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往的《美食之王》节目中,并非没有双人合作烹饪的例子。
但那大多数是选手之间的合作,少数是邀请选手的亲友来到现场配合工作,但像这样直接找陌生人的还是第一次。
这是什么社交牛逼症才配拥有的挑战内容啊……
“今天的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半,一共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你们要在主图书馆外的广场上为学生们提供午餐,我们将以营业额和学生反馈结合起来进行排名,排名后百分之八十进入淘汰赛。”
后百分之八十?现场一共只有十名选手,直接说后八名不就好了,《美食之王》似乎从来也没有过用百分比来分界的例子。
选手们有些不解,但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答案,请教评委也只会得到一个故作神秘的笑容。
“那找的那名学生一定要参与烹饪吗?”又有人问道。
如果真的找一个不熟悉的外行人,说不定反而会帮倒忙,有不少人都想到是否可以让学生只负责揽客和收银。
“当然啦,”夏洛特肯定道,“哪怕只是在前期准备中削削土豆皮也可以,但是不能完全不让对方碰食材。”
“还有什么问题吗?”梅森环顾一圈。
蒋醉余暗自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吸引众人的目光,但是有的情况必须提前问明白。
就在他准备出声时,先听到薇薇安问:“如果我在这所学校有认识的人,可以直接邀请他和我一起吗?”
正是蒋醉余想要问的。
“考虑到你们早就已经认识了,默契度更高,那就减少二十分钟的备菜时间吧。”
“不要被我们发现瞒报哦,”奥斯汀笑眯眯地威胁,“你会被直接以违规作弊为由剥夺参赛资格的。”
随着评委们一声令下,半小时找帮手的时间当即开始。
对大部分选手来说,他们想要找到的学生最好有这样的特征。
第一,在接下来三四个小时里都没有课,这是必备条件,要不然比赛到一半搭档去上课了实在很尴尬。
第二,最好会做饭,谁也不想找一个只能帮着剥剥皮切切菜的助手,对方至少要具备基本的厨艺。
第三,如果社交能力强、人缘好就更好了,不仅能呼朋引伴来自己摊位,还能就学生们喜欢的菜色给出建议。
除了不怎么会做饭以外,齐新雨完美符合所有要求。
虽说女王国硕士学制只有一年,他转过年就要毕业,但毕业作品已经完成了大半,还被教授特批可以不记考勤,时间上比别人都自由得多。
单只是他穿过警戒线外的人群向广场里走的这一小段路,蒋醉余就看到了好几个学生在和他打招呼。
“蒋,你真的要牺牲二十分钟的备菜时间,来找你的朋友和你做搭档吗?”选手助理在登记前最后一次提醒他代价。
蒋醉余点点头。他宁可自己多做一点工作,也不想在校园里闲逛找人。
肯来围观拍摄的学生大多都是《美食之王》的观众,甚至是其中某位选手的粉丝,选手们自然乐得从这群熟悉节目和比赛的人之中寻找搭档。
在他们挑人的同时,蒋醉余和齐新雨被节目组隔到了广场两端。
“在备菜时间开始之前,选手和搭档是不能有太多讨论的,”导演摊了摊手,“可谁叫你们一拍即合得太迅速了呢,那就只能在这里干坐二十几分钟了。”
蒋醉余无所事事地等了半天,身边又坐下几个人。
是找到新搭档的选手们和帮手刚刚才赶到的薇薇安。她约来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在这边学雕塑,”薇薇安介绍道,“今年已经大三了,我准备录完节目在女王国留一阵子,刚好能赶上他的毕业典礼。”
伊拉抬头看了她一看,没说话。
很快,半小时时间到了,评委们再次来到广场上,而粥川依然没有回来。
“对于超时还没有来登记的选手,很遗憾,就算他带着搭档回来了,也只能是辛苦这位同学白跑一趟。”评委再一次强调。
很快,粥川跟着导演车被接了回来。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疲惫样子,梅森不免问道:“这是怎么了?”
