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线索

【“我要去……会会那个冒牌货。”】

温秋年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叫醒。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正陷于一场梦境中,顺着阳光的方向他迟疑地朝前走去发现周遭的环境很眼熟。

是母亲所处的墓园。

阳光很好,让本该肃穆的地方少了几分沉重母亲的墓碑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露珠还在花瓣上滚动。

墓碑前并排站着三个人温秋年看清这三人面容的瞬间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在他心中蔓延。

他记性还不错清楚地记得这个时候他早已和父兄生疏,温曜时去了外地读大学温柏延更是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每回过来看母亲,都是程沨陪他来的对方会在墓园外等他直到他和妈妈说完话出来为止。

可梦境里完全不一样。

与他距离不过咫尺之遥的“自己”,十二三岁的模样,还穿着校服,袖口被蹭上了一块不太显眼的颜料他的站姿懒洋洋的身体的重心完全偏向身边的温曜时几乎完全靠在兄长身上。

温曜时也由着他一只手还自然地扶住他的后腰,像是早已习惯被当成弟弟的人形支架温柏延则站在另一侧,看向两个儿子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和爱意。

“妈咪我们今天带了你爱喝的朗姆酒。”小少年的语气献宝一样,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放在墓碑前“不过爸爸好小气只肯让我带一点点说让你尝个味道就好不能贪杯。”

温柏延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对着墓碑上笑得温柔的女人道：“昭岚瞧瞧你儿子现在都会告状了。”

温曜时在一旁闷笑声音爽朗：“妈我也要告状本来秋秋打算藏着酒带过来的然然后听程沨那小子说如果你在天上当了官喝醉了误事他就……”

小少年跳起来捂住哥哥的嘴气鼓鼓的：“哥哥你不准说！”

两兄弟闹成一团温曜时嘴巴坏坏的又逗了弟弟几句把人气成了小河豚又眼巴巴的哄。

温柏延看着他们闹也不参与这场官司蹲下身摸了摸墓碑低声和妻子说话。

温曜时费了老大的力气终于哄好了弟弟也一起挤过来叽叽喳喳地和妈妈分享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温曜时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妈秋秋去年随手画的那幅画被画廊看中送去拍卖

温柏延也含笑补充：“美院的秦教授前两天登门说想收秋秋为他最后一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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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弟子，拜师宴就在后天。”

“真奇怪，我们家上下三代都没艺术细胞，怎么养出了秋秋这种天才呢？我得再厉害点，不然以后出门别人都要叫我“温秋年他哥”了……”

父兄左一句右一句地疯狂夸赞，温曜时更是过分，把媒体报道的那些夸张赞誉全念了一遍，小少年整张脸都红透了，羞得要头顶冒烟，一手捂一个人的嘴巴，撒娇着让他们不准再说。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曲消散，温秋年猛地睁开眼，胸膛起伏着，额角也渗出冷汗。

“秋秋，做噩梦了吗？”

温秋年移了移目光，就见温柏延倾身而来，温暖干燥的手覆上他的额头，试探温度是否正常，额头传来的温度如此真实，让温秋年瞬间从梦里清醒了过来。

不，是个美梦，温秋年在心底回答着他的问题，摇了摇头。

看到儿子目光里的疑问，温柏延解释道：“我有点睡不着觉，就想来看看你。”他的眼下带着些许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也不知道是在他的房里呆了多久。

温秋年只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不同于儿时自然的亲昵，即使误会已经解除，两人单独相处时，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里弥漫着小心翼翼的尴尬。

“我看了……你妈妈写的日记。”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温柏延主动开口，他看着儿子与妻子肖似的面容，心如刀绞。

沈昭岚的日记里其实没有太多关于这个梦的笔墨，只是简单记录，她在梦境里预见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结局，却和选择逃避的温柏延不同。

她在日记里写道：“如果因为畏惧将来可能发生的雷雨，而错过眼前春光，才是最大的遗憾。”

温柏延一直都知道，沈昭岚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她没有和自己说起这个梦，多半是怕他又钻了牛角尖，又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她。

他想起婚后，沈昭岚偶尔也会用一种玩笑般的语气提起，说就算是生命真的停止在这一刻，她这一生也足够圆满，但温柏延总是不敢听，不让她说这些。

现在想来，沈昭岚是在给他打预防针，她也不清楚那一天是否真的会到来，但也试图让他学着面对，但是她总没办法说出口，而他们也始料未及，永别的日子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想了一夜，面对随时可以落下来的死亡铡刀时，沈昭岚会不会害怕？

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可以干脆利落地和吸血的家人们断绝关系，向上打拼面对为难人的客户时也丝毫不怵，她唯一一次和他说害怕，是他们的小儿子刚出生，被医生下了数十张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所以温柏延也有了答案，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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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不畏惧死亡，她怕的是自己永远沉浸在他死亡的阴影中，怕的是没办法好好陪伴两个孩子长大。

而其中，她最放心不下的，必定是身体孱弱的小儿子。

但他这十多年来，却反复做着让她害怕的事情。如果真如温秋年猜测的那般，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那他的所有举动，恐怕都正中下怀。

它只需要播种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就能让他们的家庭土崩瓦解，让他们错失十多年相处的珍贵时光，误会消弥时，他们却又即将再一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温柏延的声音沙哑，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儿子的头，但手却僵在了空中：“秋秋，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

他似乎是哽咽了一下，狼狈地转过头：“去吧，秋秋，去做你想做的事，找到你想找到的答案……爸爸永远支持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掌心却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他愕然转头，看见温秋年微微向前倾身，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了自己掌下。

他的表情平静，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发愣的脸，声音很轻：“爸爸，我还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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