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酒楼》
春花艳艳,看红白桃李争妍。
徐羲和顶着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的桃树开了满枝的花,入目红粉。
一片花瓣恰好飘飘摇落了下来。
目光微微一斜,便看到了一圈围站在她四周正伸着脖子好奇张望的男女老少。
人群正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位与她境地一般浑身湿透的少年,正一脸关切地单膝跪在她的身边。
少年蹙着眉,满脸急切,语气焦急:“姑娘,你怎么样了,可有意识?”
呛水窒息劫后逢生,仿佛耗尽了她全身力气,眼下只想在这一动不动再躺上片刻。
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他,想以此示意自己还活着。
一歪头,却仿佛要看进那双透亮的眸子里。
徐羲和不由打量起身边这位神情焦灼的少年。
少年并未着外袍,绯色的褙子遇水之后更显红意浓重,衬得脸色如同从他腰间垂落的那枚白玉玲珑佩一般透亮。
虽全身只着这一件配饰,但一看便知品质上乘定是价格不菲,白玉玲珑佩下缀着一个精巧的穗子,那穗子方才浸过了水,此刻垂落在地上又沾了些土,最后混成了泥裹在了精致的流苏上,而它的主人却毫不在意。
这少年也浑身湿透,但还算整齐的发髻上垂下来的银白冠带和额前几缕碎发只微微缀着几滴水珠,将落未落。
鼻梁英挺,剑眉入鬓,英气的脸上却意外生了一对光彩溢目的杏眸,正关切地盯着她。
徐羲和很是不解,明明自己正在古镇采风,路过一座石桥时,意外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循着叫声,发现一只小奶猫伏在桥外缘凸出的狭小石板上瑟瑟发抖,上不来又下不去,不知僵持了多久。
她把身子探出桥外,想要拎起这只可怜的小白猫,却不知怎么就从桥上跌落进了河里,感受到窒息随即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这怎么就在这儿了?
一霎间,记忆如同开闸洪水倾泻而来,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好似程序刻录一般加载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这是…穿越了???
徐羲和,汴京城徐家最不起眼的三姑娘。
她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兄下有一弟,自小在书院之乎者也读了几本书,也曾参加过解试,只是天资平平未入桂榜没能中举。
徐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家里送他去学堂读书,既没期待他能考取功名,也没指望他能振兴门楣,只是想他能识得几个字懂得些许道理罢了,落榜之后顺理成章的开始跟着长辈们学着经商了。
只是家里都说:这徐二爷,多读了几本圣贤书,性子不免清高了些。
说不了溜须拍马的话,也做不来阿谀奉承的事儿,但经商天分又实在平平,手上掌管着的铺子一直不瘟不火,再加上这两年叔伯们为了分家争产又蓄意打压,徐二爷手下的这家酒楼几乎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局面。
生意上不及兄弟主掌的店铺红火,生活中又做不来曲意逢迎的圆滑,徐二爷他们一家三口又皆不善言辞哄不来长辈的偏爱,在世代经商的徐家属实是没什么话语权。
再往根源深究,徐二爷家的夫人,也就是徐羲和的母亲宋氏,一直都不是徐家二老认可的儿媳人选。甚至徐二爷在执意娶了她之后,这些年只得了徐羲和一个女儿,都没另纳小妾开枝散叶,更是惹得长辈心中不快。
最巧的还是,徐羲和出生没几天,素来康健的徐家老爷子突染重疾,没多久就过世了。
徐家老夫人颇受打击一度病到下不来床,当时就有不少人嚼舌根,说必定是徐二爷新添的这宝贝千金不祥,克死了她自己的亲爷爷。
后来老夫人虽慢慢走出丧夫之痛,身子也渐渐休养回来了,可因为那些没头没尾的风言风语,这些年愈发不待见徐羲和与这宋氏,顺带着连自己的二儿子都很少给好脸色瞧了。
虽不受待见,但好在这一家三口都是性子恬淡的人,安安分分住在徐家最偏远的西边小院,倒也远离是非,乐得舒坦自在。
直至去年开春。
老夫人又得了一场重病,名医看遍都没见有何成效。
最后,还是徐家长子徐大爷带回来一位据说在这十里八乡都很有名的江湖道人。
