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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流放后和前夫he了》

1. 千里流放,再遇前夫

天光昏暗,黑云压城。

宽阔的朱雀街最北,一座门楼静静耸立。从远处看,这座门楼气势恢宏,巍峨大气。

云归玉微一仰头,看见朱漆金钉的五扇大门。

城墙青砖整齐排列,楼身雕梁画栋,庑殿顶上覆着琉璃瓦,本该流光溢彩,在这样的天气下也难免黯然失色。

此楼乃是武康楼,从这里进去,便是皇城。

她的身后和左右皆围着身着银甲的兵士,他们乃是京城禁军——神行卫。

“郡主,这门有什么好看的?您也不是第一次看了,还是抓紧时间去扶光殿吧,莫让陛下和太后娘娘等久了。”

神行卫统领张奉站在她身侧,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神色恭敬,话语间却有一丝不客气。

云归玉皱起了眉头。

她当然不是第一次从这里进去,身为太后义女,她时常进宫去给太后请安,但那是去后宫,而不是扶光殿。

扶光殿是皇帝上早朝的地方,她一个郡主,并不需要每日上朝,只有遭御史弹劾重罪的时候,才须亲自上扶光殿对峙。

她这些年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少,这种事情每年倒也都会有几次,回回都是不痛不痒,她早已习惯。

但这次,她却莫名觉出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郡主,请您别让我们为难。”

张奉说完,竟是准备上手来亲自押解她。

云归玉错身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平静道:“本郡主自己会走。”

张奉看着眼前的女子。

身上重重绫罗绸缎,掩不住冰肌玉骨,眉间一点朱红花钿,更衬肤如凝雪。

容颜极盛,不愧为京城第一贵女。

可惜了。

“郡主,恕难从命。”他已得了太后传信,明白此一去,郡主便不再是郡主。

云归玉冷声道:“我乃太后义女,先帝亲封的仪和郡主,你敢放肆?”

眼前的女人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即使被神行卫重重围困,也带着一股睥睨的威压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张奉以为自己看到了太后,不由自主地就放开了手。

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恼羞成怒。

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他竟被一个女人唬住了?

待再要钳制住她的时候,便听她轻飘飘道:“或许你不想要你的手了。”

张奉动作一顿。

他知道,这女人是会用毒的,即使在“请”她出郡主府时已让人搜过身,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稍不注意,便可能着了道。

张奉脸色变换几息,终是收回了手,咬牙行了个礼:“郡主殿下,请。”

心里却想着,等今日一过,看这女人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云归玉抬步就走,一如既往,雍容端庄。

她神色淡然,心情却有些不虞。

神行军对她的态度明显和以前不一样。

这次的事情,怕是不会像以往那样轻拿轻放。

但她若此时反抗,那便是畏罪潜逃,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还是得先去扶光殿,看看到底是谁要弹劾她,罪名又是什么,她才好逐一反驳,然后脱罪。

云归玉一边走,一边思索最近她得罪了哪位或是哪几位大臣。

直到她拾级而上,迈过几十阶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走到扶光殿门前,看到龙椅之上坐着的幼年天子,和他旁边华服端坐的太后。

暗沉天际忽地闪过一道亮光,突兀照在她的脸上,也让她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神情。

眼神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云归玉心头重重一跳,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深重。

但人到这里,她已没有回头的余地,终是抬脚,跨过门槛,在姗姗而来的轰隆雷声中走进扶光殿。

云归玉无视群臣各异的神色,只抬眸看着高台之上的女人。

天子不发一言,那女人却丹唇轻启,声音威严:“仪和,今日早朝,御史中丞并御史台十八御史,共参你触犯国法,所涉罪名甚重,特宣你来当面对峙。”

肃穆庄严,却没有以往那一丝掩藏的温情。

云归玉环顾四周,打眼一扫,今日来上朝的百官里,她的人全都不在。

她并非愚钝之人,看到太后的神色,她便已然明白,今日这出,是针对她设的局。

请君入瓮,设局者,就是太后。

云归玉轻笑一声。

“哦?那敢问本郡主何罪之有?”

有人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慷慨陈词,列举她的罪状。

“其罪一,骄奢淫逸!”

“身为郡主,不以身作则体恤臣民之艰,反而铺张浪费、极尽奢侈,郡主府白玉铺地、金玉嵌壁,仆从数百,吃穿用度比之亲王也有过之无不及,更甚的是,仪和郡主仗势欺人,随意欺辱良家男子!”

云归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殿忽地一静。

众臣似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此时还能笑得出来。

“不好意思,听到‘良家男子’四个字,我实在是没忍住。”

“欺辱?分明是他酒后失态,垂涎本郡主美貌,还胆大包天冲撞了本郡主,本郡主才让人扒了他的衣服打一百鞭游街示众。”

“至于骄奢?承蒙先帝厚爱,将最富庶的封地赐予我,我钱多不是很正常?我花我自己的钱也触犯国法了?”

