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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

6. 第 6 章

张珩瞥见桌上的书,饶有兴趣地拿起来:“《十三经注疏》……你一个姑娘家,竟读这类晦涩难懂的书吗?”

赵枭闻言,挑眉看他:“那依世子之言,女人该读什么书?”

张珩想起家中姊妹的开蒙读物,便随意道:“无非是千字文,女四书一类,全是些规训教条。”

“我喜好读书,也阅遍万卷,”赵枭把注疏拿过来低头看,“四书五经,女教规训,志怪异闻,典雅经注我都照读不误。”

赵枭翻过一页:“所以,女人没有该读的书,只有想读的书。世子之言,有失偏颇。”

张珩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时有些脸红尴尬。

赵枭搁下注疏,听见前院店铺忙得火热。

“恰逢年节,世子既然来此,也不要空手回去,”赵枭活动筋骨,“不妨去店里挑些布匹绸缎带回去。”

张珩起身拒绝:“非亲非故,此礼受之有愧。何况正因你大义灭亲,你兄长伏法,圣上也金口玉言许我赏赐……在此还得多谢你。”

赵枭听得一头雾水,旋即反应过来,冷冷地瞧他:”世子多虑了。不是要送你,账你得自己付,我只是帮我娘凑份生意。”

一室寂静,天空有鸟飞过。

张珩万分尴尬,忙以掌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那,既如此,就替我家女眷挑些回去吧。”

二人一同来到前院铺内,锦绣算账,繁华计册,周兰香清点布匹,忙得不亦乐乎。

赵枭替周兰香接手,拍她肩膀:“娘,张公子要挑些布匹回去,你帮他择选吧。”

周兰香有些犯怵,张珩的装束非富即贵,她不敢班门弄斧,生怕招惹了女儿的贵客。

赵枭拦住拒绝地话头,一掌将她推出去,宽慰道:“这兰香阁只有娘会选,只能你来。”

周兰香闻言,也露出一个笑来,转头面对张珩。

赵枭在一旁听她滔滔不绝,有理有据,一番说道下来,张珩便提着大包小包,略显局促地出了门,好在他还有车驾仆役,否则就是累死也抬不回去。

“张公子慢走,欢迎再来!”

送他离开,周兰香垫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元,笑意吟吟,有些不可思议:“居然真的谈下了……张公子出手真是阔绰……”

“是娘本事大,”赵枭心道张珩钱多,能坑点是一点,“这下能给锦绣繁华添好些冬衣穿了。”

两个福娃娃一听,蹦蹦跳跳地凑上来笑:“能穿新衣裳咯!”

四口子齐乐融融,相互依偎在一起,屋内的炭火蒸的四人全身都暖洋洋的。

赵枭心里也异常平静。

她的内心永远都在奔腾,她要波澜壮阔、要惊涛骇浪,却也忘了有时候人真的需要那份平静无波。

正月初一,团圆佳节,上京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兰香阁今日闭门谢客,赵枭也不再读书,陪着三人闹了一天,待暮色四合,三人都沉睡之际,她才起身更衣,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阿信几日前来带话,三司会审已结束,证据确凿。圣上大怒,下诏将赵焕革职枭首,余众下狱论死;永昌伯赵寅教子无方,褫爵籍没,举家没为官奴。

而周兰香与赵枭却恰巧因为被除名族籍躲过一劫。

苟延残喘的赵氏一族彻底垮台,圣上铲恶锄奸,圣名远扬;更借此杀鸡儆猴,鞭策朝中勋贵,可谓一石二鸟。

赵枭一路来到赵府,宅院空无一人,却依旧蓬荜生辉,辑事厂的人还未来得及抄家。

她推门而入,一路溜到书房。

赵家是何韫老贼之党羽,平素也与何韫过从甚密,若说何韫有什么把柄和尾巴,那在党羽的家里找是最合适不过的。

也不枉她将这赵家一番折腾,闹成一座枯坟。

赵枭并无悔意。

她只是做了推手,断送一切的是赵寅和王有仪协力养出来的好儿子赵焕。欲壑难填、蠢笨如猪,明知故犯,到头来只会自掘坟墓。

她在书房翻箱倒柜,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反倒找出一沓送至何府的礼单。

看来何韫只把赵家当钱兜子,手痒就伸进去搅搅。

赵枭吃了瘪,狠狠将礼单摔在地上。

正欲离开,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窸窣声,赵枭立刻屏息凝神,凑到门边望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在院里游荡,骇了她一跳。