跟拍的执行导演回答道:“也不知道他这个运气怎么回事,找了不知道多少学生,全都是录制期间有课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用上课的,还是个厨房杀手。”
时间对粥川来说并不算充裕,他本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心态邀请了那名学生,走到一半对方却突然收到邮件,教授约他中午讨论他的毕业设计。
他只能无奈地放走了搭档,学生离开前建议他,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可以去校美术馆看看,很多人会在那边一口气泡一天,都比较闲。
粥川无奈地接话:“结果我根本没看到美术馆,直接在校园里迷路了。”
“这也太不幸了,”夏洛特说,“不过作为上一周比赛的淘汰赛第一,你还有一个优势。”
评委们先前没有告诉他们的信息是,这轮比赛根本不是个人对抗,而是分为五组,每组两名选手、两名学生。
或者严谨点来讲,至多两名学生。
“而你,粥川,可以第一个挑选你想要的组员。”
粥川一一扫过面前的九名对手,看着其中几人眼神闪躲,明显是不想和没有帮手的自己一组。
他目光紧紧盯着洛伦佐,口中道:“我希望找的这位选手,看起来对我孑然一身这件事表现得比较无所谓,并且拥有绝对优势的实力和人气,。”
“我的选择是——蒋,合作愉快。”
蒋醉余站起身:“你确定吗?”
“当然,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组吗?”粥川说。
“那倒不是,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挑战自我。”蒋醉余否认一句,走到他身边。
两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击掌庆祝合作的打算,对视一眼就各自沉默。
接下来的几人也按照淘汰赛的排名顺序先后挑选组员,分成四队。
洛伦佐选走了塞缪尔,薇薇安叫上了加布里埃尔,伊拉在剩下三人中犹豫了片刻,终于道:“伊薇特今天给我的感觉和前两周都不太一样,我愿意相信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应有的水平。”
于是丽贝卡只能和自己的同胞安迪分到一起。
“你们对这个分组结果满意吗?”梅森饶有兴趣地问。
话是这么说,却只盯着蒋醉余一人。
蒋醉余只好简单回应道:“都行。”
被特别关注的对象反应不大,却另有人主动表达了不满。
蒋醉余话音刚落,就听到丽贝卡哼了一声:“早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我上周说什么也要再努力一点,好歹不要沦落到失去选择权。”
她对安迪可没什么好感。
这季节目最奇妙的地方大概就在于,反而是来自同一国家的选手之间火药味更浓。从前有板鸭国的胡安和加布里埃尔针尖对麦芒,现在胡安被淘汰了,安迪和丽贝卡的不合又浮上水面。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安迪嗤道,“没人会想和烧了厨房的阿姨在一组吧。”
丽贝卡脸都白了,她分明只比安迪大两岁。
安迪这话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脸色不虞起来,好在节目组只想要看点,并不真的期待他们打起来。
夏洛特有些严厉地说:“好了,我希望你们把这种活力留到烹饪的时候去,接下来你们可以去找到自己的学生搭档讨论菜色了。”
像这种在移动餐车上进行、需要大批量制作的室外比赛,导演自然不会把整个食材库都搬过来,只提供大部分常见食材,不过这也绝对够用了。
齐新雨迷茫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他们这些来帮忙的学生还没有得知需要再次结组的消息。
站在节目组给每组分配的讨论桌旁边,蒋醉余给两人互相介绍:“粥川高梧,我们这轮比赛的组长。泽菲尔,我的……朋友。”
“朋友?所以我们不仅少一个人,还少了二十分钟备菜时间?”粥川瞪大了眼睛。
蒋醉余无辜道:“他们都知道,我以为有人告诉你了。”
“那行吧,至少考虑菜品的时间比别人更充裕。”粥川闭了闭眼。
这种需要当场接单贩售的场合,不管前期准备得有多么充分,真正到制作时也难免手忙脚乱。
再加上他们从人工和实践上都有劣势,制定菜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菜品工序要少、食物种类要少。
“首先胡萝卜丝、土豆丝之类的就可以排除掉了,”粥川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记录,“削皮擦丝的工程量太大了。”
他看向齐新雨:“泽菲尔,你知道你们学校的学生对食物的口味或者卖相之类的有什么偏好吗?”