这老道先是围着徐家的宅子溜达了一圈,后又细问了一些家眷的姓名八字。
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又在指上点念片刻,眉头紧锁面露难色,说老夫人这病是因着徐二爷家三娘的命格跟老夫人的命格流年相冲导致的,汤药难解。
一群人窃窃私语,老道士只抚着胡须故作深沉,欲语还休,“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小三娘先去别地儿暂住一阵子,不同老夫人住在一处,避一避风头就能好。”
徐大爷听完老道士这话,直接忽略了徐二爷三口,冲着一旁围观的徐家家眷说得感伤,“这事儿委屈了羲和,但是咱们谁也不想老夫人有事,这种事情,宁信其有,就是要我暂且去别地儿住一阵子也不是不行。”
稍一停顿,才转头跟徐羲和说:“待你祖母身体好些的时候,大伯一定亲自去接你回来,城郊那边的院子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收拾,吃穿用度上,缺了什么只管跟丫鬟小厮们说,城郊离得也不远,平日里空了闲了无趣儿了,想爹娘姊妹了,也可以随时回来小住。”
听完这番说辞,徐羲和低眉顺眼不敢有异议。
徐二爷和宋氏虽心有不愿,但当年老爷子病来如山倒,尚在襁褓的小三娘都被戳着脊梁骨说不详,而眼下,老夫人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徐家全家上下的眼睛全都盯着他们三口,一旦老太太出现意外,这叫她一个孩子如何承担这些流言蜚语。
最终,彼时尚未及笄的徐羲和第二日就被送去了城郊别院。
只是这所谓暂住,一住便住了一年多。
今日,是徐家老夫人的寿辰。
徐羲和早早的就去了离别院不远的那座长生观给祖母祈福贺寿,跟她相熟的那位小道姑听闻她来,亲自为她开光了求给祖母的平安符。
小道姑与她年纪相仿。
她初在城郊别院住的时候,夜夜惊醒不得安梦,还是一直跟在身边照料的奶娘听人讲,这附近有座很是灵验的道观,那日奶娘得闲了,带她去了观里打算烧炷香去去晦气。
走进道观,她看到一个身着道袍的小姑娘,正倚在殿外的汉白玉栏杆上吃着糖葫芦。
奶娘先是陪她一起烧了香磕了头,又给自家那口子和孩子烧香许愿,站在身后等着的徐羲和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之前在殿外见到的姑娘。
小姑娘看她望过来,喜笑可掬地冲她晃了晃手中剩下的半支糖葫芦,当作打招呼。
徐羲和站在空旷的大殿里,隔着缭绕的烟火,回以一笑。
她很久没笑过了。
自那以后,晦气不知道去没去,但梦魇倒是很少发生了。
开光完平安符,从长生观回徐家的路上,大伯安排好来接她的轿夫抬着软轿上了必经的青石板桥。
忽然,软轿一阵汹涌晃动,轿夫们随即落了轿,隔着轿帘跟她讲:“小三娘,怕是绑轿子的竹丝被虫子啃坏了,劳您下轿稍等,我找点东西临时捆扎一下。”
徐羲和应声走出软轿,跟一起来接她的侍女一同站在河边等。
未曾想,这边刚在河边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站定,那边便是一阵推搡,徐羲和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推进了河里。
林望舒路过此处时,恰巧目睹有人落水,没等身旁小厮反应过来,就立刻跳下水去,赶忙把人捞了起来。
忆完前尘,收回视线,再看到身旁这位红衣少年焦急的模样,徐羲和连忙坐起身来跟他郑重道谢。
这才发觉,严严实实裹在自己湿漉衣裳外面的,是一件洁净干爽的绀青外袍。
这外袍上绣着与绯色褙子衣领上相同式样的仙鹤,鹤虽神态不一,但两处绣工皆精湛高超,不难看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徐羲和连忙道谢:“感谢这位公子涉险相救,我并无大碍,冒昧问一下名讳府邸,之后必定专程道谢。”
“不需要道谢,我只是恰好路过,举手之劳而已,这等小事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了,是你福大命大,只是这会儿我还有要事要忙,若贵体无碍,我就先走了。”
林望舒心里确实急得很,他要替阿爹为故友母亲送寿礼。
这些年,阿爹说过无数次,有位同窗旧友,在求学之时对他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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