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窗户忽然被箐箐打开,带着寒意的风从外面扑进屋内,吹散了一室甜腻的香薰味道。
芸娘猛地深吸一口气,才觉得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几分。
她声音染上冷意:“还请姨娘注意自己的言辞,莫要对夫人不敬。”
箐箐似乎并不生气,闲闲地抬起胳膊,单手拎着碗边,等着她去接。
“咚咚。”
两下敲门声,打破了二人无言的对峙。
门外传来大丫头轻声提醒:“芸管事,车马房的何老有事求见。”
芸娘听罢,立刻上前接过空空如也的药碗,漠视箐箐玩味试探的眼神,端起木托盘,镇定地走出了卧房。
门在被彻底合上之前,透过那一缕光,箐箐看到了芸娘攥着托盘发白的手指,似乎有些颤抖。
她倚在窗台上,轻轻一笑:“沈万金,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另一边,城外的庄子上。
苏尔茗的卧房中,泥炉上的泉水已经再次滚开,赵春花提起小壶将开水冲入茶碗,再将茶碗里近乎无颜色的茶水,添给林蕙面前冷掉的杯中。
林蕙握着温热的茶杯,叹了口气:“这茶都喝了一肚,她怎么还未到?可是今日有事?”
屋内只有小泥炉中炭火爆开的噼啪声,听不到院外一点动静。
赵春花匆匆起身去卧房门口,打开门缝往外瞧了一眼,院内空无一人,只有半焦黄的落叶打着旋落在庭前。
她关上门往回走,皱着眉呢喃:“小饭馆客人们聊天,没听说沈家出了什么事。”
“沈家?”林蕙低头沉吟。
她想起昨夜医馆临关门前,忽然收诊了一个病人,恰逢城中王夫人生产。
她与那病人正巧错过,见到了送人过来的马车,有些眼熟。
“那沈家的马车,可是有海棠图样?”
赵春花小口喝着茶,点点头:“是呀,先前你不是坐过一次吗?这么奢华的马车你都不记得!”
“糟了!”林蕙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洒落的茶水将她手背烫得瞬间发红,仿若未觉。
“昨夜有个沈家的病人来医馆,我今晨从王家出来直奔庄子,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赵春花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按在林蕙的手上,语气同样焦急:“你可瞧见了?是苏姐姐?”
林蕙摇了摇头,“我走前只看到个背影,艳粉色的衣衫,不可能是她。”
二人沉默许久,泥炉里的炭火渐渐熄灭,偶尔响起几声窗外的鸟鸣。
赵春花像是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抄起自己的帷帽,熟练地戴在头上。
“我命人去沈家瞧瞧,就说她预定了我的雅间。若有消息,我叫小二去你那里走一趟。”
“好。”
林蕙将案几上的茶杯摆好,伏在案几上闭目小憩,待赵春花走后许久,才缓缓起身离开房间。
秋风中天高云淡,日头格外热烈。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疾驰进恩自县城的两匹快马,追着沈家马车的印痕,一阵风般消失在官道上。
陆远瞧着那车轮的痕迹直往小路上去,心头不好的预感逐渐放大。
“主子,方才你到底瞧见了什么?这么着急从府衙里出来?”竹年在马背上气都喘不匀,缓了许久才开口问。
“方才那沈家的车夫,就是高奉。”陆远的声音稳稳传来,砸下一句惊雷。
“什么?!”
竹年想要再细问,却见陆远沉着脸,手握马鞭将马儿抽得一声惨烈嘶鸣,低声道:“乌岚,再快些,她有危险。”
黑色的乌骓马身轻如燕,自密林中穿梭而过,转眼间便看到了那辆在密林中飞驰的马车。
陆远的目光紧紧锁在车厢,见那车轮被石子卡住高高颠起,他立刻拧眉去看地上的车辙。
车辙印变浅,马车上空无一人!
“吁——”
乌骓马背高高扬起,并未发出惊动山间鸟儿的高昂嘶鸣,训练有素。
陆远策马转身便往来处去,“竹年,你去截停那辆车!看看是否有物证!”
竹年领命,二人迅速分头行动。
林间小路的车辙印被马蹄践踏得有些凌乱,早已分辨不清人是在哪处下了马车。
直到陆远眼尖地发现草丛里挂在荆棘上一寸的衣料,细腻有光泽,正是苏尔茗往日常穿的锦缎。
他飞身下马,直奔那处似乎刚刚被闯入的灌木丛中,看见不远处一滩红褐色的鲜血,瞳孔一缩。
那血迹十分新鲜,只有一小块飞溅,滴落的血迹也并不多,说明伤者受了轻伤,尚不致死。
沿着血迹的树丛中有明显拖行痕迹,他拔出手中长剑,毅然前行。
“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密林里,只能瞧见不规则的光斑,和不断向眼前袭来的带刺灌木。
苏尔茗的头发被高奉扯在手里,不受控制地被拖入密林深处,腿上流下的血缓缓拖成一条细长的引线。
“玛德,又一个疯婆子。”高奉一边骂,一边往山上走,“还好老子提前有准备。”
走到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巨石,他终是扯得胳膊有些发酸,将苏尔茗狠狠掼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她狼狈的两只脚,已经寸步难行,再拖着她只会成为累赘。
他凶恶地啐了下,将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放下,拔出剑,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要不你就死在这里吧,用你的心肝继续陪我上路。”
苏尔茗身上早已痛的麻木,挣扎着缓缓挪开半寸,扭头避开那剑锋。
比起沈万金对她的暴行,此刻她仍旧可以保持清醒,“我听闻,你只吃阴时之人。可我不是。”
高奉对她此刻还能挣扎十分惊讶,脸上生出兴趣,蹲下身子平视她。
她寸步不让,盯着他的眼睛。
半晌,他扯出个诡异的笑容:“你比她们都聪明,也更想活。”
高奉摘下腰间的细绳,套在她的脖颈上,提起来便往不远处那棵老树上一甩,三两下捆在了树上。
“可你,没有活的理由。我就算不吃你,也不会放你回去。”他一屁股坐在树旁边的巨石上,将一根草枝塞在嘴里,神态悠闲。
“死了却不吃,眼下着实浪费。”
他弯起膝盖,脚踏上□□的巨石,将手中的剑在石头上简单的磨了几下,剑锋对准她。
“放心,一下就好。”
“你为什么吃阴时之人?我听闻平原县曾有一个奇女子,可窥阴阳、看命格、观前世。”她脸色惨白,平静地看着那剑锋。
苏尔茗被麻绳死死地捆在树上,反而减轻了两只脚同时落地的痛楚,她细致地观察高奉的表情,手里悄悄摸上麻绳的束结。
高奉面目有一瞬间狰狞,而后淡然一笑:“奇女子?吃起来同其他人并无不同。”
苏尔茗暗自心惊,发现剑尖停住后,她继续大胆试探:“她是你妻子?”
“你倒是聪明。”高奉将剑鞘杵在地上,长叹一口气,眼神瞥过来时,她手上立刻停下动作。
“她说我前世作恶多端,此世以后的六世,都将轮入畜生道。除非我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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