齐新雨道:“没有啊,美术生也是正常人啊。一定要说的话,时装学院那边有开服装表演专业,他们对健康饮食要求比较高,但是好多人都是自己带饭的。”
对天天要上称公开处刑的未来模特们来说,外食不知道商家制作流程,难免碰上潜藏的高热量食物,也不能确保膳食平衡,所以大多选择自己做饭。
可众所周知,人类本能地会受到高油高糖饮食的吸引,炸鸡配甜品足以让大脑爆发式分泌多巴胺,看到寡淡青菜就愁眉苦脸的又岂止一个人。
“这刚好啊,本子国餐饮就是追求天然、健康、清淡,如何把健康食物做的美味我们是很有研究的。”粥川笑了起来。
蒋醉余不置可否:“那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出于美观和味道考虑,寿司一般会使用放凉的米饭,在十一月的秋风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汤泡饭、茶泡饭虽然热乎乎但不太好拿,一旦汤汁洒出来就会是车祸现场。
“盖饭怎么样?亲子丼、牛丼之类的,浇头的选择可以有很多种。”粥川提议。
齐新雨指了指他们周围的环境:“打断一下,我们现在就在主图外面,图书馆里只有咖啡厅允许带食物,周边其它地方都和这个广场一样,没有桌子、可以坐的地方也不多。”
所以绝大多数学生如果在流动餐车上买了饭,要么就近坐到花坛边缘,要么干脆举着餐盒到附近学科楼里的休息室去。
“汉堡、热狗、塔可卷这些能直接上手的,或者至少能用叉子叉起来吃的,才是比较常见的餐品。”
至于本子国菜系,是真的很少出现在流动餐车上。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适合手拿的寿司因为是冷食而被天气淘汰,适合秋季的热盖饭和拉面很难再没有桌椅的情况下享用。
“而实话实说,服装表演专业放在整个大学里也没占多少人,完全不必为了这一小撮轻度外食顾客纠结太多。”蒋醉余慢条斯理道。
与其说粥川是为了做轻食选择本子国菜系,还不如说他是打定主意以后从结果倒推原因。
“这么说来,蒋你是不想做日餐咯?”粥川问。
蒋醉余偏头看了他一眼:“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这样可以多一些选择。”
他们虽然比别人多了二十分钟讨论时间,但也不能这样浪费,而应当抓紧时间决定菜品、做好分工,才能加快效率,以防自己在比赛中太过匆忙出现疏漏。
齐新雨毕竟只是个助手,没办法也不适合给出太多建议,蒋醉余又从来都表现得对输赢无所谓,反正他就算落入淘汰赛也不会让自己真的成为最后一名。
至于坚持要做本子国料理,那是粥川的想法,不是他蒋醉余的。
这话说出来绝对要让人吐血,齐新雨看着他一副“随便啊,都行啊,我就是个听令行动的组员”的样子,心想这要是我合作项目的同学,你就是咸鱼也要被我逼成鲨鱼。
幸亏粥川先生是个很内敛的人,
所以最后还是沉默了半天的粥川重新挑起话题:“说的也是,日料内容很丰富的。不如我们就做有馅饭团或者蒸猪肉包配素天妇罗。”
“我好像没听清,”蒋醉余轻声道,“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粥川显得有些恼怒:“蒋,我们宽裕出来了二十分钟并不能成为你浪费时间的理由。”
“我觉得这是个合理的请求,毕竟今天的风这么大。”蒋醉余摊手道。
“我说,”粥川一字一顿,“我们可以做蔬菜天妇罗,搭配有馅饭团或者蒸猪肉包。”
“谢谢你的理解,这次我确定听清楚了,”蒋醉余笑了笑,“所以容我提醒一下,并不存在Japanese steamed pork buns,这是华夏的东西。”
