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谁还没吃饭(美食)》
她的身量匀称,眉目姣好,是一位活脱脱的美人儿,只是气色略显苍白,脚步也有些飘忽。
绯裙的小娘子沿街四下张望,似是在找寻什么,好一会儿后,终是在一家卖山楂糕的摊前停下。
“……来、来一份山楂糕。”齐悦虚捂着腹,有气无力道。
摊主虽不识一丁,但观这小娘子模样清贵,衣着也不俗,心知是贵人买卖,不敢怠慢,忙将切好的山楂糕用荷叶包好,妥妥递到她手中。
齐悦接过糕点,却没急着吃,而是托在手中,略显犹豫而无奈地瞧着它。
自昨夜扬言绝食起,她便再未进一粒米粮,方才在府中又为婚事与兄长争执,二人闹得不欢而散。这会儿她已空着肚子走了许久,胃里如火烧一般难受,只觉头昏眼花。但心中又倔强得很,咬着牙不肯服软,想着买些山楂糕,或可利于消食,助自己的身材更纤条些。
齐悦捧着山楂糕咬下一小口,嘴中酸涩,心中更是酸楚,渐渐为自己难过起来。
她堂堂京师贵女,宁武侯嫡亲胞妹,自小到大锦衣玉食,要何稀奇珍宝没有,偏心悦的郎君拿不到手。
若那男子是寻常人家的倒还好办,大可叫她兄长差人绑来成亲便是,可那人偏偏乃户部尚书家的幺子——邓侨。
他早知家中已为己选好了亲事,却仍对她言笑晏晏,暧昧不明,亏她还以为他真心恋慕自己!
上回赏花宴相见时,她听闻他不日将成亲之事,伤心欲绝跑去质问。本连,“我知你身不由己,乃家中所迫”云云的悲情话都打了腹稿。
谁料,那邓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讥笑着道:“我钦慕你?呵,齐悦,你瞧瞧你,既无那杨柳细腰,又无那三寸金莲,唯皮肤白净些,且还堪看得过去,我放着自己家柳腰莲脸、百媚千娇的表妹不娶,凭何要娶你?”
这话如一盆冷水浇下,将她所有的情意生生浇灭。
回想至此,齐悦反复咀嚼着口中的山楂糕渣碎,心头一阵刺痛,又伤怀掉下几滴泪来。
她自认生得不差,性情虽骄些,但也非不讲理之人,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就得遭他如此羞辱?
呸!邓侨这泼才!薄幸郎!登徒子!狗彘!
除开一张好皮囊,其他甚么也没有!
齐悦蹙眉瞪着手中的山楂糕,似是瞧见那负心汉邓侨的嘴脸,朝它狠狠咬下一口——哼,有眼无珠的狗贼,娶不到本娇娘乃是你这辈子不赀之损!
她狼吞虎咽下口中的糕点,只觉腹中酸水愈发多起来,胃里饿得似要缩成个球。酸痛难忍之间,一缕异香悄然钻入鼻端。
那香气不同于寻常糕点的甜腻,反而带着一股焦炙后的奶香,乳酪的浓郁中且又裹挟着米酒香的清香,诱人得紧。
齐悦猛地一抬首,鼻尖微微耸动,循着香气望去,见是西大街新开了一家食坊,门楣上悬着一块朱漆匾额,上书五字——“薛记珍味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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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铺的位置距先前薛荔支摊的地儿不远,且在铺面开张前,她仍去老地方摆了一日的摊,告知来买吃食的新老主顾们新店铺的位置,并言道开张之日,云酥包有买五赠一之惠。
正因如此,“薛记珍味铺”开张的第一个清晨,薛荔与姜喜鱼二人可谓是忙得连水都未顾得上饮一口。
好不容易度过了最忙的卯时、辰时,薛荔歇息半晌,又来研究新吃食。
“阿荔,这牛乳好生价贵,当真要拿来做糕点?”姜喜鱼边啃着手中的笋肉云酥包,边凑在一旁眼神惋惜地瞧道,“咱俩将它饮了多有营养。”
薛荔一边将发酵好了的乳饼捣碎研细,一边添着饴糖同她道:“喜鱼,咱们以后可是要打响名气的,可不能在原材料上抠搜。那些个贵人们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食材好不好、鲜不鲜,他们的刁舌头一碰便可尝出。”
“唉呀,我知我知,只不过心中有些肉疼嘛。”姜喜鱼瞅着薛荔又打了五个鸡蛋,将蛋黄与蛋清分次加入,显得繁琐极了,“若不是昨日在北方商队里碰巧遇见我大师兄,托着他的方便以三十文好价买下牛乳,只怕昨日咱们的荷包是要遭殃了。”
“是是是。”薛荔笑着,又将石磨磨细了的麦粉倒入,加半盏米酒,以替代价贵的黎朦汁去腥,拿起大勺,将盆中的所有原材料搅拌至顺滑如膏,“正是因为咱家阿鱼在北方的商队里都有人脉,咱们卖的这灼玉.乳酪糕才能比别家的糕点更为划算不是?”
