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崔挟月与崔姝接到崔志送来革新后更能稳定生产的草纸。
此事一直在暗中进行，崔挟月挑选了些崔家家生的仆人，连着器具一起打包送到远郊未记名的田庄中，单独圈出一块地，严防死守比赵奋置盐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挟月深知，造纸术比其他什么重要万分，它也需深深掩藏好，待有合适契机方才能露面。
崔志道：“……这些地方改进后，成品软硬适中，比之前更适合书写。”
“不错，先大批量做出一些，交过阿姝看过后，便正式投入生产。”崔姝挟月手指撵着草纸，除了有些粗糙外，和现代的差度不大，她对崔姝说道，“到时你过目后再做定夺，第一批装订成册后先送北院，苦什么不能苦教育，但是只能仅限院内用，谁也不能带走。”
自己悄摸用终究有露馅的一天，比起被动接受，崔挟月更愿意主动把控，她道：“先选出一部分次品在北市流通，便说是荆州桂阳郡传来——北市街口铺子掌柜不是告假了吗，让许且行顶上，由他牵头买卖。”
许且行如今只管着由汪著掌管的北市铺子，待他父亲病情好转南市的铺子才放下，不至于两头跑。
对于许且行，她单只想着少年有些畏缩，还需磨练些年，却不曾想他于经商一路上格外有天赋。去年的秋社节在即，汪著一干手下皆处处添堵，崔姝都做好赔本的准备，可许且行送上来的账目远比汪著半年盈余还要多出一番。
崔姝颔首点头：“那家铺子原也有些许门道，旁人不会起疑。”
诸事一一安排下去，也到了和陆盛约定的日子。
清晨，露水凝在屋檐滴答滴答往下落，行至半路的玲珑正正好好接了半滴，顿时狠狠打了个激灵，困倦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崔姝指使着下人往马车中搬着东西，转头便看见玲珑双手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无声哀嚎，她连忙问：“怎么了？”
“水掉头上了。”玲珑哭唧唧地拿个帕子蘸干头上的露水，“好冷的天，小姐进屋去吧，奴婢从这看着。”
崔姝：“看着总归能放心些。”
“阿姝！”崔挟月抱着富贵，从侯府气派大门里疾步走下台阶，浑身冒着黑气的陆盛慢她一两步，便被崔挟月抢占了先机，“堂堂靖安侯要和我挣富贵的抚养权！”
“它叫大黄！”陆盛皱着眉辩解道，当时和大黄认亲时为了晚上的计划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富贵’的名字，现在是时候帮靖安侯世子夺回属于它的名字了！
“汪汪！”小狗对自己叫什么并无什么意见，只在乎能不能吃到肉。
崔挟月闪身躲过陆盛朝小狗伸来的手，“你喂过它几次？你对它一点也不负责，剥夺你抚养富贵的权力！”
崔姝接过小狗，拍板道：“就叫富贵大黄了，你俩都别整了，留在侯府和我一起看家了。临走你俩还吵一架，孩子气。”
崔挟月单手搂住崔姝道：“这次走起码一年半载都见不了面了，好舍不得你呀阿姝。”
富贵大黄哼唧几声，像是应和崔挟月的话。
陆盛扭过头不去看，两条两腿一跨便轻松骑上马，催促道：“风大，夫人回去吧，我们就出发了。”
崔姝不理他，悄声说：“我在行李中装了不少金银，你用的上，别拒绝。兄长刚刚在南越国站稳脚，需要的东西不少，一同装进去了，书信一类在你贴身的包裹中。崔叙那边礼也备好了，也提前打过招呼，不会为难你，路上有什么难事……”
崔挟月连连点头，这些崔姝早早便备下，嘱咐多次了，“回去吧啊，我路上只要到驿站我就给你写信，”她看了眼陆盛，小声道，“你在京中一定要小心，兄长和我都走了，母亲就靠你了，有什么不对直接将母亲接到侯府称病闭门不出，有陆盛在，外人不会强闯的。”
崔姝摸了摸泪，推了推她：“你快去吧。”
京城还算太平，可她还没和崔姝分开这么久过，两人都放心不下对方。
崔挟月翻身上马，她拉了拉缰绳，心里不舍的情绪翻涌，回头勉强笑道：“别太想我了阿姝。”
崔姝在门口超她远远地挥了挥手。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缓慢地向远方移进。
陆盛身下马踱了几步，和崔挟月并辔而行，“你还会骑马?不应该有什么妖术日行千里吗？”
眼看着过了城门，放眼望前方一片坦途，人烟稀少，身后的马车队也只是远远缀在身后，崔挟月笑道；“惭愧，修行不精，只有马术被一个混蛋教了没能忘掉。”
陆盛一张俊脸都皱在一起，她怎么又在他面前提起别人了，冷声道：“没问你这个。”
“哦，难道想问问我的感情史吗？”崔挟月一夹马腹，离他远了些。
陆盛追上去，忍着心里的别扭：“讲讲吧，路上也无聊，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先说你的。”崔挟月上哪编故事去，一口回绝，她弯腰抓了把路边的草，随手拍进陆盛怀里，“送你的，不用谢。”
崔挟月本来以为她都这样说了，陆盛再怎么也不会追问下去，谁想他开口道：“我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倒是我身边的朋友……就贺栖，你知道他吧，嘶……他啊，他最近……”
两人行程不赶，陆盛半赶路半等夏泽麟的旨意再做行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走，陆盛将草放进马上的背篓中，冠冕堂皇地给还留在京城中的贺栖编排了一通。
崔挟月懒得拆穿他，听着‘我有一个朋友’的陈词滥调，笑了一声。
陆盛顿时嘘声，手上冒了一片虚汗，有些紧张地问：“你也觉得他这是干的不行吧，但是人心难改，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陆盛在马背上蹭了蹭掌心，提心吊胆地等着崔挟月的审判，他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你说吧，我拿人品保证不告诉他。”
他又怕崔挟月不放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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