发酵的白面团,里面包裹以猪肉为绝对主角的馅料,安稳躺在掌心的面皮被捏出漂亮的褶子,拿到锅上蒸熟。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小笼包。
“我相信粥川你一定是第一次团队赛太过紧张了,”蒋醉余飞快地在纸上列好菜单,“你既然是本子国裔,那就你来做天妇罗。而我相比包饭团还是更熟悉做华夏菜,主食和荤菜就定包子了。”
他把笔记本推到对方面前:“我这个越俎代庖的安排,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桌边的空气一时间凝固下来。
“人气断层第一的蒋主动接管菜单策划,我当然不会有意见了。”粥川低头盯着纸上的字迹,哑声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着对方开始挑挑拣拣地思考具体要用什么食材,蒋醉余也拉着齐新雨走到另一边。
“你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齐新雨担忧道。
哪有比赛还没启动,组员就先闹掰了、进入各自为政状态的。
“你放心,”蒋醉余摇了摇头,“相处了这几周我还是有发言权的。他既然敢说出‘本子国包子’这个词——甚至在他选择和我组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单打独斗的准备了。何况我还有意无意地坑了他一把。”
他们不再讨论组长,开始研究包子的馅料。
九州华夏面积实在太过广大,从西疆的羊肉烤包子,到东南的蟹黄灌汤包,嗜甜的南方人在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包里加糖提味,豪迈好客的北地人端上的猪肉白菜大包子甚至直径能有十余公分。
只是粥川那一句“猪肉蒸包”撂下,也就断绝了蒋醉余的大多数选择。
作为正面迎战当然不能放过其中任意一种元素,生煎包、烤包子、各类花式馅料的包子全都和这场比赛说了再见。
“那就做最简单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蒋醉余道,“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校门口有那种用塑料袋装的小笼包店,经典款就是只加了大葱的猪肉馅。”
就算只是这样简单的食材,他也自信能靠调味和配比做出美味。
被剥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蒋醉余和薇薇安所在的两组终于能够领取食材进入餐车。
把齐新雨安排去绞肉馅、切大葱之后,蒋醉余自己开始揉面。
成功发酵的包子皮应当又宣又软,气孔细密均匀,方便肉馅的汤汁渗入里层面皮,撕开还可以看到不太清晰的层理结构。
和面的时候先后几次加糖,最初的目的是要让酵母菌更“吃得更饱”,放出更多二氧化碳形成疏松小孔,后来则是希望给面皮增添几分甜味,让整个包子吃起来口味均衡。
把揉好的面团放到烤箱里隔水选择发酵模式,以保证他们能尽快备好全部材料、开始包包子这项浩大工程。
那边齐新雨已经按照三肥七瘦的比例绞好肉馅,大葱被斜切成片后自然散开。他又用沸水浸泡葱姜丝和花椒做成料水。
就算做的是大锅菜,苛刻的评委们也不会对选手们有任何口下留情,馅料调味的工作蒋醉余还是留给了自己。
他把料水慢慢倒入肉馅搅拌到水完全被肉馅吸收,无所事事的齐新雨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蒋先生,粥川拿了一批北极虾,正在剥壳。”