“巧舌如簧,竖女诡辩!”

云归玉挑眉,没再说话。

于是对她的指控还在继续。

“其罪二,陷害忠良!”

“仪和郡主长于乡野,擅用毒术,多次对尚未定罪的大臣滥用私刑,强行逼供,前刑部尚书蒋镇、前户部侍郎钟铭、前金吾卫左将军李恒……众多忠臣良将,只因与你结有私仇,便被你痛下杀手!”

“其罪三,结党营私,阴养幕僚,意图谋反!”

大臣们义正词严的陈辞声在这殿中环绕,铿锵有力。

待回音渐渐止息,太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仪和,你可还有辩驳之语?”

云归玉漆黑如玉的眼睛,幽幽地直视高坐的太后。

“太后娘娘,你真的敢听我的辩驳吗?”

她一个郡主,能有多大的权力?就算有,也是来源于太后。

滥用私刑?那么多文武重臣,如果没有某人的暗示与默许,她又怎会去做,怎能做到?

结党营私?不过是太后想要拉拢那些人,而她做了传话的桥梁。

至于阴养幕僚,真是好笑,她好不容易起了惜才之心,做好事救了几个朝廷可用之人,如今竟成为她的罪证。

她只是太后的一把刀。

只是刀这东西,需要时是利器,不需要时,便是罪证。

罪证,便要消灭。

今日这出戏,乃是蓄谋已久、瓮中捉鳖。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从古至今,不外如是。

而她却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这些年她没少帮太后铲除异己,太后一边用她用的顺手,一边却百般防备着她。

云归玉表情平静,掩在衣袖中的拳头却攥得死紧,指甲嵌进肉里,生生渗出血来,才能让她保持清醒冷静,不至于当场失态。

毕竟,她曾把太后当做最亲的人。

毕竟,她曾经以为,她除了是那女人的刀以外,还是她的女儿。

如今想来,一个从一开始就被抛弃的女儿,又能有多重的分量呢?

云归玉生来便是孤身一人。

从她有记忆开始,便蓬头垢面,沿街乞讨。

后来,她被人牙子卖到了苗疆,那里有很多和她一样年纪的女童或是少女。

她们一开始会跟着蛊师学蛊,若是有天分,便会留下继续学蛊,若是没有天分,便会被许给当地男子,等到来了第一次葵水之后,就会被逼迫着接二连三地生孩子。

若是想逃的,便会被打被骂,或是用铁链锁在柴房不给饭吃,有的甚至会被蛊师用蛊虫折磨。

原本该是妙龄的少女们,个个面黄肌瘦,遍体伤痕,眼中布满绝望。

云归玉不想变成那样,于是拼命学习蛊术。

所幸,她的蛊术天分万中无一。

她被大祭司收为弟子,寄予“厚望”。

可大祭司身上是没有温情可言的,她永远只关心那些蛊虫。

云归玉这个弟子,过得与牲畜无异。

每天大祭司都会给她灌下各种毒药,然后把她关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屋子里,跟一群蝎子、蛇、蜘蛛、蜈蚣等毒物们搏斗。

被噬咬毒伤乃家常便饭,疼得撕心裂肺,吐到口吐白沫亦是常事,有时身体难受到极致,她都想一了百了,死了拉倒。

与其这样痛苦,不如下辈子投个好胎。

但每每到最后,她总是不甘心。

她想要活着,她想要报仇,她想要把大祭司的头挂在村口那颗歪脖子树上!

她还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回到她曾经行乞的盛京去,看看自己是否有朝一日也能像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大人物一样,身着干净华丽的衣裳,坐在马车里慢条斯理地挑起车帘,施舍般丢下几块糕点。

每次想到这些,她总会咬紧牙关挺过去,缓过最难受的那股劲儿,她便又能捡回一条命。

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心中所想,手刃大祭司,让她死于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蛊术。

村口那棵泛着不祥黑色的树,是村里那些想离开的少女们逃到过的最远的地方。

只要越过这棵树,便能出村。

可那女孩后来被处刑于树下,鲜血流淌向树干,渗入土里。

于是大祭司死后,云归玉便也将她死不瞑目的头颅挂在那树上,风干的血迹变成褐色。

她漠然踏出村口,无人阻拦。

那年,云归玉十一岁。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吃人的地方。

出了苗疆以后,她在中原某个村落待了一年,最后辗转去到了盛京。

然后便遇到了如今的太后,当时出宫省亲的云妃。

云归玉从没见过云妃那样的女人。

美丽、尊贵、温柔。

她在大祭司那里只能得到毒药和蛊虫,可在云妃那里却能得到蜜饯和糕点;

大祭司永远只会责骂鞭打她,云妃却会温声细语地同她说话,因为一点小伤口就送来药膏;

她在苗寨的时候总是灰扑扑的,云妃却会送她金银、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那时的云归玉是只警惕心强、易受惊的小兽,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露出獠牙,可云妃用她的温柔似水和宽容若海,慢慢让她卸下了心防。

