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
慕容偶的皮肤很白,但却不是孟光摇那种阳光润厚的健康白,也并非陈小睡身上那种透明闪烁的晶莹白。
而是一种病态的、苍冷的,好像一层层宣纸叠在一起形成的白。
因此这种白缺乏反光与阴影,可以经风吹日晒而不显出任何变化,所以他若不说话,不动弹,看上去五官就好像是画出来的,他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活着的人偶,透出诡异冰冷的死寂气息。
所以当他说了这几句挑衅的话,透出点锐气和生气了,苏折不但未曾生气,心中还浮出一种奇怪的安定感。
能挑衅人,能说这些怪里怪气的话,至少是正常活着的证明。
活着就好。
活着比被天魔腐蚀神智要强得太多了。
他摊手一笑,走到慕容偶不远处一道坐了下来,说:“我进步快自然有魔尊助益,有光光和小睡帮忙,这有什么奇怪……”
慕容偶的头是转过来看苏折,身上却懒坐闲靠着顶上堆叠的瓦片,身上灰衣低调到了骨子里,似要融入这一片青灰色砖瓦中,他的眼瞳居然也是灰色,且似这比灰扑扑的长衣还要再灰淡、死寂几分。
“魔尊提拔你,我自然知道,光光青睐你?可以理解。毕竟蠢物和蠢物总是互相吸引的。可是陈小睡?他素来是个冷心冷肺的,与人说话时不睡着已是万幸,竟也主动帮你?”
慕容偶的眼神一转,像刀锋般在苏折身上落了一记。
“而且,你好像又吸食了天魔的气息?”
这才是隐约变强、进步突兀的关键吧?
“倒是瞒不过你。”苏折淡淡道,“我若是蠢物,那你这位比我早加入魔门几百年的老大,如今却人见人嫌,敢问你又是何等贵物呢?”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慕容偶的语声冷峭下来,“你这吸食天魔气息的本事确是一绝,但你背上背着的包袱里分明有三只天魔,你觉得你能就这么一直吸食它们的气息,随时镇压得住它们?”
在这小小的包袱里,琵琶天魔与白鼓天魔互相压制,金线又从缚困,三个势力本实力不一,若有哪个强了些,苏折便吸食它的气息,若有哪个弱了些,他便打压另外两个,如此一来,三者竟也能三足鼎立,形成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
但这就不是魔尊所提倡的肉身封印,而是体外镇压了。
苏折笑道:“魔尊不允我在体内封印天魔,只好背在身上看管了。”
慕容偶冷声道:“这比体内封印更不稳定。”
“对一般妖将是如此,但它们遇上了我。”
“你以为你能不一样?”
“目前为止我已经很不一样了。我想我还能更不一样些。“
听得这样天然自信的话语,慕容偶的目光如雨点一般错落地在他身上徘徊,不知看到了什么,那种与生俱来的冷漠,忽然转到了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方向。
“除了这些,你左腰带上系的是可放大万物的‘缩身葫芦’,右腰上缠的是‘三首人塑像’,你身上似乎还有一件法宝的气息……”
“三件法宝……都是‘云金雾银宫’宝库里的珍藏……”
慕容偶眯了眯眼,像两块儿烧红又冷却了的生铁,在光下合上了。
“魔尊……他就非得这么明目张胆地偏爱你吗?”
苏折本怀揣着自信、淡然,力求现出一股天不怕地也不孬的气息。
此刻被问到,却莫名有些心虚。
还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要知道魔尊许他带这些法宝,本就是为了他去收服天魔,甚至在必要时刻把慕容偶打得心服口服的。可慕容偶这一提,针尖般的语气竟像在醋里泡过似的带了些微妙的酸涩,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魔尊之前的那场莫名而来、突兀而去的表白。
然后他这结结实实、天然自信的心,忽就虚矮了几分。
光是这三件法宝就已令慕容偶无中生酸、冷里发苦,铁石心里漏出几条缝了。
要是把魔尊提点他烧出时域之火,又想提拔他做副宗主这消息拿出来,对方岂非要直接和他干上一架?
得转移一下话题。
苏折忽转头,黑瞳中的锋芒似与风中的轻语在碰撞。
“你说了这么多,还未告诉我你为何要控制这一整条街的人。”
“方便我做事而已,你无需多问。”
“这个我可必须问。”苏折坚定道,“被人偶寄生,健壮男女顶多精神颓唐几天,意志消沉一时,可体质虚弱点儿的老人小孩儿生个风寒多场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倘若没有,他即便冒着触怒对方的危险,也一定要把这整条街的人偶全都扒拉下来,再把这家伙结结实实地揍一顿!
“生场病也比丢掉命也好。”慕容偶淡淡道,“待会儿这里可能要爆发一场战斗,有人偶寄生他们就能有序撤离,不至于踩踏成灾、堵住出口。”
“战斗?”苏折眉头一凛,“你在这屋顶是在等天魔?会有人把天魔带来客栈?”
“你倒还算聪明。”慕容偶冷漠地看向他,“希望你能继续聪明下去,别碍我的事。”
“那取决于你让我知道多少。你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敢以魔尊的小宝库起誓,我一定会捣乱、破坏你的局!”
“我警告你。”慕容偶忽就生出些赫然杀意与勃勃的怒来,“别以为魔尊暗中恋慕你多年,我就不会折了你这贼翅膀,拆断你这鸟骨头!”
苏折本来要被这威激得想立刻反唇相讥,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砸中一样,忽然就愣住。
“你,你说魔尊暗中恋慕……恋慕我多年!?”
慕容偶一愣,忽的像一盆水似的冷却下来,无情无绪道:“我什么都没说。”
“不,不是……他,他早就喜欢我了!?”苏折诧异到开始舌头打滑了,说话时口腔都会“刺啦”响,“而你一直都知道!?”
慕容偶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也没听到!”
“我已经听到太多了。”苏折已经开始头疼了,“他到底是多早就开始喜欢我的?”
慕容偶忽然牢牢的闭上了嘴,好像一个泄了天大机密的人,他用尽所有的生气与锐气狠狠地瞪了苏折一眼,接着抬手一招呼,那些地上瘫着的焦黑人偶和半透明的小人偶,竟然从奄奄一息中爬了起来,然后一个个艰难地抬手碰脚,慢悠悠地走向了慕容偶的怀抱。
慕容偶竟敞开衣服,露出了针线缝合过的胸口。
然后他随意地把针线一拆,竟就那么把自己的皮肉给拉开了!
苏折赫然一看,还未看清对方胸口里到底有什么,那些左摇右摆的小人偶们就歪歪扭扭地排着队,慕容偶一蹲下,他们就一个个前扑后拥地跳进了慕容偶的胸口里,好像回家一样自然地钻进去了!
“你就在屋顶呆着,不许跟来碍事!也不许问更多!”
然后慕容偶把针线缝合放回去,一转身就跳下了屋顶。
他落下去时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好像整个人是被风托举起来的。
而苏折眼送他离开,却不得不把心思从旖旎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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