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直哉是双胞胎是什么体验》
母亲欺骗了我。
被同父异母的兄长踩着头,狼狈地趴在泥地里的直哉,愤怒地想到。
他的手死死抠进地里,指缝流出鲜血。
刚觉醒术式的直哉被带到家族的训练室,被强迫睁着眼睛面对那些曾让他惧怕得无数个夜晚都难以入睡的咒灵,一股脑灌输了有关咒力和术师的知识。
可他还没学会要怎样发动术式,还没适应要一直看见那样丑陋的怪物,就又被丢进了道场。
于是直哉认识了更多的人,更多姓禅院的人,他们有的竟也是他的兄弟,和他有同一个父亲。
但他们并未把直哉当做弟弟看待,他们对这个直到八岁,才知道咒灵是什么的可怜虫毫不迟疑地发起了围攻。
他们围在直哉身边,像逗狗一样戏弄他,拳头接二连三砸在他身上,不停地用脚把他踹倒,然后要求他爬起来,快爬起来。
不是觉醒了和父亲一样的术式吗?
还以为是天才呢!
哈哈,快回妈妈的怀里吃奶吧。
他们这样嘲笑着。
期间直毘人也会来,直哉和他有一样的术式,他很重视这个儿子,但是他看到直哉被这样欺辱也视若不见,只远远地看两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直到晚上,直毘人会单独训练直哉两个小时。
看着鼻青脸肿的直哉,他只会笑,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你要是打得过他们,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直哉怨恨地看着他。
他早就已经不会哭泣了,脸上只剩下仇恨这一种表情。
他怨恨眼前的父亲,怨恨他将自己从母亲还有直人身边带走。
“你该恨的是你的母亲。”直毘人看出他所想,轻飘飘地说道。
“禅院家有咒力的孩子们从五六岁就开始习武。只有你,直哉,你的母亲为了让你和你的兄弟有着一样的地位,一直央求我不要带走你。”
“听说她一整个院子的人,都陪你们玩着看不见咒灵的游戏。”直毘人说着,哼哼地发笑,沾着酒液的胡子上下抖动,他说:“——可是看不见咒灵的,根本只有直人一个人嘛。”
“要是你一开始就跟着我,就不是这样的处境了。你会比你所有哥哥都要强,今天在道场把他们打倒在地的会是你。”
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的兄弟,把你拖累了。
直毘人是这样说的。
于是直哉不再期待了。
他不再期待回到母亲的身边,不再期待直人出现,帮他驱赶那群自称兄弟的鬣狗。
因为直人太弱了,术式都没有的废物,来了也只会是拖累,两兄弟挨两份的打。
而他的母亲,也只是个偏爱弱者的愚妇。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训练,他要将被母亲剥夺的三年赶回来,他要把今日所受的一切耻辱加倍返还回去。
直毘人说的是对的。
直哉很有天赋。
一年之后,禅院直哉已经把道场里那些曾经围着他踢打的哥哥们一个个打翻在地。
直哉下手很狠,每一招都冲着死穴去打。
他的拳头砸下去的时候能听见骨头裂开的脆响,脚踹在对方肋下时能感觉到内脏在血肉底下破裂。
那些比他大三四岁的人如今在他手底下撑不过十招,最后总是趴在地上咳出血沫,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开始学着往日那些废物哥哥的样子羞辱他们,以他们的丑态取乐。
没有人再敢用他的母亲和他的孪生兄弟取笑他,他们看见他会立刻低下头,退到走廊边上,等他走过了才敢动作,哪怕是哥哥也要恭敬地喊他大人。
当然,他从来不承认那些人是他的哥哥,不过是侧室生下的庶子,比弟弟无用的人也不配被称为哥哥。
他想,直人肯定打不过他了,所以直人该乖乖叫他哥哥。
直哉成了直毘人最得意的小儿子,直毘人开始带他出席一些族内的聚会。
席间那些以前连正眼都不给一个的叔伯们会朝他举杯,谄媚地称呼他“直哉少爷”。
