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盼山河(蒸汽朋克)》
电光火石间,十二初以为自己只顾心头欢喜不慎遭袭,命恐休矣。
待听得利器撞击廊柱后落地的脆响,方知是这男子出手相救,以风驰电掣之势,堪堪挡开了飞向她的暗器。
“失礼了。”男子朝她微一颔首,对她身后说了句暗语。
十二好奇地循声回看,目光落在一位蹒跚而出的老者身上。原来老者昏聩间错认十二为敌,情急下触发了防身暗器。
老者面色凝重,将怀中的病弱男童搂得极紧,几乎要贴在胸口。孩童小脸烧得绯红,本就白皙的皮肤像被沸水烫过的虾子,瞧着格外可怜。
男子疾步上前,接过孩童,向十二坦陈困境:“实不相瞒,我等寻亲途中突遭变故,迷失路途。舍弟年幼,不堪长途劳顿与接连变故,高热已缠一日一夜。”
“三郎,你速带孩子去找医馆,莫要管我。”老者言罢,踉跄几步,几欲倾倒,右脚扭成了一个怪异夸张的角度。
眼前这老弱病小的模样......十二无暇细问,再耽误下去孩子性命堪忧,当下果断做出决定,“快!都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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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前,魏锦培已在门口焦急等候。剪剪风早早归家,而十二却不见踪影。男人搓着手,来回旋磨打转之际,少女携二人匆匆而归。
定睛细看,见年轻男子背负老者,十二怀中则搂一孩童。
少女隔着老远,高高唤了声阿爹,“快救救这娃儿。”
中年妇人闻声出来,关切地问道,“十二?可是十二回来了吗?”
“阿娘,我无事。”少女抓起妇人的手,让她摸摸自己的脸。
魏锦培快步迎上前,掀起孩子眼皮看了看,指尖搭上那纤细手腕,边诊脉边询其症状。
谈及此事,老者顿时自责不已,眉间皱纹宛如悬针。他先前听小郎君说胸闷气短,只当孩童戏言。岂料随后小郎君竟突发高烧,谵语连连昏睡至今。
魏锦培细辨孩童脉搏,急跳欲裂极为反常,迅速掀开其衣襟,只见小小的身躯正不受控制地痉挛。
“你们给他服用了何种药物?”
“天宝丸五粒。”老者颤巍巍抬起一只手,五指缓缓张开。他寻思着这般小巧的药丸,一次吃五粒也算不多,且五行金木水火土,五是个吉利数,哪承想刚咽下没多久人就昏了!
“一巴掌下去也是五个印子,这会子你还觉得五是个吉利数吗?”十二不由提高声调。这天宝丸大名鼎鼎,行军作战时救治急症有奇效,因其珍稀,堪比物华天宝。
老者闻言,更加惶骇,“可有解救之法?恳请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拖延太久,孩童已晕厥,救治难上加难。魏锦培沉默了下方道,“吾尽力一试吧。”遂吩咐妻子琳娘赶紧准备三碗姜茶,又示意十二速速取针包来。
孩童非因风寒发热,而是中毒。但解药药性过猛,虽解毒却未能尽排其毒,致其淤积体内,化为新毒。所幸量少,否则纵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魏锦培取出三棱针,依次刺入孩童天枢、肝俞、冲阳三穴,黑血随之喷涌而出。这倒是个好现象,他继续施针,任黑血流出。
老者惊恐万分,欲言又止,被旁人轻轻触碰后,只听一句“刺络放血,攻邪最速”,便只能默默注视着眼前情形。
十二目不转睛,观察孩童细微变化,终于听到“哇”一声,孩子哭了出来,汗水涔涔而下,堵塞的这股气到底顺了。
“好孩子,再用力哭一哭,”少女拿手帕轻轻替孩子擦汗,再细听,他的呼吸渐趋舒缓,心中暗喜,“你今天遇到我阿爹,真是撞了大运,死不了啦!”
