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攻不能当替身》
闻砚一瞬间怔住。
那好像是俞见的声音,隔着细碎的雨声,而显得不太真切。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视线经由俞见的墓碑向余光所及处一点点偏转,看到一双被雨点打湿的皮鞋,笔直的裤线顺着修长双腿向上延伸,隐进那肩宽腰窄、穿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外衣里。
这件衣服的款式是如此眼熟,熟到五秒钟前才刚刚见过,刻进那张被他抚摸过无数次的黑白遗像,穿在俞见的身上。
那是他给俞见买的,打算在他们七周年纪念日上用,他自己也有一套,那天他把衣服取回来后让俞见试穿,顺手给他拍了张照,于是有了遗像上的这张照片。
视线再向上。
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黑色的细框眼镜静静地架在他鼻梁上,有种淡泊而知性的美。
闻砚的视线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那双清隽如水的眼睛,记忆仿佛回到他与俞见初遇的那天,温文尔雅的教授站在讲台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授课的内容吸引。
那天闻砚站在门外,听完了整节课。
也是他大学四年第一次认真听完的一节课。
雨伞投下的阴影将他轻轻覆盖,细碎的雨声在耳边交错,某个瞬间他出现了错觉,觉得他的爱人从没离开过,这三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他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熟悉的晕眩感袭来,又因为没吃早饭而加重,他头重脚轻,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眼看他要摔倒,面前的人急忙张开胳膊想扶他,慌张道:“闻先生?!没事吧?”
闻砚:“……”
这清脆的小狗声调和刚才的低沉判若两嗓,一秒把他从深陷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抬起头和青年对视,因为紧张,对方的眼神中写满了焦急,哪还有半分像俞见。
闻砚的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
他上下将人打量一遍,一旦发现他不是俞见,再看他就觉得破绽百出——这身衣服根本不是他给俞见买的那一身,只是乍看上去非常相似罢了,它们是同一个品牌,细节处却不尽相同,他给俞见买的衣服都是专门定做的,市面上买不到一模一样的款式。
俞星时的样貌和身高和俞见极为接近,因此衣服的尺码和鞋的尺码都差不多,加上今天下雨,天色很暗,再借这漆黑的大伞一挡,昏暗光线制造出的氛围感居然真将他骗了过去。
他伸手一把拽下俞星时的眼镜,举在眼前看了看。
平光的。
他冷笑一声,将眼镜别在对方衣领上,再看他的脸。
这小子,化妆了。
俞星时和俞见最明显的区别,大概是眼型。
俞星时是标准的狗狗眼,眼角轻微下垂,而俞见更偏向于凤眼,眼角是上挑的。
为了扮得更像俞见,他居然画眼线上挑了眼角,再用眼镜一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用力掐住他的下颌,估摸着这小子除了眼线还上了别的妆,不然不可能这么像俞见,皮笑肉不笑道:“今天下雨,也没把你这妆淋花了。”
俞星时被他掐得嘟起嘴,认真地说:“不会,我用的防水的。”
闻砚连额头的筋都开始跳了。
“闭上你这张嘴,”他说,“既然要假扮俞见,那就给我扮得像一点,别用这张俞见的脸说这些违和的话。”
俞星时被掐得眼泪汪汪的,可闻砚又不准他眼泪汪汪,他只好忍住眼泪,用一种非常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他用俞见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让闻砚目不忍视,迅速撒开手,有些嫌弃地在他袖子上擦了擦。
俞星时目瞪口呆:“闻先生,这衣服……好贵的!”
闻砚皱眉:“不是说了让你闭嘴?”
俞星时只好把伞递给对方,腾出手来在自己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不会再说话了。
闻砚看向他始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冷笑道:“你该不会还买了花吧?”
俞星时没吭声,将藏在身后的白菊捧到身前来,郑重地放在了俞见墓前。
闻砚啼笑皆非。
这小子居然还知道俞见是他小叔。
现在他小叔死了,他要给小叔的爱人当替身,还专门打扮成小叔的样子来给小叔扫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里缺根弦吗?