再定睛一瞧,却见是心智疯癫,容貌损毁的赵銮。

她口中胡言乱语,言行无状,半点人样也没有。

赵枭冷眼旁观,不为所动。招惹她的人,下场多半如此,非死即伤,即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恶行既出,势必偿还,作茧自缚,死不足惜。

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能明白代价二字的万钧之重。

她推开门,与疯疯癫癫的赵銮擦肩而过。

赵枭因有赵笛身份,户籍便也立在上京,她不必如前世一般从家乡逐州良乡县的童试考取秀才,而是能直接参与八月的上京府尹的秋闱。

纵使她前世博学多识,可时局多变,赵枭心里也有些慌。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为自己寻个书院,请夫子好好教一教。

“上书院?”周兰香闻言,夹菜的手一顿。

赵枭点头。

周兰香担忧道:“可,书院该不招女子吧……”

“无妨,这个我自有办法,”赵枭扒了口饭,又替锦绣繁华夹了筷菜,“娘,你替我收拾些东西,备些束脩好送夫子。”

周兰香噤声停筷。

赵枭见她没动静,抬头瞧她,却见她低着头,泪像珠子似地坠下来,砸在桌面上。

赵枭愣在那,筷箸悬在半空。

锦绣繁华两个丫头见了,忙凑上去替她抹泪:“周姨,你怎么哭啦?”

周兰香忙抹了泪,把两个姑娘抱在怀里:“眼里进风了,好了,去吃饭。”

她看着赵枭,替她夹菜:“多吃些……去了外头,再吃不上娘做的饭了……你放心,你走了……娘会靠自己过活,再不受人磋磨,好好把锦绣和繁华带大…真的…”

赵枭沉默良久,终于夹起那菜放进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她也该走了。

沉溺平静不是她该做的事。

十五才过,赵枭就带着周兰香替她打包的一堆东西,坐着租来的车马,出了兰香阁。

上一世,赵枭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童生,进不了国子监,也上不起书院,除了每日头悬梁锥刺股地苦读,其余也就只有参加文会这一条途径。

如今情形有变,兰香阁生意红火,周兰香临行前替赵枭装了许多盘缠,足够她交束脩,她也能好好为自己择个书院,专心备考。

上京郊外有一珞珈书院,依山傍水,竹林葱郁,授业的山长曾是先帝之师,名气极大,赵枭生前的同僚们都乐衷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去读书。

赵枭来前请易容师替她易容,眼下她看起来与男子别无二致,只是更为风骨峭拔、威仪秀异。

临近秋闱,求学之人众多,都集聚书院麓门外,等候考核。

学子们钻进一间狭窄的下舍,交考务费后进院,轮到赵枭时,记名的执事上下打量她:“叫什么?”

“赵逍。走乂赵,走肖逍。”

执事登名后搁下笔,替她验身,上下其手一顿摸,后伸到□□一攥,顿时愕然。

好生雄伟的□□!

赵枭见他攥着不松手,一掌打开他,冷声质问:“摸够了吗?”

执事悻悻收手,见她衣着朴素,无车马仆从,便伸出手比划:“赵兄弟,来此读书的非富即贵,都是大家人才,你怕是不好跟他们比啊,这样,你交些润笔费,我透些题给你,怎么样?”

赵枭闻言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直叫那执事心中发毛。

“你,你瞪我做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敢私自受贿,阻挠士子应试乃礼法不容,你又该当何罪。”

执事一听,掌心都冒汗,他哪里晓得这是个什么罪名,只瞧赵枭言之凿凿,半点不假,便胆怯起来。

执事哆嗦:“我,我瞎说的,赵兄,你——”

赵枭不欲多言,抬脚便走。

她多年来练就一项本事,那就是诓人从不脸红心跳。

进了麓门,学子们就被几位书童引着进入一间偌大的屋子,其上挂着“明伦堂”的牌匾。

一位青衫素袍的老者正扶须高坐明台,此人正是书院的山长,顾枕云。待学子们一一就坐,他才低声吩咐一旁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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