片。
梁觉星手放下来时,顺手勾过链子,懒洋洋地向前扯了一下,不算用力,但祁笑春很乖,温顺地向她倾身。
贴近了,看清骨头银片上面刻着的单词:goodpuppy。
“这是什么?”她掀起眼帘,玩味地看向祁笑春,“妈咪的好小狗?”
祁笑春没有回答,保持着倾身的姿势,反问人:“好玩吗?”
梁觉星耸了耸肩,食之无味似的松开手,指背落在人喉结上,微微用力,示意他后退:“一般,比不上我的小狗。”
祁笑春有一瞬间以为她在说宁华茶。
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麦十,悻悻然站直身体,有些不死心,还要问人:“那就不要我了?”
“sorry,”梁觉星转身向屋里走,道歉道得很不走心,“小野狗。”
没有人要,做只野狗,到处流浪,梁觉星轻飘飘地给人自由,不懂他是想从自己这里乞讨一点爱。
“啧,”秦楝听完全程,抱着胳膊走在后面,用肩膀一撞祁笑春,眼里带着揶揄笑意,“做狗都要排队咯——”
祁笑春不想理他,跟上人,脑子里历数了一番梁觉星的狗,走神中视线被她裙子上随着步伐飘忽起来的羽毛吸引,没忍住抬手勾了一下,没试图抓住,任由轻飘飘的飞羽从自己指缝中划过。
梁觉星余光瞥见了,有点无奈他这番幼稚举动,扫人一眼:“干嘛呢。”
流浪小狗嘴硬,哼哼唧唧的:“小狗都这样。”
梁觉星很低地笑了一声:“这难道不是小猫喜欢做的么?”
祁笑春眼睛亮了几分,迅速抛弃旧身份:“那你喜欢小猫吗?”
梁觉星扫了一眼舞厅,抽开长桌尽头的座椅,像主人一样坦然坐下。桌面空着,还没有上餐具,但沿中轴线摆了一溜浮雕花瓶,没有搭配,插满玫瑰,不知道秦楝在这个季节这个地点是怎么做到的,花朵全部绽放,颜色艳丽,花型十分优美。
有零星几瓣花瓣落在桌面上,因为位置恰到好处,像是刻意做出的造型,梁觉星随手捻起一片,用指腹轻轻揉搓了一下,感受到丝绒一般的质感,“如果我喜欢,”她回答祁笑春,“那我已经有了。”
意思很明确,既然没有养,说明不喜欢。
但祁笑春没有放弃,他从兜里摸出一个铃铛,刺破领口往上面一戴,俯身凑到人手边,再次问道:“所以呢,喜欢吗?”
梁觉星微微偏头,将揉皱的花瓣别上他的衣扣,顺势将手指沾上的一点嫩红汁液抹在领口下方那片柔韧肌肤上,随后斜过手掌,用指尖拨了拨那颗铃铛。
铃铛晃动,一声脆响,像极家养小猫脖子上的挂的那种圆铃铛。梁觉星想到这里,抬眼去看,祁笑春蓝灰色的头发全部拢到后面、将光洁额头露出,一截发尾扎成短短的小揪,因为头发本身就卷,很轻松地扎出了自然蓬松的弧度,大概是光照的原因,像一片晕染开来浅蓝色的云雾,连眼里都反射出一点颜色,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像只矜贵漂亮、毛发柔顺的布偶。
被猫这样盯着的时候很难拒绝,梁觉星稍稍抬了下眉心,心想,倒也不错。
她刚想回答,宁华茶从桌子那头绕过来,弯起胳膊,用肘部内侧直接卡住祁笑春的脖子、把这只别有用心冒充小猫的男人挟持到一旁:“年轻人,物化自己是不对的。”说完像丢垃圾,把他的脑袋径直往旁边一甩。
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有道理到可以在社交平台上单开一篇帖子畅谈三千字来进行讨论,但这话怎么能从宁华茶嘴里说出来?
睁开他的狗眼看看,这满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最能物化自己的不就是他吗?
祁笑春一脸匪夷所思地盯着宁华茶,想说你还要脸吗?宁华茶看他不服,呦呵一声,给自己找帮手,叫住刚从油画那边走过来的周渚:“周老师,我说的对吧。”
周渚正因一眼看见梁觉星后晃神,仿佛一副油画突然破碎,所有戏剧性的氛围、凝重丰富的色彩、明暗对比强烈的光线,全部迸发出来,如同进入颜料雾气笼罩的热带雨林,色彩斑斓,萦绕眼前,充斥脑海。
被宁华茶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从梁觉星身上挪开目光,因为没观察到前情提要,脑子检索半天只接收到宁华茶的那句真理。周老师是个好人,想了一下,很诚恳地对祁笑春说:“是啊。”
“不过……”周渚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思考能力,“你物化自己什么了?”
祁笑春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混不在意地回答:“我物化自己是梁觉星的所有品。”
几道目光倏然或明或暗地射向梁觉星。
梁觉星浑然未觉,身下的椅子和普通餐桌椅不同,椅背弧度十分符合人体工学,她懒懒靠着椅背,松弛地翘起腿,垂眼看着眼前桌上的花,这种品种的玫瑰本身没有什么味道,但梁觉星可以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儿,视觉与嗅觉混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模糊的混淆感。
她微微偏头,问还站在门口的秦楝:“这玫瑰你是怎么弄的?”
可以正巧开得这样好。
秦楝对着自己的杰作想了想,这里的路不好走、很难做到及时运输长途的物资,所以储藏室里冻了提前运来的五百枝花,定下今晚要在舞厅吃饭就开始醒花,五个小时,剥开保护瓣,挑出其中开得正好的,于是得以成功在这下着雪的偏僻山庄的深夜里,在临时布置出来的餐厅中装点出一个小型玫瑰花丛,秦楝认为这个过程也并不难办,对于眼前的场景觉得理所当然。
“我说我需要花,于是它们就开了。”秦楝用那种不以为然的语气讲,想起什么,歪头对梁觉星调侃地笑了一下,“也许是魔法?你今晚像个公主,这里当然会发生魔法。”
他说着,睨了祁笑春一眼,话中意有所指,“因为是公主,所以能跟小动物对话也就不离奇了,是吧?”
梁觉星从宁华茶把祁笑春架走起就自动屏蔽了那几个人之间的交流,此刻根本没懂秦楝这句话的来由,只是被那个“公主”称呼刺得眉心一跳,她不懂秦楝突如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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