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
直到脱离攒动人潮,谢逐才松开手。
热源突然消失,宋亦霖下意识想留住,又生硬地压住自己动作。见跟前人站定,她也随后停了脚步。
谢逐侧过身,语气不带情绪,言简意赅地问:“刚才怎么回事?”
宋亦霖眨了眨眼,张嘴正要答,却被他淡声打断。
“宋亦霖。”谢逐眼帘压低,攫住她,“说实话,别跟我演。”
游云迂缓挪动,日光敞亮,两人相对而立,脚下水泥地被晒得发烫,空气似乎都掺带稠度。
夏风闷热,距离过近,宋亦霖被拘束在原地,呼吸都生涩,一阵头昏脑胀。
她觉得自己好像比刚才更不清醒。
“我刚才,很不舒服。”半晌,她出声回应,滞涩得仿佛语言系统重组,“……我不知道怎么说。”
难得袒露弱势,好像走投无路。
谢逐看了她片刻,逆着光,他微眯起眼:“行。”
“那就攒着。”
宋亦霖闻言愣住,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日后再清算?
她正思考着,谢逐却不给她半分空闲,丢下句“走了”,就径自迈步向前。
宋亦霖脑子一团乱,边想刚才的事,边想谢逐,思绪混乱一片,就没能及时跟上他的趟。
走出段距离,谢逐侧首,见她还伫在原地,难得迟钝的模样。
他眼梢轻抬,懒声问:“还要我牵着?”
话音刚落,宋亦霖瞬间回神,顿时耳根滚烫起来,立刻拧巴地回了句“不用”,快步追到他身旁。
谢逐乜她一眼,宋亦霖只听耳畔传来声短促低笑,更觉得耳热,不懂这人到底哪里感觉有趣。
等走到操场,她遥遥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头望去,迎着清亮日光看清对面。
草坪蓊郁,被烈阳炙烤得发烫,灿色跃动其中,晃入她眼底。澄净的天光下,余下三人站在那,路予淇正笑着朝她招手,要她过来。
光有些刺眼,将视野映得敞亮。
“怎么说着话人就丢了。”路予淇几步迎上前,嘟囔道,“吓得我不轻。”
她歉意地笑笑,解释:“走了会儿神,再抬头就找不到你们了。”
“我说呢。”梁泽川了然颔首,“本来想去找你,结果逐哥让我们等着,撂了话就往回走,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
他全然不觉这是在无意识拱火,当事人谢逐啧了声,不耐烦地扯开他,“闭嘴。”
薄酩观察细致,没跟他们插科打诨,皱眉问她:“脸色不太好看,不舒服?”
宋亦霖顿了顿,“没事,低血糖,都习——”
话未说完,掌心就被塞了个塑料质感的东西,她低头,是颗蜜桃味的硬糖。
“幸好我带了糖。”薄酩轻晃手中的包装袋,眉眼弯起,“快吃,低血糖可是大事,人哪能习惯受苦?”
人哪能习惯受苦。
指腹摩挲过封边锯齿,用力过度,有些疼。宋亦霖神色如常,拆掉糖,对她笑了笑:“谢谢。”
之前的局促感被扫去大半,也许是受周围朋友的影响,她过度紧绷的状态也慢慢放松。
几人一路聊一路走,等回到班级时,离上课还有段时间。
班门口伫着个人,像是在等谁,宋亦霖稀松扫过,立刻停住步伐,喊:“朱然?”
朱然正漫无目的地趴栏杆上走神,闻声迅速扭头,轻快笑意涌入眼底,亲昵地揽住她,“可算蹲到你了!”
宋亦霖跟同伴介绍过朱然身份,互相认识后,就陪她找了个偏僻角落闲聊。
两人一周没见,各忙各的考试,这会难得有时间,多的是话可说。而朱然也言出必行,带着兜零食来找她,二话不说先塞了满怀。
宋亦霖哭笑不得,倒也接下:“还真给见面礼啊?”
“不说了么,仪式感得到位。”
说着,朱然煞有其事地拍拍她:“祝贺我们亦霖小同学重启校园生活。”
“行了你。”她挑眉,“不就想占我便宜吗?”
“那喊声学姐听听?”
宋亦霖直接装聋作哑,慢条斯理地拆了块糖,堵她嘴里。
朱然哼了哼,咬着糖含混不清道:“不过话说,你们班不愧是出名的颜值班,刚我一扭头,简直视觉盛宴。”
宋亦霖失笑,“确实,都是顶配级别。”
课间时间紧凑,两人没能聊多久,就被预备铃声打断。
走廊学生陆续各回各班,宋亦霖见时候不早,正要开口,却见朱然满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
“就是……”朱然迟疑出声,道,“高三在二层嘛,所以我们是在你们之后出的礼堂。”
似有所觉,宋亦霖大概猜出她想说什么。
朱然斟酌片刻,到底没法直截了当,于是委婉询问:“那谁,好像看见你了?”
晨风冲荡,树梢枝叶飘晃,响声窸窣,一片凋零的落叶被拂下,坠在宋亦霖肩颈。
她敛起眼梢,拈起它,很轻地折断。
少顷,才反问:“你说宁念楚?”
听见这名字,朱然下意识蹙眉,显然不想提起,但还是点头。
“估计是。”宋亦霖漫不经意地笑,“我那时候感觉有人瞪我,怪不舒服的,除了她没谁。”
好歹曾经是朋友,虽然后期关系崩得彻底,熟悉感还是在的。
但如今再回想,她对那伙人已经印象模糊,记不清什么好时候,只充斥刁难、讥讽,与戾气。
右臂的陈伤像在发烫,灼痛感清晰,宋亦霖隐晦地屈起指尖,直攥到发白。
猜想被证实,朱然低骂一声,有些焦躁:“那你怎么办?”
“这不取决于我啊。”她嗓音温和,淡声道,“要看他们。”
朱然端详着她,少顷,像是察觉到什么,又惊又怒地抓住她手臂,“宋亦霖,你别……”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吧。”
宋亦霖语调轻松地打断她。
“靠!”朱然听不了她讲疯话,急得发火,“快给我呸掉,太晦气了!”
“我就这么一说。”她还挺无辜,“不至于真到那步。”
朱然将信将疑,正想再问,上课铃却在此时打响,格外的不合时宜。
眼看着老师要往这边来,她只好暂且搁置这个话题,板着脸低声训她两句,才不情愿地走了。
直到朱然离开视野,宋亦霖才垂眸,摩挲自己印着掐痕的指腹,神色静默寡淡。
其实也没什么。她想。
——一条烂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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