既然已经一拍两散,粥川当然要为自己谋算。
他看起来并不满足于单纯做蔬菜配菜,而选择给这份午餐再加一样肉菜。
天妇罗是本子国独有的一种面糊,以鸡蛋味主料,面筋较少,因此吃起来轻薄清脆。
而炸虾大概是所有天妇罗做法中最出名也最被广泛认可的一个了。
北极虾肉质鲜嫩软糯、自带甜香,优秀的天妇罗面糊轻盈蓬松,没有粘上面糊的虾尾被炸得鲜红酥脆,无论从视觉、听觉、味觉而言都是一场盛宴。
而他为天妇罗选择的配菜是秋葵和金针菇。
很多不喜欢秋葵的人都是讨厌它黏糊糊的口感,而炸过的秋葵却变得酥脆,又保留着原本清新独特的味道。
金针菇被分成一簇一簇的,质地劲道,香气浅淡,细细的菌杆更能突显面糊的独到之处。
而选择这两味蔬菜最重要的一点是,由于他一个人要完成给虾分头、剥壳、去虾线的工作,秋葵和金针菇都不需要太多处理,清洗之后简单切掉不要的部分或撕开即可,可以将工作重心全部交给北极虾。
完全是一副深思熟虑之后来者不善的架势。
“他抢你高光怎么办。”齐新雨忧心忡忡。
蒋醉余把葱花、五香粉、生抽等加到馅料里搅拌均匀,示意搭档去把烤箱里发酵好的面团拿出来分成小剂子:“抢就抢吧,又不是靠流量吃饭”
“先生们,可以让我知道你们准备了什么吗?”夏洛特巡视到了他们这个餐车。
“华夏猪肉大葱包子,酱汁是姜醋汁,”蒋醉余指指自己面前巨大的肉馅盆,又把视线投向忙碌的粥川,“配炸虾、秋葵和金针菇天妇罗。”
夏洛特试探性地措了措辞:“听起来不像是女王国人习惯的日常餐点。”
齐新雨代为发言:“毕竟你们可是《美食之王》节目组啊,我想我的校友们也会和我一样期待一些平日里不多见的美食的。”
话说得冠冕堂皇,完全看不出来背后的真实原因是粥川一门心思想做本子餐,在播出后被深知前情的观众们刷了满屏的“哈哈哈”和“救场不易”。
“呀,泽菲尔,上午好,”夏洛特惊喜道,“他们瞒着我,只说蒋找来了他的朋友,没想到竟然是你——我的餐厅里还挂着你十四岁那年拍卖的画呢。”
蒋醉余已经开始擀面皮,闻言从案板上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房东。
原著对反派过去的履历一笔带过,只说他原本是绘画天才,后来因为男神身死而黑化从商,却没有具体描述他有多么天赋卓绝。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十八岁已经在读研究生,还被教授特许不用上课、能交作业就行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三言两语能够概括的呢。
他一边听评委和齐新雨聊天,一边手上忙个不停。一个个圆形的剂子擀成薄片,他手腕一甩就被扔到了一碟面皮的顶端。
齐新雨余光扫见这连贯的动作,登时有些震撼。
如果这是在他小时候玩的那个造摩天大楼的游戏里面,大概系统都要忍不住连刷三遍“太棒了”。
面皮排得整整齐齐,圆心连成一条垂直案板的线,半径长度完全相同,一堆到一定高度了还能换个角度扔到下一堆。
蒋醉余甚至还有心思关注八卦:“大画家,怎么不聊啦?”
齐新雨无语道:“什么大画家,你就埋汰我吧。”
“蒋,你以前在华夏可能不了解,”夏洛特一本正经地拆台,“他出名可早了,我没记错的话,他第一幅画应该是八岁的时候卖出去的。”
“不过我之前做提拉米苏的时候他来节目组找我,好像没看到工作人员有什么别的反应。”蒋醉余困惑道。
夏洛特说:“毕竟他大部分作品都是在私人画展或者慈善义卖上出现的,可能一般人不太关注。”
她看向蒋醉余:“蒋,不如点评一下吧,这双拿画笔的手在后厨里表现如何?”
