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离在医务室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阳光把她唤醒时，房间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你们……”

沈墨离坐起身，有些惊讶。

“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

叶修手里拎着一袋早餐。

“洛维从昨晚到现在没合眼，我们让他去休息，他不肯。”

洛维眼下确实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精神还算好：“我没事。”

王杰希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昨天你做的那个，我帮你修好了。”

沈墨离打开盒子，里面是那个魔道学者的黏土人偶。

虽然能看出修补的痕迹，但整体完好，扫帚的纹理甚至比原来更细致。

“谢谢王队。”

“不用。”王杰希顿了顿，“你好好休息。”

喻文州温和地说：“节目组那边已经调整了接下来的安排，你这几天什么都不用做，专心休息就好。”

周泽楷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一张卡片。

上面画着一个Q版的小魔道学者，举着“早日康复”的牌子，画风虽然稚嫩但很用心。

“谢谢。”

沈墨离接过卡片，心里暖暖的。

“我真的没事了。”

她轻声说，“让大家担心了。”

不大的病房站满了人。

沈墨离看着这些围在她床边的人，

有股暖流在心田流淌。

“没事就好。”

叶修拍了拍洛维的肩膀，“洛维，你也该去睡会儿了。”

洛维还想坚持，但沈墨离也劝他：“去休息吧，我这边有医生呢。”

最终，洛维被叶修半拖半拉地带走了。

王杰希他们又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沈墨离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大海。

阳光洒在海面上，碎成万千金点。

是她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还是因为那个能力......

晕倒前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

那些骤然爆发的情绪颜色，像海啸一样将她淹没。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爷爷从小保护她的原因。

这种能力……

如果无法控制，真的会吞噬她。

下午，医生又来做了一次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同意她回房间休息。

沈墨离刚走出医务室，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度假村。

沈墨离刚走出医务楼，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度假村。

车门打开，沈砚之拄着拐杖走了下来。

老人穿着简单的深色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虽然年过七十，但腰杆笔直，眼神锐利。

“爷爷？”

沈墨离怔住。

沈砚之快步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脸色怎么这么白？医生怎么说？”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有点累会晕倒？”

沈砚之皱眉，“跟我来。”

他拉着沈墨离往主楼走，完全无视了周围好奇的目光。

洛维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正好在电梯口遇上。

“沈爷爷。”

洛维恭敬地打招呼。

沈砚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

三人进了沈墨离的房间。

门关上后，沈砚之从随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不大，但雕工精致，透着岁月的气息。

“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沈砚之在沙发上坐下，将盒子放在茶几上。

洛维察觉到气氛凝重，正想回避，沈砚之却开口：“洛家小子，你也坐下，这事你早晚也会知道。”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边缘已经磨损。

“墨离，你知道你为什么能看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沈墨离摇头。

沈砚之翻开书，里面是工整的毛笔字，配着一些古怪的图案。

“沈家祖上，是行走江湖的相师，俗称灵媒。”

沈砚之缓缓道，“不是那种算命的骗子，是真正的相师，能观气，能断运，能看见人心深处的东西。”

他指了指书上的图案：“这是观气术的图谱，人的情绪、健康、运势，都会在周身形成不同的气。沈家人天生能看见这些气，只是程度不同。”

“那为什么……”

沈墨离迟疑，“为什么我会这么严重？”

“因为你天赋太高。”

沈砚之看着她，叹了口气。

“沈家几百年来，能像你这样清晰看见情绪颜色的，不超过三个人。”

“你曾祖。”

沈砚之的声音低沉下来，“是沈家近百年来天赋最高者。他能清晰看见每个人身上的七十二种气色变化，甚至能预判吉凶。但他只活了四十二岁。”

洛维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沈墨离。

沈墨离眉头紧皱，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承受不住。”

沈砚之闭上眼，神情忧伤，“他帮了太多人，看了太多悲欢离合、生死无常，最后心力交瘁。”

他叹了口气：“你出生时，我就知道不一样，你的眼睛太亮了，亮得不像普通孩子。

所以从小，我把你保护得很好，不让你接触太多人，不让你去人多的地方，就是怕你承受不住。”

洛维听得脸色发白：“那墨离现在……”

“她现在的情况，正是我最担心的那种。”

沈砚之看着沈墨离，“你的能力在增长。”

“增长？”

“对。”

沈砚之点头，“昨天晕倒，是因为突然接受了太多信息，身体承受不住。”

他合上书：“墨离，你想学怎么控制它吗？”

沈墨离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让她痛苦了二十多年的能力，竟然是可以控制的。

“我……可以吗？”

“可以。”

沈砚之肯定地说，“但过程会很辛苦，而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你要想清楚。”

“走上这一行，未来会怎样，完全是未知数，家族天赋最高的那三人，皆短命。”

房间里安静下来。

洛维担忧的神情显而易见。

“之前爷爷一直不让我接触外界，是这个原因吗？如果是，现在为什么又让我学这些。”

沈墨离轻声说。

“压制，逃避终究不是解决之道。”

沈砚之叹了口气，“这些年，我看着你把自己关起来，既心疼，又无能为力，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我们家就你一个独女，你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女受苦受难。”

他看向沈墨离，眼神复杂：“但你在节目里的表现，你帮那些人时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你曾祖。他不是被能力吞噬的，他是选择了燃烧自己，去照亮别人。”

沈砚之合上书：“所以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理由继续瞒着你。”

沈砚之补充，“走这条路的人，寿数难测。观气者窥探天机，终要付出代价。你曾祖四十二岁，你太爷爷六十八岁，而我……”

他笑了笑，“我天赋平平，反而活得最长。”

“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只是一个天赋平平的孩子，这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让你这辈子活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洛维终于忍不住开口：“沈爷爷，没有其他办法吗？让她完全放弃这种能力？”

“放弃不了。”

沈砚之摇头，“这是血脉里的东西，像呼吸一样自然。要么学会控制，要么被它控制，没有第三条路。”

他看向沈墨离：“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继续用药物帮你压制，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能让你安稳度日。如果你想……”

“我想学。”

沈墨离打断他，声音很轻，但坚定。

洛维猛地转头看她：“墨离！”

沈砚之却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也有心疼：“不愧是我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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