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我的受重生了》
宿映辰安静地像一尊雕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视线被时玦抬起,两人四目相对,俱是无言。
时玦深吸了一口气,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目睹的一幕。
——宿映辰单手持剑,断刃并不锋利,其中裹挟的杀意却清晰而剧烈,甚至引得其他观战几人都隐隐察觉。
他只能上前一步,阻隔了他们的探视。
比试结束,什么都没有发生,几点怪异之处也可以被遮掩,没有人知道那一方小小的比试场地里发生了什么,除了他……
他看见了宿映辰的神色,那藏于眸中的狠戾像一片翻涌的浓雾,将他层层包裹,让人不寒而栗。
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一瞬,宿映辰是真的……要痛下杀手。
对着……他仅见过一次的同门。
而现在——
事情败露,他又跪在他的脚边,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露出他所熟悉的、这张惊慌失措的脸。
这样的表情,时玦在宿映辰的脸上见过许多次,在天望山、在弟子院落、在他的洞府外……
他的记忆被再次拉回,甚至觉得,同一种手段用多了,再看之时,令人恶心、厌烦。
他冷冷蹙眉,直起身。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宿映辰沉默着,他也没再继续开口,只是将落于他下颔的手指收回,后退了半步。
透过窗棂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胸腔起伏间,只有痛心彻骨的凉。
一时间,他也不知翻涌而起情绪是什么,他竟没多么生气、多么难过,只是觉得,心中那点积攒了许久的期待,被毫无准备地打翻。
他突然异常疲惫,甚至连愤怒都支撑不了他的力气。
他认真地看向宿映辰。
他的眼睛很好看,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双眼,含情的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潋滟,不笑也有三分缱绻,那时,这双眼睛里藏了太多的东西,俊美的轮廓下蒙着层阴翳,明明灭灭,翻涌起化不开的墨色。
后来,初见的记忆被逐渐覆盖,他渐渐忘了很久之前的事,只记得,暮色之下,宿映辰抬头看他,漂亮的眼型后,盛着跳动的星火。
可现在,虚假的幻象褪去,面对着跪地的宿映辰,看着这双慌乱、焦急的眼,他自己都发觉可笑,他就这么,被骗了个彻彻底底——
没有什么阵法影响,从始至终,他就是这样的心性,阴鸷狠戾,执念深重,而他所看到的、认识的,才是虚假,是宿映辰故意戴上的假面!
他竟然还对他说“禀报师尊,准你拜入天青峰”这种话,甚至那时宿映辰的笑脸,此时想来,都显得讽刺。
他沉默许久,才仿佛恢复了力气,道了声,“你走吧。”
不仅是天青峰,以宿映辰的秉性,留在天玑宗也始终是个祸害。
他又道了声:“你走吧。”
这一下,才终于让宿映辰回神,他不可置信地抬头,迟疑道:“师兄……?”
他奋力朝时玦膝行了两步,颤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字,“走?”
他茫然道:“什么意思?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我……走去哪……?”
“师兄……师兄!”
他根本不敢深思这个字背后的真实含义,甚至,在师兄说出这句话之前,他都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
他慌张解释,眼睫一下下眨得飞快,试图压下逐渐氤氲起的水雾,可他的视线还是控制不住地模糊起来,两道水痕清晰地划过脸颊。
“可是、可是……”
他牙齿打颤,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师兄,你罚我啊,怎么罚我都行,我会改的……”
他不敢让时玦知道他与赵元思对话的真相,只能道:“刚刚我就是……失控……”
他声音哽咽,死死握住了时玦的手,他的手竟然比时玦还要冰凉,时玦挣了挣,也没有挣开。
“而且……”
“宗规!宗规……它不是这么写的……!”
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咬牙狠道:“比武之时,本就刀剑无眼!就算我一时失手,那也……”
天玑宗宗规,若比武之时逞凶斗狠、误伤同门,轻者杖责一百,重者逐出师门。
而刚刚,他虽有心置赵元思于死地,但师兄出手,拦住了他的剑。
赵元思此时,根本连受伤也称不上,他只是被师兄的威压所波及,暂时昏迷罢了。
……昏迷?
