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华书离宫,与陈琢前往柴桑长公主府邸之时,缠绵病榻一年之久的长平侯,大司马大将军卫青,荣耀不凡的人生终于还是走向了终点。
华书之后,再次有一辆车架行至建章宫外,然而来人较华书更受礼遇,他被人从车架中一路抬进了建章宫正殿。
阳信长公主强撑着身体候在门外,拦住了闻讯赶来的卫皇后与太子刘据。
没有人知道这位大汉战神死前与他的伯乐说了些什么,直到他从建章宫正殿出来,未至宫门便于车驾上薨逝。
等到华书与刘瑰赶来时,大汉战神已经沉睡在了他自己准备的棺冢之中,她们甚至来不及看这位勇武、谦逊、七征匈奴,与大汉天子从无龃龉的战神最后一眼。
“他去之前拉着我的手,说他对不起我,说他把襄儿带了出去却没有带回来,是他此生至憾。”伏在榻上,阳信长公主泣不成声。
刘瑰握着阳信长公主的手,流下了今日的第一滴眼泪,不知是为了曹襄,还是卫青,还是这个疼她入骨的姑母兼君姑。
眼前的悲切浓重的仿佛深陷泥沼,让华书不由想起了数年前冠军侯霍去病薨逝的场景。
那时她尚且年幼,与太子也没有生出嫌隙,她拉着太子的手,轻声问道:“据阿兄,你哭什么呀?”
他们在哭,一届英才的离世,一位将星的陨落,一个时代的故去。
华书看着眼前两鬓微斑的老人,那是她阿母的长姊,大汉尊贵的阳信长公主。
她端庄高贵,即使被汝阴侯欺凌,也丝毫不见张皇,断然绝婚死生不见,然而此刻她却哀痛欲绝。
是了,她失了子,失了夫,人生挚爱接连崩逝,再无依靠,如何不哭?
“瑰儿,你是真心愿意再嫁吗?”
阳信长公主陡然用力反握住刘瑰的手:“我是你姑母,更是你君姑,你是襄儿此生挚爱,是阿青最疼爱的甥女,如你不愿,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护你周全!”
这话一出华书不禁也上前一步。
而刘瑰闻言却是一愣,挂在眼角的泪水仿佛终于找到了出路,断了线一般落下。
她刚要开口,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呼声。
“阿姊!”
卫子夫挣开大长秋的搀扶扑向榻前:“阿姊你终于醒来了。阿弟已经去了,阿姊务必要保重自己,咱们活着的人更应珍惜当下,莫要让阿弟亡魂不安啊!”
阳信长公主闻言与卫子夫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刘瑰看着眼前的两人,怔愣数秒,陡然露出一个凄凉的笑,随后抬手决绝地拭掉眼泪,转身走向华书。
“去向父皇请安吧。”
华书心中满是阳信长公主的追问,听到刘瑰的话,一时有些茫然:“我已向舅父请过安了。”
刘瑰掌心在她脸颊上擦过,轻柔地帮她理了一下衣襟:“再去一次,去陪陪父皇。”
华书神色一震,终于明白刘瑰何意。
卫青薨逝,陛下自是同样伤心,这时候谁陪在身侧,谁能略作开解,谁就能得陛下爱重。
刘瑰这是让她去争这一份帝宠。
见华书点头,刘瑰终于满意一笑:“知道要说些什么吗?”
华书继续点头,刘瑰笑意越发深了:“阿书,从前我一直把你当作小孩子,纵着,宠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今日我要告诉你,身在皇家有许多无奈,你要学会接受,更要学会,利用。”
·
建章宫承光殿。
华书快步到殿外时,太子刘据正皱着眉从殿内退了出来,两人当面迎上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华书不想在这时跟他起冲突,一错身就想要避开,谁想刘据却直接伸手把她拦住了。
刘据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眉头越皱越深:“不是说这半年去了孟氏学规矩吗,怎生还不如从前?步履匆匆毫无仪态,见了阿兄也不行礼……”
“啧!”
华书这半年以来久在边郡,与人直来直往惯了,看着刘据这副‘夫子’训人的模样越发厌烦,忍不住嫌弃的啧出了声。
眼见着刘据瞬间怒气上涌脸色红了起来,华书忙后退一步,恭敬地福身道:“临尘见过太子殿下。”
规规矩矩,毫无错漏,却把刘据气得手都有些抖了。
“太子若无事,临尘先去了。”
“站住!”刘彻见她竟欲往承光殿,连忙把人喝止,“眼下这情形,你不陪着阿姊宽慰姑母与母后,倒来这里不经传召擅闯承光殿?这又是什么规矩?”
话音一落,华书噌地一下站直了身,她服软行礼还服出错了是吧?
华书微微抬起下巴嗤笑出声:“太子这话可真有趣,我有没有规矩自有阿父阿母管教,便是他们不管也还有舅父,何时竟是由你一个外兄来这里说教了?”
刘据何曾听过这话,立时瞪大了双眼:“你……”
不待他开口,华书继续说道:“再说传不传召的事,太子可是忘了,我自小长在建章宫,未经传召不得入内那是给你们定的规矩。”
不等刘据再开口,华书绕开他径直入内。
刘据不可置信地看着华书的背影:“你……”
刚说出一个字,华书就不见了踪影,怒气未消的刘据看向低眉顺眼的阿嫽,忍不住抱怨起来:
“她如今是越发无距了,你这么一个进退得宜的人,平素怎么不多规劝着点?”
阿嫽含笑福身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仆自小得公主教导,若说有什么长处,那也是公主殿下教得好。”
主仆二人油盐不进,一字一句怼得人心口生疼,刘据又怒又气却又无处可发,盯着许久未见的阿嫽看了半晌,最后讪讪拂袖而去。
·
“舅父?”
此时夕阳西斜,承光殿内却未点烛火,光线昏暗之中,隐约可见刘彻坐于案前,华书只能向着桌案方向轻声唤道。
刘彻叹口气:“刚把那个呆子赶走,你又来了。”
华书摸索着走到桌案前,气呼呼地往下一坐:“我为舅父伤心,舅父倒嫌我烦人?”
说着她又摸索着点了一盏灯,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回来到现在都没正经用饭,如今饿得难受,舅父传膳吧。”
刘彻头疼不已:“朕现在就想独个儿待着,你非要来就坐着安静一会儿!”
华书:“舅父你身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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