终于有一日,云妃抱住她,泪如雨下,哭花了那张姣好面容,向她絮絮叨叨地诉说往事。

她说她原是某世家小姐,与未婚夫情投意合,却因皇帝看中,要纳她为妃,家人便强行拆散了她和未婚夫。

可家人没想到的是,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

爹娘震怒,将她软禁在府中,不能踏出房门一步。

当她生完孩子,昏迷数日后终于从府中出来,才发现未婚夫已死,而她刚生下的孩子不知所踪。

最后,她在崩溃绝望中被送入了深宫。

“娘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孩子。”云妃满眼皆是愧疚,又充盈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抽噎着对云归玉说。

云归玉半信半疑,趁着云妃不备时取走了她的一滴血,用苗疆特有的蛊虫验亲的方式,证实了她和云妃确有亲缘关系。

她的最后一丝警惕消失了。

她那时也不过十二三岁,她渴望亲人,渴望关爱,她还没有完全丧失期待。

在与云妃相认后,便随她一起回了皇宫,成为了她的贴身女官。

深宫静谧,其波诡云谲和勾心斗角却不亚于朝堂。

帝心难测,皇帝的宠爱转瞬即逝,云妃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于是云归玉成了云妃身边最趁手的刀,云妃之敌,皆是她刀锋所向。

那段日子对于从小受尽宠爱的大小姐云妃来说或许十分难熬,但对于云归玉来说却是难得的好日子。

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日日夜夜忍受蛊虫的噬咬,只需要考虑如何帮助云妃争妍斗丽,夺得皇帝宠爱。

而且唯一的亲人就在身边,她们相依为命。

她帮助云妃宠冠后宫,成为皇后,而她自己则被皇后在明面上认作义女,被皇帝封为郡主,享无边荣华。

后来皇后怀上储君,皇帝死后,太子登基,皇后成为太后。

在大楚所有女人中,太后最为尊贵,而她云归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荣权力远远胜过几个公主。

她们空有身份,却无权力。

可她还没享受多久的权势,却又觉察出大楚危机将至。

自三镇节度使叛乱之后,藩镇割据愈发严重,而大楚朝廷内部却只顾争权夺利,将才凋敝,治世能臣被打压,百姓流离失所却不知赈济,膏粱子弟横行市井却无人惩戒。

国库一年比一年空虚,民心一年比一年离散。

整个王朝眼瞅着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那她云归玉可不答应,她这荣华富贵还没享够呢。

于是她开始打压世家大族,扶持出身寒微的能臣,寻找可堪重用的将才,她是朝中出现的"变法派"们背后最大的支持者。

她自私了小半辈子,最后想要挽大厦之将倾,顺便救一救这满朝文武,可惜创业未半,被押来扶光殿,听人一桩桩数落她的罪名。

太后听到她的反问,黛眉微蹙,露出了痛心的神色,哀声叹道:“仪和,你从十二岁起便跟着哀家,哀家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封你郡主之位,给你荣华富贵,予你万千宠爱,可你怎么能犯下如此大错……”

说到最后,太后抹掉眼角晶莹,收敛了神色,声音重新变得威严:“皇家儿女犯法,与庶民同罪,哀家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便坏了大楚的法度。”

云归玉嗤笑一声,也不管什么郡主的姿仪了,抱着胳膊道:“咱大楚还有法度这玩意儿呢?多新鲜呐。”

她不是不知道,太后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可她以为,太后能够懂她。

她没想到,太后不懂;更没想到,这点分歧,竟足以让太后对她动了杀心!

如今看来,还是她太过天真了。

或许当太后不再是云妃,而是太后的时候,当她手握天下至高的权力时,她就已经变了。

又或许……太后从一开始,便只想利用她呢。

而她却曾真切地为那点可怜的亲情欣喜若狂。

真是可悲啊。

软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云归玉闭了闭眼,清除掉脑中那些多余的情绪,抬起头对高台上的人笑了一下,问:

“太后娘娘,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时节?”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都到这时候了,这位郡主怎么还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怎么,蹲大牢还得给她挑个好日子不成?

太后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忽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护驾!”

伴随着太后的惊喝,殿外再次闪过电光,随之而来的,便是响彻天际的惊雷与骤起瓢泼的雨声。

惊蛰时分,春雷滚滚,暴雨如注,百虫惊出。

这是蛊虫最为活跃的日子。

地上各种虫蛇鼠蚁齐聚,仿佛响应某种号召。

它们不知从何而来,也许是御花园,也许是后山,也许是宫内宫外各道沟渠。

无论是刚才对她疾言厉色细数罪状的言官,还是那些老神在在看戏的大臣们,无不大惊失色,抱头鼠窜。

守在殿外的神行卫冲进来,一部分砍杀那些蛊虫,一部分将云归玉围住,手执利刃,却谨慎地没有近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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