魏锦培再次搭脉细辨,脉象已稳,看来体内毒素已清除得差不多,吩咐道:“琳娘,你来吧。”
琳娘随即开始为孩童推拿穴位,以促进气血运行、舒筋通络、活血化瘀。她手法娴熟,可双眼却漠然无神,毫无焦点,竟是得了障翳之症,双目已盲。
孙鹤宁在旁看得心惊胆战,仲冬天,他脸上却沁着豆大汗珠,将长须打湿成一绺一绺。
“先生且放宽心,我再拟一方,先服三日。等药服完,小郎君便可痊愈。”魏锦培目光投向他,话锋一转,“倒是先生这腿,需尽快医治,迟则恐生变故。”
孙鹤宁连声道谢,一派贤良文士风范。
“举手之劳,人无事就好。”言语间,魏锦培三两下便为孙鹤宁伤腿正骨,“所幸你今天遇到我女儿,伤筋动骨百日愈,还是得好生调养,否则下半辈子怕是要跟我一样,成个跛足。”
“日后自当寸步留心。”孙鹤宁点头不迭,方才慌乱之中未曾留意,此时方见魏锦培行走蹒跚,右腿显然有疾,不禁怔愣一瞬。
魏锦培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案前,抽出腰间葫芦猛饮一口。喝完才想起来跟十二打手语:【一通兵荒马乱,请通融一口酒,莫让琳娘知道。】
父女俩悄悄打起眼色官司,你来我往,全然不顾客人。
十二几步蹦到那一直端立的青年面前,伸手便去拽他的衣袖,脆声道:“轮到你了!你呢,可有何处不适?”
魏锦培闻言,状似不经意瞥了一眼男子的手。虎口与食指有老茧,显然是握惯了刀剑。一袭黑狐皮大氅华贵却不张扬,打扮不像往来胡商、亦不似王都人士,透着股不寻常的气场。
男人似有所感,与孙鹤宁飞快交换了个眼神,立刻达成某种默契。
孙鹤宁心领神会,向魏氏一家作揖道谢,并言明自己是二位少爷的管家。大少爷叫梁屿,小少爷叫阿毛。主仆三人来此投靠亲戚,未料世道艰难,亲戚没寻着半分,反遭土匪打劫。
十二双手托腮,一副大而化之的性格,听完只想:嘿,这俩兄弟的名字也差忒远了吧?
魏锦培轻轻摆手,语气温和,“行医之人,救死扶伤乃是本分,何足挂齿。且吾久居此地,已许久未闻乡音。今日听你说话,倍感亲切,能帮到你们,亦是缘分。”
他写完方子,准备去取药材。
“我来、我来。阿爹,您这腿折腾一趟太费劲啦!”
少女动作敏捷,探手夺过药方掖入袖口,朝魏锦培甜甜一笑,腮边两颗梨涡灵动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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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兰若城南,平民散居,一座寻常农家小院静静伫立。墙头积雪盈尺,门楣悬了束干艾,随着寒风扑扑作响。屋内透出灯光,间或传来几句软声笑语。
梁屿脚步虚浮地退回客房,脑袋其实昏沉得厉害。他已记不清多久没有合过眼,似在万丈危崖走独木桥,稍有疏虞,便会坠得粉身碎骨。见孙鹤宁为阿毛换了身干净的寝衣,启了启唇问:“殿下好些了吗?”
孙鹤宁轻颔首,回想起这几日惊险的一幕幕,心中余悸未消。此次危机险象环生,几近绝境,然终能转危为安,实乃上苍垂怜,天恩庇佑。
躺在榻上的小孩,嘴角强牵一缕虚弱微笑,双瞳墨中藏碧,透出与年岁不符的沉稳:“三哥,往后还是唤我阿毛吧,这样听起来更亲切。”
梁屿遂上前,细心为他掖了掖被角。
“咱们这是到了何处?”阿毛压低声音问道。
“喀兰若。”梁屿应声答,“喀兰若地处大璟北境,离王都尚有两个月路程。”
“拏云义从呢?”阿毛继续追问。
拏云义从,大璟玄甲军中声名赫赫、威震四方的精锐劲旅。
梁屿心口骤然袭来一阵锐痛,犹如遭重锤猛击。连日来不眠不休奔走查访,拼凑出的画面,令他已近乎笃定那个残酷至极的事实:“拏云义从......全军覆没。”
阿毛闻言,拳头瞬间攥紧,手背挣出骨骼青痕,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与所有人好好道别。拏云义从全军覆没?那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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