一想到这,宿映辰又不由紧张起来,危机还没有解决,一旦他醒来之后,说出了那个秘密……
他忽然又觉得,他还不如死了算了,最起码,死人的嘴,是最牢固的。
甚至,他又开始想,要是能够做的再隐秘点……不被师兄发现……
他面上几变,乱糟糟地没有头绪,这种混乱的状态让他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只觉得空气都开始稀薄。
他大喘了一口气,声音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
“师兄……我认罚的,只要你说……”
他目光胆怯而犹豫地上抬,终于,清晰地看见了时玦的神色。
他眉眼间还是如往日般柔和的轮廓,唯独眼睫压得很低,将那双温柔的眼藏得严严实实。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容色平静,身形挺直,甚至不见半分尖锐的棱角,可浑身的漠然疏离,却让宿映辰心如刀割,只觉得,比任何重话都要让人无措。
就好像,师兄已经连半句话都不想与他说了……
什么惩戒、责备,他统统不想出口,就这么,对他彻底死心。
他几乎被自己的猜想吓到窒息,可他没想到,落于耳边的话音,将他的恐惧变为现实。
“认罚?”
“知错?”
时玦用力压下宿映辰的肩膀,连带着,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扯出。
“你不觉得你有错,你只是懊恼……被我发现了而已。”
他的手指落在宿映辰的眼睑,“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没有藏好一点,为什么会被我发现。”
宿映辰一动不动,不敢说话。
“我……”
他连狡辩都词穷。
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在他眼里,其他人的死活本就与他无关,尤其是伤害过师兄的人,更是死不足惜!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就算今日赵元思没有将他是魔族的事情捅出来,大比结束后,他也会着手将他除掉,他今日说的那些话,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
他就是要死的!
看他不说话,时玦更是心寒,他的沉默昭示着真相,他再也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缓缓道:“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你的天赋、根骨都很好。”
“就算离开天玑宗,拜入其他门派,你照样也会受到宗门器重,假以时日,在仙门玄宗里大放异彩。”
听着耳边的夸赞之语,宿映辰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觉得一股彻骨凉意从后背爬起,他攥了下手心,惶然道:“师兄……?”
“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根本不敢细想,只能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叫……拜入其他门派?”
时玦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扯住了他腰侧挂着的弟子令牌,再次道:“走吧。”
他突然气愤失望到无力,这一月间,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被蒙上了一层虚幻的假面,他甚至不知道,宿映辰面对他时,眼里的笑意有几分真,几分假。
被人愚弄的感觉并不好受,以至于,他这种无力感的背后,还隐藏着深深的、汹涌的愤怒。
只不过,他既然决定与宿映辰一刀两断,倒也不必多费口舌。
可他的动作却并不顺利,他握着弟子令牌的手被宿映辰重重按住,宿映辰似乎是慌了,俊美的五官扭曲而狰狞,他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护住了自己的腰牌。
“师兄……”
他视线急切地在屋中扫了一圈,戒律堂中,最不缺少的便是惩戒之物,他胡乱爬过去,随手抓了一柄黑玉戒板,递到了时玦的面前。
“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
“别、别这样,别不要我……你不都答应我要……”
他忽然噤声,事到如今,他根本不敢再用曾经的承诺去激怒师兄。
他慌张解释道:“当时在演武场上,我真的……太想获胜……”
“我、我也会去给赵元思道歉……他想捅我十剑八剑都行!”
他信誓旦旦,握于手中的戒板被他的汗水浸湿,他又往高抬了抬,想把它塞进时玦手中。
时玦没有接,甚至视线都没朝过瞥一眼。
青玉制的弟子腰牌在宿映辰腰间晃动,时玦伸手道:“拿来。”
宿映辰充耳不闻。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宿映辰几乎不敢思考,他迫切地想为两人找到一个发泄口,目光落在手中的戒板上,咬牙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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