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酒楼》
不过一瞬,徐羲和再看向两人时,依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隐溪并未发觉暗涌的波涛,这会儿才从懵懂中回过神,“这契书下发的怎会如此之快?我们小掌柜之前料想最快也是需要三五日才能办妥的呀。”
于景策拿起第二块点心,正要往嘴里送,听到这话一下来了劲儿。
身子打直,点心也顾不得吃了,往面前的瓷碟中一搁,眸中神采异常,架子摆得十足,一看便是要卖些关子。
徐羲和见状也不由好奇他要说些什么,很是捧场,转头向他瞧去。
林望舒余光瞥见她转头背过身去的背影,不由慢慢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眸光黯淡,脸色深沉,望着她随着动作而在发髻上晃动着的步摇垂珠暗暗愣神。
那步摇上缀着几颗做工精致的金珠,与几枚金质钗钿一道,簪在发髻上。
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不同于其他碧玉闺秀,日常钟情于佩戴玉器、玛瑙一类,借以表现自身的出尘与高贵,她平日里好似更倾心于金器、银器一类。
金光闪闪的金银饰品,却被随意地簪在发髻,不仅不显世俗,反而平添了几分贵气。
林望舒尚在愣神,却见三人同时向自己看来。
于景策卖完关子这才激愤开口,“昨天离开这里,我压根没回成家!”
“按照原本的流程确实需要几天的,但是他——就这人!”越说越慷慨激昂,瞪向依然镇定自若抚着手中瓷杯的挚友。
林望舒眼含警示轻轻一瞥,于景策的嚣张气焰瞬间偃旗息鼓,语气稍稍正经了一些。
“他挟持熊大哥,带着我们跑去盯人家处理审批的流程了,那些人当然不敢拖拉,不过熊大哥向来公正严明,冗杂繁复的过程即便我们盯着也没能简略掉一点,说起来也不算帮到你们什么忙。”
“那就够了,我唯一的诉求就是可以公平公正,只要不被恶意中伤诋毁,我就知足满意了,更何况,一天就审核过了,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酿酒权的契约到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徐羲和忙拦住了于景策的话头,内心谢意溢于言表。
能提前拿到酿酒权,对丰乐楼的意义实在太大了。
除了酒水的售卖权限以外,按照当前政策规定,想要自行酿酒,必须拥有酿酒权才行。
申请到酿酒权之后,凭借各家的酿酒契子去购买官营酒曲,用官营酒曲酿出来的酒才是合规合法的。
如若没有酿酒权私自酿酒,或者使用价格较为低廉的私人酒曲酿酒,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严重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既然酿酒权到手,那隐溪便可以大展身手了。
“不知两位小郎君今日可有闲暇空档?”徐羲和虽面上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却是无比的认真。
“有的,你说。”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刚刚所说的“挟持熊大哥”和“紧盯审批流程”的事与自己无关一样的人,在听到徐羲和的问题后,一瞬便开了口。
听完小掌柜的话,正怕气氛凝结,刚要搭话的于景策,一瞬睁大眼睛,震惊地瞧向不动如山的那尊神。
不问事由便答应下来,自己与他相识的十几年里,从没发生过。
他们都知晓,求林望舒办事,是最难的。
小时,自己想他帮自己默先生要考核的课业,怕他不答应,说出目的前想法设法的套路他先答应下啦,未果。
几年间,无论自己用什么招式,不论是胁迫还是利诱,统统没成功过。
要请这尊神帮忙办事,得先将一切缘由开诚布公,他自己决定帮不帮,如何帮。
他就是这么理性一个人,绝无可能将自己陷入未知的境地和不可掌控的事态中。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人,竟不问小掌柜是何事由便答应下来,实在过于令人震惊了。
“你们方便陪隐溪一道去购买官营酒曲吗?然后,可以顺便帮我们送到家里去吗?”
