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

他后退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仿佛躲避洪水猛兽。

开什么玩笑，去沈桓的卧室？？

就算他们在奶奶家睡过一张床，也不意味着他就能毫无芥蒂地再来一次。

更何况，沈桓现在的身份还是他妈恋爱对象的儿子，他们在面对父母的态度勉强还能达成一致，但他们之间天然的对立关系还是不会消失。

陆黎依旧看他很不顺眼，特别是想到他那六百八的成绩，更不顺眼。

他哼了一声，决定先在这个房间里凑合一晚……然后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滚出来的魔方绊了一跤。

陆黎：“……”

没关系，他忍。

对面房间，沈桓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有人来敲门。

他挑了下眉：“真不来啊。”

他回头望向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篮球大小的蓝色史努比玩偶，外面还套着游乐园的包装袋，是他今天专门找人帮忙排队买的。

既然不来，那迁居礼物就不送了。

沈桓回到书桌前，继续坐下刷数学套题。只是刷着刷着，他方才还挂在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刷完一整张卷子，他看了一会儿这张近乎完美的试卷，突然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把它撕成了无数块碎纸。

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面无表情，手指又准又狠，像是医生在进行一台精密的手术，又仿佛一个娴熟的杀人.犯在处理尸体。

撕完最后一片，他把碎片都握在手心里，望房间上空一扬。

白色的碎片如同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他漠然地看着，心想——真没意思。

第二天一早，陆黎睡眼朦胧地从临时扒拉出来一个窝的床上爬起来，被门口的敲门声扰得头疼。

他带着一身起床气，跨越一地鸡零狗碎，开门就骂：“大早上有病啊——”

沈桓穿着一身整洁的校服，左肩挂着书包，摘下一只正在播放听力的无线耳机，淡淡道：“晨读还有二十分钟迟到。”

陆黎愣了两秒：“……所以？”

沈桓扬了扬下巴：“上学。”

陆黎非常不能理解：“我有跟你约着一起上学吗？”

“司机在外面等着，现在不走，这附近早上打不到车，”沈桓道，“或者你想跑着去上学？”

五分钟后，陆黎忍辱负重地飞速换衣服洗漱完毕，跟沈桓一起下了楼。

许朝艳跟沈一围正坐在餐桌旁，今天做饭的是刚回来的保姆阿姨，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餐十分丰盛。可惜陆黎看见这两人就没什么胃口，声称自己不饿，掉头出了门。

他跟沈桓一起坐在SUV的后座，望着窗外还没完全明亮的天色，有些恍惚。

这就是早上六点的太阳啊……

去学校的路上，沈桓一直戴着耳机听听力，陆黎困得不行，也没说话，一直闭着眼补觉。直到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看向沈桓：“喂。”

沈桓的目光移到他身上。

陆黎神色严肃：“等会儿你先下车，我再下。”

他可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和沈桓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估计沈桓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沈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点了下头，又转头看向窗外。

陆黎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这人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虽然沈桓平时也是一副高冷欠揍的样子，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漠。

他皱了下眉，等车开到学校旁边的巷子里，还没等他说话，沈桓就径直开门下了车。

陆黎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迷茫。

他有什么事惹到这人了么？

陆黎来到班里的时候，沈桓已经坐在位置上背书了。陆黎在他身边坐下，杜康在补作业的间隙抬头瞥了一眼，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已经要上第一节课了？!”杜康抱头哀嚎。

陆黎:“……闭嘴，这才六点多。”

杜康不敢置信:“那我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见到你？”

陆黎想起他还没把这离谱的事情找机会告诉杜康，但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想说太多关于他家复杂的家庭关系的事情。

“我今天醒得早，”陆黎从桌洞里随手抽出语文古诗文，“第一节什么课?”

杜康:“数学。你昨晚作业写了没?老王肯定要查的。”

陆黎:“昨天有数学作业?”

片刻的沉默后，杜康猛地松了口气:“我果然没在做梦，老陆的人设还是很稳定的。”

陆黎:“……”

他本来想借杜康的抄一下，但杜康正在补的正是数学卷子，怕是指望不上。

陆黎看着自己一片空白的试卷，忍不住皱眉。

他倒是不怕秃头老王罚他，但他很烦对方暗中找他妈打小报告。虽然只是一张试卷这么小的事，但在老王的记仇小本本上，就是一个生动到可以痛斥八百字的绝佳素材。

陆黎想了想，回头问后排的男生:“数学卷子写了吗？”

男生是以前班里跟陆黎认识的人，欲哭无泪地摇头:“在补呢，陆哥。”

陆黎点头:“那你同桌……”

他的声音顿住了，男生同桌是个他不认识的女生，对方把头都埋进了立着的课本里，显然是听说过他的光辉往事，有点害怕。

陆黎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只好又看向杜康的同桌——之前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兼学委。

学委严肃地推了推眼镜:“陆同学，抄作业不仅无法获得成绩的提升，也会失去很多自主思考的机会，我身为课代表，更不可能纵容你的这种行为……”

陆黎投降:“我知道了，师父别念了。”

杜康连忙来救场，用一道压轴大题拽走了学委的注意力。陆黎长叹一口气，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跟书呆子打交道。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一直没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同桌已经把一篇早就背熟了的古文重复看到了第七遍。

很好。把杜康，学委，后桌，甚至连不熟的女生都问了一遍，也不来问他。

这很好。

沈桓面无表情地翻了个页。

陆黎又陆陆续续问了比较远的几个熟人，要么是正在补，要么是完全没写。

陆黎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交际圈，到这种关键时刻居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都在赶死线。

片刻后，他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趁着早读管得不严，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杜康注意到他的身影，忍不住感慨:“老陆又要逃课？老王肯定又要骂他，真勇啊。”

沈桓看了一眼身旁的空位，把许久没动的古文书又翻了一页。

在第一节课还有十来分钟上课的时候，陆黎又从后门溜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沈桓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书，正准备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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