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又一次蔓延开来。
那股被注视的感觉也跟着越发强烈。
黎枝只作不知,一边嘀咕:“怎么越来越冷了,还是起来吧,免得受了凉明日再病一场。”
一边硬着头皮向着他的方向倾过去上半身,伸手去够他身旁架子上的衣衫。
她这一动,大片水珠从她雪白的肩背上滑落,映着潋滟的烛光,衬得她整个人越发莹润柔腻。
江应淮只缓慢无声地将人细细打量,视线自那濡湿的脖颈曲线,寸寸向下碾过,在她纤细锁骨的下方停留片刻,才又重新落回到那张被水雾氤氲着的脸颊上。
穿窗而入的夜风吹得烛火摇曳,她黑沉沉的眼睛隐在斑驳交错的光影间,好似正凝视着他一般。
一点淡薄的、凝滞的情绪,在倏忽之间,如薄雾般轻轻覆盖在他脸上。
他盯着她,目不转睛。
眼前好似浮现出她笑语盈盈投入他怀中,与他厮磨交缠的画面。
当初是她说的只喜欢他不是吗?
所以,她本就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黎枝被那股强烈到犹如实质的视线看得浑身僵硬,而浸润周身的浓稠寒意却在缓缓褪去,便是浴桶中包裹着身体的水好似都更暖和了些。
是……他吗?
黎枝心中已有几分确定,而更能确定的是,这一年来那无端的被注视感便是来自他。
可当初他不是轻易便放她离开了吗?他整这出又是作甚?
已经勾住衣衫的手被他猛地扣住,那凛冽寒意便又顺着她的手臂攀上来,黎枝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身上确实一直很凉,从前也只有极少数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他不一样的温度。
之前她竟然一点也没往他身上想。
黎枝挣了挣,不出所料,他控制着她的力道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她一用力,那力道便将她往前一扯,她当然没他那么大的力气,在整个人被他拎起来跌到他怀里的时候,另一只尚且还自由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鼻息间满是冰雪沁人的气息。
这回不容得她再装作看不见摸不着了。
她轻抿了下唇,也不介意被他看见什么,抬起一双被水汽浸润着的双眸,望向他的方向:“我能穿件衣裳吗?”
江应淮目光一凛,在她脸上打量许久,方要说话,便见面前的人抿了下唇角:“你身上太冷了,我是凡人,会生病的。”
是从前与他撒娇时一般的口吻。
江应淮顿了顿,少顷,微微抬手,方才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便飞回到他手里,他指尖轻点,裙子上沾到的水渍脏污瞬间消失,这才将衣衫披回她身上,拢好。
黎枝也没那心思穿得多仔细,只拢着衣裙囫囵一裹,不妨他蓦地朝她弯腰俯身下来,一手揽抱住她肩背,一手穿过她腿弯,将人从浴桶抱了出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黎枝心头猛地一跳,本能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
他的动作幅度不小,这么一抱,浴桶里的水不可避免地被带出来,“哗啦”一声落了满地,却又在转眼间,连同她身上的水滴,尽数淌回了浴桶中。
短短几步路,黎枝身上已经一片干爽。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扣着她手腕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按住了她的后脑。
黎枝心里顿时一咯噔。
她吞了口口水,试探着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江……江应淮?”
回答她的是一声愉悦的轻笑。
果然是他!
黎枝睁大了眼睛:“你一直都跟着我?”
他没出声。
没出声就是默认!
黎枝眼角都抽了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寒意拂开她的发丝,亲昵而又强势地贴近她,沉哑的嗓音也随之低低地落入她的耳中:“我,是你的夫君。”
黎枝急忙道:“我那时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我、是我认错了人,我喜欢的是——”
他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声音犹如淬着寒冰般冷硬:“喜欢裴云清?”