越说徐羲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堂堂汴京城,两位非富即贵的公子,现在自己不光请求人家陪同购物就算了,还想人家当司机帮忙把货送回家。
“你不去吗?”隐溪慌忙开口。
隐溪听徐羲和这么说,心中当即明了。
虽自幼随着师傅四海为家,在外漂泊,但是从离开道观到现在,除开羲和去济南府那阵子,平日里自己一直与她朝夕相处,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外出购物,两人从未分开。
她不会质疑羲和的想法,她相信她所作出的每个决定,都定然另有深意。
但是这般重要的场合她不与自己一道同去,那定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知她一人能否应付。
旁人还未怎样,隐溪已经开始着急:“我不需要两位公子陪同,我自己可以的,也可以带咱们酒楼的人一道去,无须顾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两位公子身手不凡,让他俩与你一道吧!”
于景策才从林望舒带给他的惊诧回过神来,又陷入茫然,左右看看两个互相推诿的女孩,更是满脸疑惑,最后只得看向又变回那个故作高深的老友。
“你想我们悄悄去买酒曲?”
林望舒放下手中摩挲良久的茶杯,语气疑问,但态度却是十分的肯定。
只见徐羲和狡黠一笑,眉眼弯弯,双瞳灿若皎皎星河。
“对!我有其他事情要办,无法与你们一道前去。”
漆黑的眸子转了转,“你们两人饭后正常离开酒楼就好,我会送隐溪与两位汇合,之后购置酒曲的事,便交给你们了,酒曲直接送到我们家便好,只是寒舍位于城郊,略微偏远了些,请两位公子多担待啦。”
“好。”
林望舒略一点头,答应得干脆利落。
两人没再追问徐羲和要去做什么事,或是为何要偷偷摸摸买酒曲,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但想着玄度公子与人向来话少,而于小将军又乐善好施,无人发问实属正常,正好她此时也并不太想解释,便不再细说。
于景策自小与林望舒厮混,大事小事皆是他出主意自己实施,屡次不爽。
见他应下,心有疑惑,却也不再多言。
林望舒背着手,面色淡然走下楼梯时已过饭点,丰乐楼里仅剩的顾客也都相互议论着转头望了过来,不知这汴京城何时多了如此的新贵少年。
细瞧过后,对少年的称赞变成了对他身份的好奇,只因他身旁那位拎着食盒身轻如燕跟随身侧的,正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一时之间,正在收拾餐后桌椅的店小二也好,柜台旁等待配送餐食的闲汉也罢,都随着客人的议论声从茶水瓜子中抬起头来,向正走出门去的两位公子瞧去。
不多时,他们看到小掌柜与隐溪姑娘走下楼来,这才收起对刚刚两位公子的讨论,忙行礼。
徐羲和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与柜台里的胖小二说道:“豪哥儿,去给我备辆车,我给薛老爷子送些点心去。”
丰乐楼人尽皆知,令整个汴京城的王公贵族皆趋之若鹜一件难求的薛记,独独给丰乐楼打造了全套的家具。
甚至早已不再打造家具的薛记开山祖师薛老爷子,都再出山参与了楼上包间的桌椅打造。
收拾桌椅的小二晌午从后厨听来,小掌柜又研制出了成本高昂的美味点心。
才瞧着于小将军拎着食盒出门,又听闻小掌柜要亲自前往薛记去送,小二与闲汉们讨论焦点都变成了这点心到底有多昂贵、多好吃,一时之间,只余惊叹连连。
听着大堂里不绝于耳的讨论声,徐羲和溢出嘴角的狡黠笑意慢慢蔓延开来。
徐羲和拎着食盒出门,与隐溪一道上了等在酒楼门口的马车。
只是没人注意,原本只是出门相送的豪哥儿,却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上了马车,亲自驾着马车快速的消散在来往的人群中。
马车往薛记驶去,中途却在一家生意红火的成衣铺子跟前停了下来。
徐羲和招呼豪哥儿在原地等待,她与隐溪去铺子取前几日订好的衣裳。
豪哥儿不疑有他,只顾坐在车前,抓着缰绳,饶有兴趣地瞧着人来人往。
取好衣裳,两人走出铺子,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站着的两位公子,两人身后,是一辆高大精美的马车。
不似常出现在丰乐楼门口的那辆,打眼就是代表将军府门面般的雄壮宽阔,而是另一种风格的华贵,虽只远远一瞧,却也可见独具匠心的设计和巧夺天工的雕琢。
徐羲和轻轻拍了拍隐溪的手背,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隐溪快速地掩映进人来人往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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