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皮面色沉重地看着比利：“我不能感到太快乐，你应该知道这么一个宇宙真理：世间的快乐是守恒的。如果我占有了更多的快乐，你就会更容易陷入痛苦之中。”

“我已经有了很多年和邪神战斗的经历了，即便是没有快乐的护盾，我也不会轻易倒在牠的脚下。但是你需要，比利。你还太小，你需要这么一种感情使自己能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哈皮第一次愿意将快乐的机会让给别人，也是第一次完整地向别人阐述自己的理念。

“所以是我剥夺了你快乐的能力吗？”比利难过地问。

哈皮很满意比利的回答，没有人质疑自己的理论，也没有人打断自己的发言，这很好。

“不，这是我的选择。”他这样说着，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一往直前的英雄。

哈皮静悄悄地关了灯，拉着比利一起躺下，孤儿院里的床很大，毕竟他们要在上面长到成年。

虽然哈皮已经有了自己的床，那是比利特意为他整理出来的，在此之前上面住了一个毛绒熊，现在毛绒熊先生失去了他的家园，孤单单地坐在墙角的地板上。

哈皮不喜欢那张床，它像警局里的那张床一样干净又整洁，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是崭新的、特意为他准备的。他们似乎极其期待着一个小主人在上面好好安睡，哈皮讨厌这样的期待，这会让他无法拒绝去回应。他不该回应任何东西，现在可以排除比利了，这个不会被他的回应吓到的男孩。他开始觊觎这个男孩的被窝，他固执地认为那个被窝一定像他的主人一样安全又可靠。

比利并不是很相信哈皮的理论，这与他朴素的价值观相差过于巨大，他一直觉得有些人可以为他人带来欢乐，但他又想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绞尽脑汁地寻求着一个平衡。突然间，他似乎有了新的发现，他惊喜地叫道：“或许快乐是守恒的，但它也可以相互分享？就像月光也无法凭空增减，但这并不影响它被很多人共赏。”

“我现在和你分享我的快乐，你有没有感到高兴一点。”比利凑近他，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哈皮真的快乐了起来，“你说的对，我感觉好很多了。”他有些疑惑地审视这种现象，比利还是那么快乐，分给他的感情并没有带给比利痛苦。

“你补充了我的理论，我们可以叫它比利第二定律。但是我不想和你一起看月光，那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它虽然来自于太阳光的反射，可以驱散部分的黑暗，但又无法完全驱散更深层次的东西，反而使人能看清楚黑夜里发生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比利拉上被子，“晚安，魔法师，希望我们都有一个好梦。”

“不要随便祈愿，愿望的实现必然伴随着不可遏制的牺牲。”哈皮提醒他。

比利没有说话，他度过了极为亢奋的一天，已经快要睡着了。

哈皮听到比利半梦半醒中用困倦的声音说：“我会帮你的，但他们真的不是怪物，是英雄，超级英雄！”浓重的睡意也遮盖不住他的愉悦。

哈皮没有叫起比利，而是在心里反驳，超级英雄就是怪物，人们尊称牠的姓名，呼唤牠的名号，牠回应人们的请求，这是神祇，也是你说的超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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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比利的十一岁生日，很遗憾并没有传说中的猫头鹰来送信。哈皮倒是很欣慰，但比利却为好友嘲笑般的态度而感到忿忿不平。

“我当然知道世界上并没有那么一个神奇的车站，但你不应该嘲笑我的愿望，我从来没诋毁过你的理论！”比利愤怒地喊道。

哈皮诚恳地向比利道了歉。

此外，他现在已经没有再矢志不渝地去黑夜里寻找蝙蝠侠了，倒不是接受了比利的超级英雄理论，他现在仍坚定地认为超级英雄就是邪恶的神祇，终有一天牠们会带领人类走向疯狂。

哈皮没办法消灭邪神，他只能阻止人类。这些超级英雄的精神攻击比他见过的都更为彻底，哈皮不知道牠们是怎么使人类狂热地信任着牠们的。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超级英雄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他的学业问题。

知道的太多会带来不幸，在邪神力量各处显迹的世界里存活了多年的哈皮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

“这不是你在课堂上睡觉的理由。”比利指责道。“并且你还要一个小你五岁的人帮你写作业。”

“比利，你知道吗？作业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曾经我因为不想写作业去祈求神明，那时我还过于害怕父母的失望。牠回应了我，我再也不用写作业了。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变成了一个怪物。”哈皮怅惘地说。

比利沉默地低下了头，加快了写作业的速度。

无所事事的哈皮躺在比利的床上，从枕头下翻出一本剪影，是超级英雄拯救人类的新闻记录，任何崇拜英雄的孩子都会羡慕这么一本手记。

他翻开这本剪影，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听说你和一个叫提姆·德雷克的家伙成立了蝙蝠侠研究协会？我亲爱的调查员先生。”

“蝙蝠侠没有神祇的力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用高科技打击犯罪！”比利哀号道。

“那只是因为你对未知力量的感知能力太弱了，他是个怪物，我百分百肯定，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疯狂。”哈皮将剪影上的蝙蝠倒影指给比利看。

“你上次还说我可以感知到别人察觉不到的异样。”比利对好友的善变十分无语，“你从来没见过蝙蝠侠，你根本‘观察’不了他。”

生活了这么久，比利早就发现哈皮可以通过视觉和听觉观察到人类的情感变化，这可能和磁场有关，因为哈皮必须要见到真实的人才能得出结论。

哈皮忽略了他前半句话，继续说：“即便是报纸上的倒影，我也能从中察觉到他想带给人的恐惧。即便你看不到他身后的巨大黑影，你也能看到他给人类造成的巨额财政损失，我想对此韦恩集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那可是我们的赞助商，他们不会因为蝙蝠侠的大手大脚撤资吧？”

““提姆说他发现了一些事情，但那是蝙蝠侠的秘密，他不肯告诉我，他已经决定要解散协会了。”比利闷闷不乐地说。

“我可以帮你教训一下他。”哈皮提议说。

“嗨！我们只是发生了一点争执，他并没有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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