黎枝舔了下唇。
说心里不发毛是假的,但她的剧情都已经走到最后阶段了,这时候可绝对不能崩人设。
“是。”她硬着头皮应了声,抚了抚手臂上冒出的疙瘩,这才又强调一遍:“我爱的是裴云清,我只爱他。”
她说得信誓旦旦,江应淮却忍不住嗤笑。
只爱裴云清吗?
自欺欺人!
她分明只是爱‘裴云清’这个名字罢了,至于顶着这个名字的人是谁,她丝毫不在意。
当初她分不清哪个是‘裴云清’,哪怕是到了今日,只要哪个头上安上‘裴云清’三个字,她也会毫不迟疑地奉上自己罢!
他无声扯了扯嘴角,手指轻抚过黎枝的后颈、锁骨:“也还是要为他守身如玉?”
“啊……”黎枝的呼吸轻了轻:“我和他拜过天地,他才是我夫君,我自是——”
浸润着凌冽寒意的森然笑声在下一瞬陡然响起,
“好。”
黎枝茫然眨眨眼。
好?
好什么好?
只不待她多问,身前的模糊人影连同蔓延周身的寒意便骤然散去。
///
黎枝蓦地惊醒过来。
已经有隐约的晨光自窗户透进屋内。
不是梦,她心道。
躺着又缓了会儿神,才坐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裙和头发。
突然,指尖触到胸前一抹冰凉。
她怔了下,指尖捏住那东西细细摩挲片刻,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从上面沁出来。
屈指握住扯了扯,却发现这东西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她身上,以她的力道根本无法将它取下来。
她叹息一声,也便作罢了。
【是骨玉。】系统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都好似透出来一丝诧异:【宿主这是哪里弄来的?】
黎枝抿了抿唇,心道:这哪里是她弄来的呢?
这明明是她招惹来的啊!
片刻后,黎枝终于忍不住问系统:“……书里有江应淮这个人吗?”
系统安静下来,须臾才回答:【宿主,原文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
只是个路人啊。
既然是路人,应当不会影响主线剧情。
她当即松一口气,再想到昨夜他在听了她的话后便不再纠缠,离开得那般干脆利索,她心下更是大安。
至于自己之前弄错人,还把人睡了的事……
不提也罢。
她起身,简单洗漱好,还没走到门口呢,听到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阿枝,醒了吗?”
是文娥。
……这么早就来守着她了。
黎枝挑了挑眉,觉得今天她大概是不要想离开她这大伯家一步了。
果然,等吃完早饭,黎枝说想去镇上走走的时候遭到了文娥的拒绝:“今日家里忙,你可别给我添乱,就在这里歇着,晚点去主屋陪柳儿试婚服首饰。”
她说着,人已经不耐烦地走出屋子,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没有听见上锁的声音,人也似乎走了。但隔着窗纸,隐约能听到屋子外不时有脚步声响起,也不知道是文娥,还是别的什么人。
黎枝在屋内安静坐了会儿,然后起身,打开房门。
院子里不少人,脚步匆匆,似乎正在布置院子。在黎天祥的指挥下,有大箱大箱的东西从院门口搬进来,箱子落地时发出“嘭”“嘭”的声响。
听起来箱子似乎很重。
然后,便听见文娥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不是说了让你待屋里吗,你这……丫头,再磕着绊着了怎么是好。”
“屋里太闷了,”黎枝抬手搭住文娥小臂,微微偏过头:“大伯母,院子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是在搬东西吗?”
文娥顿了顿,“哦,是林府的人,他们送……聘礼来的。”
说罢,狠狠瞪了眼正往好奇往她们看过来的林府下人。
黎枝听着大约是那些人又抬着箱子去到另一侧的声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聘礼?
怕不是她的卖身钱吧。
“行了,既然出来了,就去陪柳儿试婚服吧。”文娥不由分说,拉着黎枝走进隔壁屋子。
“阿娘。”
“夫人。”
屋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不只一个,那个唤“阿娘”的,自然就是黎柳了。
黎柳将黎枝上下一打量,跟看土包子差不多:“阿枝,都到了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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