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佛堂外,几十名禁军整装旗鼓,数柄长枪熠熠闪亮,映出傍晚时分滴血般的残阳,枪上的流苏猎风而动,好似蓄势待发,等待着冲锋的号角。
太后见此架势,十分生气,示意云昭昭呆在佛堂内,自己则扶着苏嬷嬷的手走出了佛堂。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要来攻打慈宁宫吗?”
她一双温和的眉目此刻怒瞪着汪海,言语中难得地摆上了后宫之主的架势。
汪海在司礼监掌印汪厚的几名干儿子中排行最末,但却凭着审时度势的机灵劲儿和阿谀奉承的本领十分讨赵昶喜欢,如今已升为了司礼监秉笔,虽然资历尚浅,但品级仅在他干爹之下。
从前他见到宫中的主子那是恨不得把腰弯到地里,但如今不同了,除了赵昶外,就算是太后,他也没完全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您误会了。”
汪海故意将手中拂尘一扬,皮笑肉不笑地对太后说:“听闻本该被抓入诏狱的犯人如今到了慈宁宫,奴才们这样郑重其事,也是为了太后您的安全。”
太后黛眉一横,不客气道:“我慈宁宫内都是些女眷,哪有什么诏狱的犯人?还是你们想把哀家抓进去?”
“诶诶诶,太后言重了,”汪海赔笑,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里全是心眼儿,“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那女犯云氏连武安侯都敢劫持,陛下也是害怕她会威胁太后您的安全。”
“威胁哀家的安全?哀家请贵妃来慈宁宫小叙,你要不要来看看,哀家是掉了根手指呢,还是少了根头发?”
说着太后衣袖一甩,手臂摊开,一副任由司礼监与禁军搜身的样子。
汪海尴尬地笑笑,身后的薛炼向太后行了个礼道:“请太后恕罪,臣等无意冒犯太后,只是陛下要求臣与将士们必须要将人犯带回,否则大家又要多受责罚,汪公公也是担心陛下生气。”
太后打量了薛炼几眼,道:“你说话倒是中听。只是,你们口口声声称贵妃为人犯,哀家倒不知,她犯了何罪。”
“回禀太后,先前易常在的宫女落水身亡,中秋夜宴上纯容华中毒一事,当晚贵妃身边的逐月在屋内上吊自戕,以及今日贵妃的贴身宫女被发现死在了宫正司,这些事都疑似贵妃的手笔。”薛炼道。
“说得好,你也知道是疑似!”太后毫不客气地说,“我大周朝律法何时规定过,没有足够的证据与罪犯的供词,光是疑似就能将人关进诏狱定罪的?况且诏狱是什么地方,那是关押朝中政治要犯的地方,既然死的人都是后宫之人,要定罪关押也是该关入冷宫才对!”
“这……”薛炼面露难色。
太后道:“既然是陛下要你们来我慈宁宫带人,哀家也不难为你们下面的人,就请陛下即刻来慈宁宫吧。”
“哎,太后娘娘,”汪海仿佛换了一副面孔,小心翼翼赔笑道,“这、这不更是难为奴才们吗?这,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哀家上午还专程去承龙殿见了陛下!”
太后一下子提高了声调,像是在对着汪海薛炼说话,又像是对着在场的,以及不在场的其他人说话。
“陛下虽非哀家亲生,但哀家好歹是先帝承认的陛下名义上的母亲,十多年来将他养大成人,作为一个母亲,难道连让自己儿子来见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么?”
她一说完,汪海薛炼等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汪海只好派了司礼监几名太监亲自去请赵昶,而他和薛炼等人,仍守在慈宁宫内。
“还请太后娘娘谅解,臣与大伙儿还需在此守候。”薛炼道。
太后敷衍地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们,就站在佛堂的台阶上等着。
约莫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日头渐斜,赵昶终于一身便衣,不情不愿地来到慈宁宫,看样子像是从哪个嫔妃宫中赶来的。
见了太后,他只简单地问候了几句晚膳,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母后,如今锦衣卫禁军都为这事儿奔波了一天了,将士们也都累了,您就别再为难他们了,赶紧将人交出来吧。”
他说罢又笑笑道:“况且裴家就这事儿已经上奏了无数次了,那裴晧就差要给朕告病了,户部的担子还不知道让谁来接呢,朕再怎么也得给裴家一个交代不是?”
太后不着痕迹地轻轻冷笑一声,让苏嬷嬷在佛堂里为赵昶设座,叫出躲在屏风后的云昭昭,打发了众人,只留了汪海与薛炼两名主事的太监在佛堂内。
赵昶看到不施粉黛的云昭昭从屏风后款款而出,这是自赏菊宴后两人见的第二面,也是自云昭昭入宫以来两人见的第二面。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怕什么?哀家下午同贵妃共处一室呆了那么久,也没见哀家出什么事,”太后责备道,“况且还有薛提督在这里,你能安心将禁军交由他统领,想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母后说的是,是儿臣担心过度了。”赵昶干巴巴地道,眼睛尴尬地从云昭昭身上移开。
估摸这他这会儿脾气已经下去了,太后便正式提云昭昭求情。
“哀家之所以叫陛下来,是因为下午的时候,贵妃在慈宁宫向哀家交代了中秋夜那晚的全过程,哀家觉得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因此不敢让贵妃单独离开,免得你手下的那群太监们又胡乱地将人抓了去。”
听到太后话里有话,汪海在一旁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
就连赵昶面上也不大挂得住,他问道:“母后,此事锦衣卫已查的很清楚了,朕不知究竟还能有什么疑点。”
“贵妃,你将下午对哀家说的话,再跟陛下复述一遍。”太后淡淡道。
“是。”
云昭昭虽极不情愿,但她深知太后是在为自己打算,便又将自己查到的事实与相关的推测再次讲了一遍,只是过程中隐去了周徵的参与,只说是自己解禁后与宫中的下人一起搜查的逐月与汀雪的房间。
她说完太后道:“陛下,若是按照这样看来,极有可能是那个汀雪做了这一切,而据她说,汀雪尚在云府的时候就行事蹊跷可疑,如此整件事情,倒也说得过去。”
但赵昶只喝了一口茶,便将茶盏撒气似地重重掷于檀木桌上,溅起一簇水渍。
“这也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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