姜喜鱼被她夸得面色一赧,低囔道:“那倒也是......”
话说回来,这“灼玉.乳酪糕”名儿听上去高端贵气,实则也就是现代吃的巴斯克蛋糕,薛荔亦是昨日瞧见北方商队中有售卖乳饼,才想起这道甜品。
宋代中原地区乳酪稀缺,主要依赖于北方商队,或是同西夏、辽国等边境贸易,贵族庄园自产的都极少,实属奢侈品。
她早有耳闻,饶是宫廷中采买的一种类似乳酪的酥酪,每斤都需一百文到一百五十文不等,而市售乳酪因运输和加工成本更高,她们这等平头小百姓去买,若能以二百文拿下一斤,都算是好价哩!
但若买回牛乳,拿回家自己加工,煮沸后加入米醋搅拌均匀,待牛乳成絮状后倒入纱布中,上压重物过滤一夜,不就成奶酪了么?
花两百文买小小一斤乳饼,薛荔舍不得。但花三十文买下一升牛乳,她只想批发进货。
薛荔半蹲在窑炉前,瞧着炉膛内的火势,待窑炉差不多预热好,便将巴掌大小的陶罐内壁刷上油防沾,把丝滑细腻的膏浆倾入其中。再拿大长铁盘一端,轻震盘子,将罐中气泡震散,最后通通送入炭火窑炉中烘烤。
“喜鱼,再添些柴火,这火候得再旺些。”薛荔蹲下来,观察窑炉下的火势,心底估摸着热温。
烤巴斯克蛋糕须高温快烤,换到古代,窑火猛炙半刻,熄火焖两刻即成。
姜喜鱼应声,拿来一捆枯柴,三两下塞入炉下,拉起风箱猛鼓两下。炭火瞬时腾起,炽烈火光映得她脸颊微红。正得意间,一股灰渣猛地扑面而来,熏得她连连后退,挥手驱尘:“呸呸呸!呛死老娘了……阿荔,你且快去前头吃午膳罢,这儿有我守着!”
“那你可得盯紧些,莫让火小了。”
“包在我身上!”
薛荔掩唇轻笑,拍了拍裙摆,转身步入前堂铺中,从蒸笼里拿出个煨着的云酥包来吃。
亏得她藏得紧实,不然这包子险要被对门绸缎铺楼上住着的王二娘子硬生生买去。
薛荔慢悠悠地咬了一口,这包子外皮软糯,内馅鲜香流汁,美得教人舔唇咂嘴。
她倚在柜台旁,细嚼慢咽地享受着鲜美滋味,一面悠闲地瞧着街市百姓安宁喜乐之景。措不及防地,一位面容姣美的小娘子闯入视野内。
那位襦裙绯红的小娘子手捧街边刘二狗摊上卖的山楂糕,肤色虚白,蛾眉微颦,配上她忧郁的一双眼瞳,简直一副羸弱西施模样,惹人怜惜。
薛荔方欣赏着,想着是否要上前开解开解她的心事。下一刻,却见那扶风若柳的美娇娘恶狠狠地朝山楂糕猛咬一口,磨牙凿齿,似要将那糕点啮得粉碎。
薛荔:“!!!”
那刘二狗家的山楂糕她亦尝过,哪能真硬成这般?
薛荔眼见那小女娘边咽着糕点,尔后,竟两行清泪扑簌簌自颊畔滑落,泣不成声。
莫不成几日未尝,那刘二狗做的山楂糕非但硬如磐石,且还难吃得教人心酸了?
薛荔只瞧着那小女娘一边哭,一边吃手中的山楂糕,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呐?
“出炉了出炉了!”
后堂传来姜喜鱼的欢呼声。
她双手各隔着厚巾,小心翼翼地捧着长铁盘疾步而来,满面生花。
“阿荔快闻!当真是香极了!”
薛荔回过神来,只见姜喜鱼把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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