他看向那束白菊,和他的白玫瑰并排放在一起,很快被雨丝打湿了。
怪异,说不出的怪异。
俞见生前是大学教授,很有威望,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来给他祭扫,可闻砚不喜欢俞见墓前有别人的东西,他只想跟爱人独处。
所以他每次都来得很早,赶在所有人之前,如果有人胆敢比他更早,那他就让工作人员把花处理掉。
这是俞见的墓,他不允许别人沾染。
现在眼前这束白菊碍眼至极,俞星时竟敢当着他的面把花放下,简直是在他雷点上蹦迪,他忍了又忍,忍到眼角都开始抽动,才忍住没有将它一脚踢飞。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这束花的包装。
眼熟,虽然和他的白玫瑰用的不是同一种纸,但是包装的手法接近。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去花店取花时,看到有几束打包好了的花,其中一束貌似就是这束白菊。
居然是跟他在同一家花店订的?!
闻砚最讨厌跟别人用同样的东西,更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这个毛病从少爷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他发现这束花跟他的花出自同一家花店的瞬间,几乎出离愤怒了。
他眉宇间阴沉得快要滴水,就如同这陡然增大的雨势,他攥紧雨伞,直接绕过俞星时,快步向墓园外走去。
没了雨伞的遮蔽,俞星时瞬间被雨珠砸了个劈头盖脸,他一脸懵逼地看向闻砚的背影,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不是让他不准说话吗,他已经没说话了呀!
俞星时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僵了几秒,还是决定追上去,好在他腿长步子大,追上闻总不算费力。
可闻砚明显不想等他,也不给他打伞,他身量又比闻砚高上不少,只得微微弯着腰,努力往伞下挤。
他很想问闻砚为什么突然生气,可又不能说话,只好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他,后背都被雨水打湿了。
两人就这样同撑一把伞离开了墓园,到停车场时,雨已经下得非常密集。
闻砚把伞扔还给他,拉开车门径自上车,顺手就把车门反锁了。
他一脚油门把车轰出了停车场,只见俞星时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几秒,突然拔腿狂追。
但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车子一开上大路,瞬间就把青年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俞星时又不死心地跑了一阵,终于停下步伐。
闻砚从后视镜里看向那个被他残忍甩下的人,简直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他的身形渐渐模糊在雨幕里,越来越小,越来越淡,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视线尽头。
细雨如雾,被雨雾笼罩的身影更像俞见了,闻砚心里突然狠狠地酸疼了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磕到鼻梁那样,无法形容的失去感漫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踩下了刹车。
后方传来一阵激烈的鸣笛声,后车司机反应够快,才免于在这路滑的雨天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闻砚用力咬牙,猛打转向,掉头往回开。
后车司机降下车窗,冲他破口大骂,被雨丝灌了满嘴。
闻砚把车开回墓园门口,停在俞星时面前。
俞小狗还以为自己被丢下了,已经绝望地蹲在了路边,把自己蜷在雨伞底下,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么大个人像只落汤犬一样蹲着,那模样也有够滑稽的,闻砚嘴角轻轻扯动,解开了车门锁。
俞星时看到停在面前的车,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里消失的高光瞬间回来了。
他起身敲了敲闻砚的车窗,确定对方允许他上车,立刻收起雨伞,坐上副驾。
他虽然打了伞,可经过刚刚一番狂奔,身上还是湿了,满头满脸都是雨水,闻砚十分嫌弃地递给他一条毛巾:“擦擦。”
俞星时抿着嘴,用鼻子发声跟他说谢谢,又发出一连串的“嗯嗯”声。
闻砚皱眉:“什么?”
俞星时指了指自己的嘴。
闻砚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现在允许你说话。”
“我说,我不会弄脏你的车吧?”
闻总的车看上去就很贵,洗一次车恐怕都要不少钱,他可出不起。
闻砚脑仁更疼了,冷漠道:“那你就滚下去。”
俞星时连连摇头。
闻砚没再搭理他,觉得自己又折返回来让他上车的举动实属发神经,他再一次开动车子,可脑袋里针扎似的疼,让他身体一阵阵发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有些不稳。
俞星时擦干了脸,把潮湿的额发撸到脑后,露出白皙的额头来。
他看向闻砚,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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