“我自己选的搭档,那能不好吗,”蒋醉余笑着招呼,“小齐,可以来包包子了。”
只是谈笑间,他就已经擀出了半个案板的面皮,足够他们两个人快马加鞭包上一阵子了。
夏洛特用叉子沾了一点肉馅尝了尝味道:“那我期待你们的成品——另外,蒋、泽菲尔,不要忘记你们组还有一个粥川哦。”
言下之意大概是希望他们互相帮助、多交流一下。
“他看起来进度挺好的,”蒋醉余语调平淡,“一个本子国裔做传统的日料天妇罗应该没太多挑战。”
大家都不是需要老师手把手教学的小孩子了,评委不再过多要求,转身去查看粥川的菜品,剩下两个人又陷入繁杂的工作中。
蒋醉余擀的面皮不算很大。他计划是把包子做成成年人一到两口一个的大小,这样看起来精致美观,需要蒸的时间也短。
但纵然包子们大小相同,也还是能看出来是由两个人一起包出的完全两种风格。
蒋醉余前世给国宴菜大厨当学徒,这种重复性又需要一定技术的工作干的是最多的。现在虽然失去了当时形成的肌肉记忆,但也对怎样包最快、最省力仍然深有体悟。
他把面皮放在手中,从盆里舀一小团肉馅放在正中间,拎起一角迅速旋转捏合,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十八褶包子。
这样做出来的包子长相相差无几,折痕稍微不均匀,但总体而言称得上标致。
齐新雨则不同,他没有太多下厨经验,生怕自己做的包子漏了、歪了或怎样,对待每一只包子都仿佛是在做雕塑课作业,精雕细琢,一个一个褶看准位置再捏合。
褶花疏密一致,切线夹角等大,如果从正上方俯拍他的成品,大概真的可以实现中心对称。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比起蒋醉余而言效率就要低上不少。
时钟慢慢走到十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营业了。他们已经攒下不少半成品包子,两只蒸锅里的水沸腾起来,第一批的六屉包子被放到锅上中火汽蒸。
浅黄色的竹质蒸屉三个一摞架在锅上,是很多人一提起华夏包子时浮现在脑海中的景象,相较于不锈钢蒸架也能避免食物沾到金属味。
他们一早在备菜的时候就切好了姜丝放到香醋里,再加入一点米醋、酱油和砂糖提味,就这样泡了几十分钟。醋中染上姜丝的辛辣,又被咸、鲜和甜稍微冲淡,使它不至于过分刺激食客的感官。
蒋醉余依然在马不停蹄地一个人擀皮包包子,齐新雨过滤掉姜丝,往圆形塑料小盒中一个个地灌醋汁,再盖上盖子,并直接放到节目组提供的餐盒里,一会出餐的时候就可以装好热食直接交给顾客。
“请大家抓紧时间,前期准备应该已经完成了。”梅森举着扩音喇叭喊道。
节目组在图书馆大门外的广场上放置了五辆食品车,分别是红、黄、绿、蓝、紫五色,也就是每个小分队的队名。
粥川作为第一个组队的人,挑走了红色的车。不光车身以红色调为主,节目组给他们提供的餐盒油纸也是红色的。
牛皮纸色的可回收一次性餐盒,上面垫上红白条纹的油纸,看起来竟然也多了几分精致。
“还剩,五分钟。”
这个时候学生们其实已经下课了,收拾东西比较迅速的人已经走出了教学楼,好奇地看向广场里突然多出来的餐车。
粥川开始给虾和蘑菇裹上面糊,放进油锅里。天妇罗面糊轻薄,他选的也大多是好熟的食材,比如秋葵只需要炸两三分钟就可以。过早准备好炸货很容易让它们变凉或受潮,乃至在面衣内部持续保温受热,过分熟成。
哪怕蒋醉余对他暗搓搓使用“本子国蒸包”说法的行为颇为不齿,也依然不得不承认这位对手无论实力还是脑子都相当不错。
考虑到自己是个独身战斗的人,粥川没有选择像传统天妇罗一样再准备蘸汁或蘸粉,因为那意味着他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准备单独成盒的酱料或在油炸出锅后再增添一道撒料工序。
他向灯塔国的炸鸡面糊学习,在面糊中进行调味,极大地减轻了工作量,确保自己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准备。
“距离开售还有最后一分钟!”评委情绪高涨地宣布。
拜《美食之王》节目组的好风评和高热度所赐,广场上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排队。
他们有的是对号称“西方顶尖的业余厨师”的手艺感到好奇,也有人感到热闹就想围观,对买到食物的质量没有什么想法,甚至还有在场选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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