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他的首徒望真，她恭敬答：“因为师尊不许。”

他又看向望真身后的莫言，问：“你呢？”

“因为正道。”

沈听竹转身，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六人，“你们也选吧。”

元寄和李梦虚站了起来，走向左边。其余四人走向右边。

“玄之，缘何不采？”

“江都城夜噬怪一事，玄之愧对尊上。”

“青云子，你呢？”

“已生灵识，采之如杀生。”

“十七？”

“弟子身为扶光门的人，自然该听从尊主决策。”

“秦泠？”

“我也与十七一样。”

沈听竹微微一笑，看来此次仙门切割，还不是最后一次。

不赞成采灵的人里面，有很多并非真正不赞成，而是因为顾念了师徒之恩、往日旧情。

不过，能站着他这边，已经很好了。

往后漫漫人生，也许他可以像教化清露一样，教化这些内心不赞成的人。

“本尊自今日起，卸任五大仙门尊主之位。”沈听竹道，“仙门重新整合，就按今天各位的选择，重新分门别派吧。”

一言出，激起千层浪，各色声音从殿内传出：“尊主不可！”

“尊主，您是仙门中修为最强的，不是您坐这个位子还有谁能坐？”

“尊主三思啊！”

沈听竹复又走到殿首，静静看着下面各宗门的人混乱站在一起，那曾经代表着各派别的青衣图案，此后，也许将不复存在。

他心中怅然，却仍旧肃道：“虽然仙门重新整合，但除魔卫道的事，我们还是要齐心协力。”

元寄道：“尊主，魔龙虽除，但此前溢出的魔气，被长林教两个逐出师门的弟子收集了，听闻他们在人间创立了魔教。”

林玄之惊骇：“是知微和见已吗？”

“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不清楚了，虽然那两个弟子被抽去仙脉，但他们精通仙门修行之法，剑走偏锋，独创了以魔气练邪功的法子，还吸食生人精魂，修为一日千里，魔教已经日益壮大。”

沈听竹心下愕然，当时念在他们无知者无罪，只将那两个犯错的弟子抽了仙脉，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竟是错了吗？

他想起地牢内，那个少女泣血溅泪：“师尊真的公平吗？无知者真的可以无罪吗？那江府七十九条人命，谁来偿？”

李梦虚道：“尊主，妖族近来也是蠢蠢欲动。我们杀了魔龙和蝠妖，妖王白鹿甚是不满，如今下山除妖的弟子们，有几人已被妖族抓走。”

青云子道：“如今天下大乱，尊主万不可此时卸任仙门之主的位子啊，还望尊主整肃仙门，带领我等除魔卫道，守护人间。”

沈听竹略一沉思，道：“这魔气实在来的蹊跷，三界内从未见过如此强盛的魔气，那黑龙论修为倒也不强……此事既然是我种下的因，那便由我来收尾吧。玄之，你的弟子你最了解，你也来助我一臂之力。”

林玄之躬身一揖：“是，尊主。”

“仙门整合也事不宜迟。各位掌门，立即重新编布门下弟子，听得进我一言的，往后就不要去采灵了，修行不可走捷径。”沈听竹盯着下面乌泱泱众人，声音严肃，“眼下天下大乱之际，我们自己还要同室操戈吗？若再内斗，一律废除修为，送去思过崖！”

下立众人齐声道：“是，尊主。”

“至于被妖族抓走的弟子，就由梦虚谷和太元宗去派人去救。”

“谨遵尊主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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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露洒了一把小米，引的篱笆里养着的鸡鸭鹅争相去抢食。

毛茸茸的小东西们挤在一起，发出“咕咕咕”“叽叽叽”“嘎嘎嘎”各种声音。

怪可爱的。

自从诬陷师尊偷看她沐浴后，清露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沈听竹了。

脸皮这么薄吗？她想着，继而脑海闪过师尊那完美的肌肉弧线。

她呼吸微滞。

冷不防后面一个低沉的嗓音轻唤她：“过来。”

清露一边转头，一边拍去手上的米渣，看清来人后眉毛一跳，正是她那脸皮很薄的师尊。

“师尊，怎么了？”

沈听竹收回盯着篱笆里啄食的鸡鸭的目光，看向清露的手，嫌恶道：“去弄干净，来正厅，为师有话要与你说。”

白色身影转身，已大踏步走了。

清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不挺干净么？她在衣裙上胡乱擦了擦，跟了上去。

难得深冬有这样晴好的天气，清露逆光站在厅前，只觉得后背暖洋洋的：“师尊有何事吩咐？”

沈听竹端坐如松，道：“林知微和林见已在人间成立了魔教，为师准备去走一遭。”

“那师尊小心，弟子会乖乖呆在青竹峰峰顶的。”

“你同我一起下山。”

“啊？”

“你若心中还有恨，此番前去，即可手刃仇人。”沈听竹道，“只盼你往后能真正放下心中仇恨，一心向善，安心修行。”

清露低头，情绪掩在阴影下。良久，她俯身跪下，“多谢师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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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竹带清露御起含光，穿风破云而去，周遭景色如潮水般向后退。清露低头朝脚下看，含光隐没在云层里，她和沈听竹仿佛就飞在云中。

一阵眩晕袭来，清露反身抱住身后的沈听竹，闭上眼道：“好吓人，师尊，我们飞的怎么这样高？”

沈听竹有心扯开清露的双手，却看到那张雪白细腻的脸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停，看起来像真的非常害怕。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弟子，竟然怕高。

真是难得。

沈听竹心念忽动，脚下含光似有感应，剑身光影流转，猛地下降。

清露被这急速的下坠惊起一声尖叫：“师尊，啊！”

圈出沈听竹的胳膊立时收紧，清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一叠声道：“慢点慢点慢点。我晕我晕……”

慢？

含光即刻又冲上云霄，剑身载着的两人横了过来。远处青山一晃而过，流光刺破白云，扶摇直上，清露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没等她吸口气，那怪剑又变了轨迹，忽上忽下忽明忽暗，一会儿画弧一会儿直立，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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