年仅九岁的直哉俨然有了他父亲的样子,稚嫩的面庞故作老成,抬起手举杯回敬。
所有人都不再记得直哉有个双胞胎兄弟,好像就连父亲也忘了,于是直哉成了直毘人唯一的嫡子。
自此,禅院直哉风头无两。
可直哉还是觉得不够。
他看向端坐主位的父亲。
直哉看得很明白了。
禅院家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身份和能力是向上爬的台阶,低一级的人永远只能向上位者低头。
儿子遵从父亲,妻子遵从丈夫,庶从嫡,仆从主,弱从强。
地位越低,被捆得越紧。
直哉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吃早餐和晨练前要先向直毘人问安。
到了吃饭的时候,直哉要先等直毘人动筷。
直哉没有挑选菜色的权利,而每一样菜每一粒米不论难吃与否,他都必须吃干净,不允许剩下。
同直毘人出行的时候他要落后三步,直毘人不开口他就不允许说话。
晚上睡觉也不能随意。必须平躺,两手放在身体两侧。
如果睡着后姿势变动,守夜的下人会摇醒他,他就得重新把身体摊平,盯着黑暗里的天花板,直到再次睡着。
直哉哭泣过尖叫过,他试图摆脱掉这群无时无刻都跟在他身边管束他的人,回到妈妈的身边,回去找直人,直毘人对他的吵闹无动于衷,礼仪老师在直毘人的默许下会下更重的手。
直毘人是家主,他不用受任何规矩的束缚。在禅院家他所说的话就是规则,他所做的事就是标杆。
有一团心痒难耐的火,从那时起就在直哉的胸膛燃烧,烧干了他所有的眼泪和恐惧。
尚且年幼的他不懂那是什么,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野心。
他要成为禅院的家主,他要取代直毘人。
直哉开始学着用主人的眼光审视所有人。
他痛恨任何僭越。
直毘人的妾室,藤子,不过是加茂送来的一个旁支家的女儿,相貌比不得直哉母亲的万分之一,却得到允许把儿子养在身边。
这本是正妻才有的待遇。
直哉的母亲是直毘人的正妻,禅院家唯一不用出门侍奉男人的夫人。
哪怕是直哉其他叔伯长辈的正妻,白日也要充作仆从,听候直哉差遣。
但直哉的母亲不用,这是直毘人给她的优待。
扇对此颇有怨言,他认为直毘人浪费资源去养一个只会吃喝的废物。
直哉却很得意,他暂且认可了他母亲的话,她应该感激她的丈夫。
虽然他同样认为他的母亲是个只能等待丈夫怜爱的无用女人,但她是家主的正妻,哪怕是废物也被金尊玉贵地养着,更能体现出她丈夫的地位尊贵。
上位者有为所欲为的权利。
果然,直毘人仍然无视任何人的抗议,还是把她养在那个院子里,让她守着她剩下的那个儿子。
直人。
所有人都忘记他了。
就连道场里的人和那些大人们也不再提他,不再说些直人分走了直哉一半力量,和他的母亲都是吸直哉血的伥鬼之类的酸话。
但直哉还记得,他这个蠢得挂相,还和他共用一张脸的兄弟。
直哉心想,他是哥哥,直人是弟弟。他觉醒了投射咒法,而直人是个咒力都没有的废物。
非术师者非人。
所以直人不应该留在那个院子里过安逸的日子,他该滚出来,伺候兄长,将他所有的点心都供奉到我嘴边,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这样的家伙,说他能分走我一半的力量?这种说法根本就是抬举他了。
仗着直毘人对他的进步感到满意,他提出要把直人接出来。
可直毘人拒绝了。
他说他答应了直哉的母亲,让直人留在她身边,他也绝不允许直哉回去见他的母亲和直人。
这个消息成了彻底点燃直哉的炸药。
这个懦弱到留不住他,愚笨到只会拖累他的女人,现在却奢想着要把直人留在她的身边。
女人养出来的儿子,也只会是没用的女人。
直哉开始等。
他听说她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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