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漏在地上,悬浮在空气中,粘在米粒上。
这种香火,既不供奉神,也不供奉人,而是供奉给鬼的、搀着活人的血肉的香火。
噤言护命吗?
来之前两个人都做了大量的功课,噤言护命乃是一种驱邪仪式,是为了将邪祟从人身上赶走,而这种香火反而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使被施法的人沾染上。
琮峥扔下米,喃婆口中的噤言护命绝对不是他们看过的那一种,或者说,挂羊头卖狗肉。
当天,乔相留一直没回来。
卫灵峬脑子里胡思乱想,无论如何还是觉得他形迹可疑,不像是一个正常大学生。
直到麻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进去睡下,院门才嘎吱轻响一声,是乔相留回来了。
这时已经是深夜,卫灵峬强打着精神,听到声音,瞌睡虫立刻没了。
原本以为乔相留不会回来,就也不会打乱他们的计划,但现在他在院中,浓雾中不知道在做什么,像是楔子磨在骨头上的声音,声音钻进卫灵峬的耳朵,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好了,乔相留在院子里待着,他们也出不去,而眼看着时间就到午夜了。
琮峥倒是一脸淡然,卫灵峬一拍脑袋,她忘记他是神仙了,肯定会瞬移,到时候直接带着她嗖地出现在村长家。
就在这时,乔相留的动作停了,让人发毛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脚下像是沾上了什么东西,走在院子里,有种粘糊的感觉。
他又轻手轻脚打开院门,出去了。
目前看来,喃婆和村长那边危险性更高,乔相留也有可疑之处,不得不跟,琮峥只犹豫了片刻。
“我去村长家,你跟上乔相留。带好铃铛,有事立马摇铃。”
卫灵峬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跟出院子。
山中大雾四起,能见度极差,卫灵峬只能看清前方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她心里暗骂,忘了告诉琮峥她有夜盲症,更别说在大雾中,更看不清东西了。
卫灵峬越跑越快,同时还要放轻脚步,生怕被乔相留发现。
乔相留一路出了村子,朝林子里去了。
脚下土壤湿润,卫灵峬每踩一下就往下陷去,黏糊糊的触感隔着鞋子都十分明显,她按下心头涌起的古怪感,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了许久,卫灵峬几乎都快走不动了,而乔相留还保持着匀速。
漆黑的林子里出现了亮光。
竟然是一片坟地,遍布着一个个隆起的小坟包。
坟包上长满了植物,已经不止三尺高。
而那莹莹的亮光,正是坟包附近漂浮着的东西散发出的,隐约泛着幽绿。
卫灵峬不是没见过这场面,职称考核的时候在梦里要比这更恐怖,但那毕竟只是个梦,而现在她却是实实在在在一片坟地附近。
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僵着脖子往后看了一眼,确认身后不会有恶鬼突袭。
没有恶鬼,但借着那微弱的亮光,她终于看清楚脚下黏腻的土壤真实的模样——土壤里翻滚着血红色的蠕虫,它们分泌出的粘液跟土壤混合在一起,这才使得土壤十分松软湿润。
还有一些虫子蠕动着,试图往卫灵峬鞋上爬,卫灵峬惊慌失措地跺了跺脚,把那虫子踩死在土壤里,它们死去的身体流出鲜血,迅速钻出一些更小的蠕虫,将鲜血吸收,眨眼就膨大了数倍。
不会吧……
别告诉她这些是蛊虫啊……
恶心得不想活了。
而坟地里的动静吸引了卫灵峬,她顾不上这些虫子,只能尽量单脚站立着,不停轮换。
只见乔相留趴在一个坟包上,竟然徒手去挖那坟包。
土壤里密密麻麻的血虫爬上他的双手、双腿,他都毫不在意,而那虫子似乎确实无法伤害到他,只是无能为力地爬满他的身躯。
土壤潮湿松软,乔相留非常轻易就扒开了坟包,卫灵峬看不清坟包里的东西,只不过坟包打开的瞬间,更多的血虫疯了一般从中涌出来,而乔相留双手捧起虫子,虫子悉悉窣窣从他指缝中漏下去,他发出疯狂而又喜悦的笑。
卫灵峬头皮发麻,一步一步朝后退去,而神经质的笑声戛然而止,乔相留准确地看向卫灵峬的方向,狞笑着站起身。
那一刻,卫灵峬突然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乔相留的书架上摆满了生物学的书,成绩单上的课程却全都是医学类课程。
他为什么要研究生物学,这些蛊虫,是他养的么?
但是卫灵峬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因为漫山遍野的蛊虫在乔相留的命令之下,疯狂地涌向卫灵峬,她逐渐深陷进脚下的土壤。
卫灵峬挣扎着,将手伸向铜铃。
琮峥此时正在村长家。
乔相留和卫灵峬出门后,他便赶到了村长家祠堂里的地下室中。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琮峥轻轻一拂,便隐去了气息,悄无声息地靠在墙边,看着村长和喃婆的动作,而桑乌不知所措地坐在小床上,绞着双手,十分不安。
“躺下。”喃婆声音嘶哑,发出简短的命令。
桑乌紧张地躺在遍布脏污的床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村长递上一把线香后,便掩上门出去了。
喃婆点燃线香,那香燃得极快,猩红的火透着一丝诡异,很快,三根香燃尽,喃婆将炉中的香灰倒在碗中的糯米上,拿手指搅拌均匀。
桑乌惴惴不安,正要开口询问,喃婆强硬地伸手按住她的嘴唇:“不可说话、不可动。”
桑乌只好把问题咽回肚子。
喃婆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念的又都是当地方言,琮峥完全听不懂,但她一边念,一边抄起碗中混杂了香灰的糯米,塞在桑乌舌头底下。
入口味道极怪,桑乌忍不住挣扎两下,捂着嘴巴呕了出来。
“封口米入口,不得吐出,不得咽下。”喃婆冷眼看着她,将门外的村长叫了进来,“仪式失败。”
桑乌有些着急了:“再做一次可以吗,这次我保证不吐出来。”
喃婆狞笑着摇头:“不用着急,祭祀人选不会因此改变,明日的祭品依旧是你。”
桑乌这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想不通原因,既然身上有邪也没关系,喃婆为何要来这么一出?
琮峥却是知道,他的脸色陡然阴沉,房间里的蜡烛被风吹得忽闪忽闪。
封口米不可喂人,只需要封于唇下三寸之处,便可驱邪。
喃婆将掺了血香的糯米直接喂进桑乌嘴里,似是驱邪,实则是为招邪。
此时阴风阵阵,从楼梯直灌进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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