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拨回晚上五点半,秦峻开车带景谣先到她父母入住的酒店,再一起去订好的包厢用餐。
进门前景谣悄声对秦峻说:“千万别跟他俩提郑峤的事。”
“放心吧,那我能说吗。我就说是有大佬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出咱们团队如紫微星降世,有飞黄腾达之相,非要投资,拦都拦不住。”
靠谱,景谣竖起大拇指。
踏入包厢,檀木屏风将空间隔出雅致的层次感。
雕花圆桌上,青花缠枝莲纹食盒看一眼就让人心静下来。
墙上苏绣牡丹在光影中栩栩如生,八把酸枝木椅配着织锦软垫,将景谣父母身上的香云纱套装衬得更加温润。
景谣爸爸:“孩子们,真不用管我俩,京城交通方便,我俩手机用得也溜,哪都找得着。”
景谣妈妈:“是,你们忙你们的,我俩是来旅游的,也不是特意来看你们的,就顺路瞧一眼。”
秦峻嘴角轻扬:“我俩是给自己打工,时间自由,二老随叫,我们随到。”
景谣妈妈:“峻峻早该好好找个房子住了,你现在的室友是男生对吧?”
秦峻:“对,男生。”
景谣妈妈放松地笑了:“男生好呀,男生一起住着方便。”
景谣忙着转移话题:“新的工作室已经在设计中了,等完工了你们再来一次。”
景谣爸爸:“好,来,总来。”
景谣妈妈用手肘顶他一下:“总来什么?你个老头子碍眼得很,孩子们多辛苦啊,还得陪你。”
秦峻:“真的没那么辛苦,现在团队扩编了,身边都是能人,主要是心里压力更大了。”
景谣爸爸:“幸亏有那个什么天使投资人,说明是看好咱孩子们做的事有潜力啊。”
景谣妈妈:“对了谣谣,我俩想搬回临海住了。”
景谣听到这话,泪比思维先涌出,赶忙喝水掩饰。
景谣爸爸故作轻松地笑着道:“你张叔那个工厂说没我管理根本不行,你妈妈以前上班的那家医院,他们院长说还愿意让她回去接着工作。老家挺好,但待时间长了还是闷,没什么意思。”
景谣妈妈眼里也隐约闪着泪光:“谣谣可以常回家了。”
秦峻举起酒杯:“太好了,我也好久没回去了,我那房子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景谣妈妈:“这用不着峻峻操心,我回去就给你收拾出来,你们有空再回,想回的时候再回,别耽误你们工作。”
那个溽热黏腻的夏天早已消散,景谣心底唯余一点隐痛,就是父母为她垂落的泪水。
这一刻,像旧伤愈合前需要再次撕开曝晒,痒痒凉凉的,说不上多疼,也不好受。
无论如何,往事真正宣布告一段落。
一桌佳肴化作杯盘狼藉,景谣拿着账单走向收银台,却被告知已付清。
景谣嗔怪道:“秦峻,你干嘛啊?”
秦峻无辜地摊手:“真不是我。”
“那肯定又是我爸,我就说他上厕所带什么手机。”景谣边说边点头肯定着自己。
秦峻撇嘴:“以后一定看住了,这次算我没眼力见儿。”
收银员:“卡里余额还有2178.8元,这是您的小票。”
“什么?!”景谣惊呆,到大城市装阔来了是吧,“我爹完了,你看着吧,回家得被我妈打死。”
此刻,郑峤这边,世界都是灰色的。
刚刚亲眼目睹了“见家长”的情景,而且他们俩之前就想过同居。
最实锤的是喜糖。
秦峻电脑桌上有喜糖,景谣包里也有喜糖,秦峻卧室还有喜糖,那如果连景谣家里都有喜糖的话……
答案显而易见,对吗?
居然,已经到选喜糖这一步了……
郑峤感觉一直撑着他的那根弦断了。
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内心深处的神庙在凝固的阒寂中瓦解,飞檐坠落成尖锐的碎片,而他日日叩拜的那尊神像,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这了。
郑峤望向玄关处,目光锁定秦峻的备用钥匙。
把父母送回酒店,景谣和秦峻就同返小区,各回各家了。
奇怪,景谣明明记得出门前反锁了啊,怎么拧一圈门就开了。
一开灯,更是吓得尖叫出声。
郑峤居然坐在她家沙发上!
景谣惊魂未定:“郑峤?你怎么进来的……”
郑峤缓缓抬头,眼神晦暗不明,眼皮肿得吓人,巩膜爬满了红血丝。
“我……我没关门吗?”景谣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性变差了。
郑峤还是没有说话,喉咙不住地抽噎,肩膀到指尖都在发抖,一看就是哭久了的本能反应。
“你怎么了?”景谣语气软下来,走近,坐在郑峤旁边。
郑峤的头又无力地垂落,颓然地摇晃两下,一大滴泪“啪嗒”掉在腿上,把牛仔裤洇湿了一小圈。
景谣下意识地想抚摸他的背,突然间恍惚,不合适,手又卸下力来。
“郑峤?怎么了?要不要跟我讲讲?”景谣俯身去看他的眼睛。
郑峤终于开口,温顺又委屈:“这是你的喜糖吗?”
他也没有伸手指明哪里,这句话弄的景谣摸不着头脑。
景谣:“什么?”
“这是你的喜糖?”郑峤用视线锁定茶几上的红色糖盒。
“啊,你想吃就拿走吧。”景谣说着倾身去够糖盒。
“这是你的喜糖?!”郑峤突然激动,把景谣手里的糖盒打掉在地,每一次抽气胸腔里都“轰隆隆”地异响。
这回她是真的懵了。
郑峤的哭声像破碎的玻璃片簌簌坠地,肩颈剧烈起伏着,让呼吸变得又轻又飘。
很快他的下巴不受控地发抖,指尖痉挛着蜷曲起来。
景谣条件反射般弹起身:“郑峤?郑峤你听得见吗!”
郑峤艰难点头,想要攥紧双手,却使不上力。
景谣马上反应过来,扫视四周想找个干净的纸袋。
他这是哭得太厉害,过度通气,呼吸性碱中毒了。
郑峤现在感觉有无数蚂蚁在骨骼深处啃噬,连带着繁多细碎的光点在视野里纷飞,整个人像是被装进了摇晃的玻璃瓶,在窒息感与眩晕感里浮沉不定。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晕过去的时候……
“唔!”
嘴突然被带着香气的手捂住。
景谣来不及去找袋子了,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手掌轻轻覆上郑峤的口鼻。
急促的呼吸喷在她掌心,带着灼热的潮意。
下一秒,景谣对上了郑峤水气氤氲的眼睛。
那漆黑的、泪水汩涌的、熟悉又陌生的瞳孔,像暴雨倾灌过盛不住的深潭,溢出的泪滚烫,裹挟着不知名的情绪漫进她指缝。
景谣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疼,好熟悉的感觉——可怜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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