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的剑说去吧》
鬼市本无名,因江湖人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有人能使鬼推磨”才有了俗名,每逢闰年九月在江陵府开市,前些年间一直由江陵府本地的豪强门派主持。
只要金子够沉,神兵利器,武功心法,稀世药材,甚至买凶杀人,无不可为。
那门派早已倒在岁月的洪流里,鬼市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
舒姰从溯洲出发,沿着官道向西而行。
九阴中人没再出现过,倒是来了两伙拦路求财的小贼,舒姰三脚猫的功夫就足以应对。
令她不适应的是赶路本身。
从溯洲赶至江陵要走上一个多月,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四条腿的马,若是日夜兼程,以舒姰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吃不消。
她只得放缓了速度,一路晓行夜宿,终于在八月下旬赶到了江陵附近。
晌午时候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到了傍晚云层低垂,天空呈现不正常的蜡黄色。
眼瞧着夜里会有一场大雨,舒姰勒住缰绳,在一处街边的驿馆停了下来,栓好马走进了驿馆内。
与舒姰年纪相仿的老板笑容满面地迎出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一夜,劳烦帮我备些饭菜与热水。”舒姰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补充道:“再帮我找身衣服吧。”
“好嘞,半贯钱。”老板动作利索地拨动算盘报出价钱,舒姰付过钱跟着她走上驿馆二楼。
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堂里出来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将衣服送到了她的厢房里。
颜色是耐脏的黑,收腰窄袖,下摆还缝了两个口袋,是十分便于行动的款式,上面还有淡淡的皂角香。
舒姰换上新衣服,湿漉漉的头发隔着衣服黏在背后十分的不舒服。
蜉蝣出鞘,舒姰将自己的长发割断,她拢起头发对着镜子比量长短,只需一根发带就能盘起紧实的圆髻,是相当舒适且便于行动的长度。
舒姰心情大好,下楼吃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碟素炒青菜,一碗浓油赤酱的炖肉,还用陶罐呈了滚烫的鸡汤,散发出鲜香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自从离开临溪谷后,她生怕自己错过鬼市,几乎一路都在啃干粮,上次吃到热乎饭菜已经是好几日前了。
舒姰埋头猛吃。
窗外乌云不止何时已铺满了整片天空,天色瞬间转暗,大雨倾盆而下。
她吃到一半,驿馆的门口迈进来一个带着斗笠的瘦削女子,腰间系着一根短鞭,一看便知道是江湖人。
她摘下斗笠,递给迎上去的店小二,声音低沉沙哑:“半斤牛肉,一只蒸鸡,你们这最好的酒是什么?”
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的老板朗声道:““自家酿的桂花酒,客官来一坛吗?保管您喝完了一觉睡到明儿个中午。”
女子点头应允,摸了摸口袋,却没用铜钱来付账,而是拔下头上的素银簪子,化掌为刀切下一小块,丢到了店小二的手里。
此人内力不俗。
舒姰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
像是察觉到舒姰的目光,瘦高女子目光如箭,朝着她的方向射过来。
舒姰大大方方地回之一笑。
瘦削女子愣了一下,没再搭理舒姰,直接跟着小二上了楼。
舒姰慢悠悠地吃完了这一餐,正准备上楼的时候,门口又呼啦啦地进来一帮人。
为首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自称来自什么汴京王家堡,语气轻佻地和店小二说着什么,引起他手下的一阵笑声。
舒姰回身上楼,关上房门,楼下的喧嚣声却没有被隔绝,“鬼市”、“银票”等细碎的词语顺着门缝钻进来。
她脱了鞋子盘膝坐在榻上,五心向天,牵引着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
雷打不动的两个时辰内功修习结束,门外已是一片寂静,舒姰简单洗漱,倒头就睡。
醒来时天色阴沉,雨还在下。
看天色,雨还要再下上一晚。
路是没法再赶了,舒姰起身下楼,付钱续房买吃的。
一楼很吵,那群昨夜里来的年轻男人们正在喝酒玩骰子,发出旁若无人的大笑。
老板从后厨里端出用油纸包着的馅饼,对着舒姰略带歉意的笑笑。
舒姰摆摆手,拿着油纸包去了驿馆的后院。
后院不大,几只膘肥体壮的母鸡为了躲雨,齐刷刷在门口墙根底下蹲了一排,见到舒姰也没有动。
舒姰走到墙根和母鸡们一起蹲下,打开油纸包大啃一口,馅饼焦香酥脆,肉馅量足粒大,舒姰几口吃完,心满意足。
雨淅淅沥沥。
舒姰静静地听了一会雨声,准备回屋去,迈过院门时,一股浓郁的酒味钻进了鼻腔。
昨夜的那名瘦削女子正仰着头将酒壶中的酒倒进口中,东倒西歪地朝着舒姰的方向走来。
酒鬼。
舒姰皱了皱眉,侧开身子让她过去。
她没有拿伞,就这样径直走进了雨幕中,将手中的空酒壶一丢,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肩头与发髻。
舒姰的脚步停住了,转过身倚在门框上,看着院中的年轻女子。
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鞭。
起手式动作极慢,带着醉意特有的滞重与绵软,鞭梢划破雨幕,带起细碎的水珠。
随即,她的动作渐快,那短鞭舞动开来,竟不像是兵器,反倒似她身体延伸出的一部分。
五招过后,舒姰已经彻底看不清她的动作了,只能看出这套鞭法借雨势化雨形,将漫天的雨滴似乎都化作了刀刃,带着凛冽的杀意。
雨水被她搅得纷乱四溅,院中水洼绽开一圈圈急促的涟漪。她像在与无形的敌人厮杀,又像在宣泄着什么,身影在灰蒙蒙的雨帘中显得格外孤绝。
舒姰转身离开。
连日赶路,难得有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将每日功课提前到了下午做完,等到晚饭时间才下楼。
那桌吵嚷的客人还坐在原位,叫了酒菜吃吃喝喝。
舒姰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叫小二拿了菜单,开始专心思考今晚要吃些什么。
她刚点好菜,驿馆的门再一次打开,先后走进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穿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后面的是个高个姑娘,她比那年轻公子高出一头,面露风霜之色。
那桌年轻男子看到进来的高个子姑娘,爆发出一阵嘘声。
不知道是谁大声叫嚷:“这不是元齐镖局的少东家齐云霁嘛,怎么?押镖丢了货,也想来鬼市碰碰运气?”
名叫齐云霁的少年无视他们径直落座,招呼着着店小二道:“看着上些本地菜,再来一壶好酒。”
她动作时袖中寒光一闪,里面竟藏着一对峨眉刺,腰间鼓鼓囊囊,似乎藏了一排手指长的飞刀。再加上她她气息绵长,走起路来下盘极稳当,舒姰断定此人在年轻一辈里也算个高手。
小小驿馆卧虎藏龙。
小二回应着她道:“好嘞,蒸青菜,鹅鲊,稻米饭,再给您上一壶桂花酒?”
她露出疑惑的神情:“鹅鲊?”
“姑娘是第一次来江陵吧?”白衫的年轻公子笑道,他也已经落座,位置恰好在舒姰正对的桌子上。
“鹅鲊就是将鹅肉切块后用腌制,滋味咸香,最宜下酒,是江陵府当地的特色。”
齐云霁对着白衫公子微微一拱手,对着小二道:“那就来这些。”
不多时,用短鞭的瘦削女子也从楼上下来,眼底仍残留着未散的醉意。
整个驿馆除了舒姰外,只有王家堡一众人,瘦削女子,高个姑娘,青衫公子四桌。
几人的菜都上齐了后,老板从后厨端出了几盘子甜酥饼,一一送到各桌上。
众人知道这是店家赠送的点心,都对着年轻姑娘道谢,送到了王家堡那桌,却忽然生出些变故。
为首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忽然伸手抓住了老板的手腕,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上浮现出令人作呕的笑。
“哥哥们买了这么多酒,小娘子是不是该陪我们坐坐?”
舒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年轻男子看出老板并不会武,手上动作愈发放肆,正想将她硬拽过来,却发现用力过后女孩纹丝不动。
他一转头,才发现老板的另一只手腕被人拉住了。
“请帮我寻个陶罐来,我要煎药。”
老板应了一声,急忙就要跟着舒姰走,那人却死死抓着她不放。
“你叫那小二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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