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NPC,但是白月光》
虞听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虞听说。
他一步步走向漩涡中心的二人。周围自习借阅的学生们再也无法装聋作哑,纷纷搁下笔抬起头。
希莱尔脸上浮现出被取悦般的笑,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痞气。
“怎么,你当真要插手我的事?”他拖着长腔长调,“我是以风纪部部长的身份在训诫这个不懂规矩的特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笑容逐渐凝固。
虞听像路过一个无关人等那样从陆月章身边走过,径直向希莱尔走来。
饶是陆月章也愣住了,手足无措地唤了一声:“虞,虞学长?”
这下轮到希莱尔懵住,他眼睁睁看着虞听向自己越走越近,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挞的一声,皮鞋跟踏在大理石地面。
虞听在希莱尔面前站定。
希莱尔嗓子里咕咚一吞。
太近了。二人之间不过二十厘米,这是一个令人极其不舒服、极其挑衅的距离。
然而这怎么看也该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挑衅。希莱尔比虞听高出小半头,健壮骨架使得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扼住虞听那苍白的脖颈,而虞听呢?身子还没有抱着的那本书厚实,握着书脊的手腕细如玉笛。
希莱尔心跳顿了一拍。
下一秒。
虞听平静地伸出手——啪。
希莱尔下意识抬起手臂,接住虞听拍在他胸口的那本书。
“不是给他,是给你,希莱尔·欧文。”虞听说。
希莱尔陡然一窒。
虞听身后,陆月章瞳孔霎时瞪大,本来安静的图书馆一瞬间真空般无声,随即周边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不知是因为虞听反常的行为,还是为他对希莱尔大胆的直呼其名。
希莱尔握着书的手抓紧,手背绽起道道青筋。
他舔舔干涩的嘴唇:“你什么意思?”
虞听抬起睫羽。
近距离对视的刹那,希莱尔方才被书拍过的那片胸口腾的火烧起来。
“因为借不到一本书吵来吵去,实在叫人头疼。”虞听云淡风轻,“你无理取闹的行为真让欧文家族蒙羞。”
希莱尔两腮忽的犯酸:“你……不是为了替特招生叫屈?这不是前任风纪委员大人最爱做的……”
虞听眯起眼睛,不知怎的,希莱尔忽然不吱声了。
“我只看到一个像小宝宝一样的家伙在这胡闹。”
他曲起细长食指,在硬质书封上叩了叩,那震动随着书本传递到肺腑,与希莱尔的心跳同频共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闹够了就离开吧。”虞听冷冷地说。
希莱尔彻底呆住了。
虞听再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周围自习的学生们纷纷低头,借阅的同学们不约而同走向远处的书架,只有陆月章还呆若木鸡地站着一动不动,眼睛黏在虞听身上般挪不开。
余光看见几个学生拿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想也知道接下来论坛会发生什么,可虞听懒得理会。一人一本书,多么完美的处置,还要他怎么公平?
这么想着,青年迈开长腿,离开图书馆。
*
隔天晚上。
燕氏城堡的楼梯侧壁悬灯常年亮着昼夜不停的光,将墙上挂着的古典油画镀上幽微的暖色。
刚温习完功课,燕寻拾级而下,未走到底便听见楼下传来交谈的声音。
“……小听,来庄园的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托伯父伯母的福,一切都好。燕少——燕寻对我照顾有加。”
“阿寻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贴心就好了,那孩子,虽然用功刻苦,不让我们操心,可有什么心里话都不对我们这当父母的讲……唉,不像你,小听,要是他能和你一样愿意主动找我们聊天解闷儿……”
“伯母,燕寻只是太忙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多陪陪您,也算是替燕寻尽一份心意。”
“好,好孩子……你的病怎么样了?瞧你也不多穿些,说几句话的功夫后背都冷得打颤……”
燕寻停下脚步。
青年身长挺俊,侧立在楼梯拐角,高挺眉骨下的眼窝隐没在暗处,下颌线清晰紧绷,嘴唇微微抿紧。
楼下母亲与虞听似乎交谈甚欢。
“药都吃过了吗?”
“管家每天都叮嘱我服药,从来没断过。”
“安珀罗斯说,他晚上路过你卧房时经常听见你咳嗽。小听,我看还是让你父母派几个专家回国为你会诊才好,你的身体耽误不得。”
“父亲母亲现在都忙得抽不开身,我不想打扰他们。”
“那还是我来替你安排吧。唉,说得也是,现在上议院因为军费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你父亲要是顶不住,法案十有八九要被废,他压力也不小……”
又聊了一会儿,二人的对话终于以寒暄收尾。
燕寻听着母亲的脚步远去,确认女人离开,这才慢慢走下楼梯。
为了隔离烟火气,庄园的厨房设置在仆人们的工作区,但城堡每一层都会在庄园主人活动的区域设置一个小小的西厨和水吧台,新鲜的水果零食永远摆满冰箱,酒柜里放着随取随饮的高档红酒。
燕寻走向西厨。果不其然,这个开放的公共区域正式方才母亲和虞听闲谈的地方,而此刻冰箱门敞开,虞听正咬着叉子,从冰箱里端出一块巴斯克蛋糕。
“唔!”虞听端着托盘的手一哆嗦,差点把蛋糕扣在地上,叼着叉子咬字含混,“你走路怎么没声?”
燕寻只好停步。空气安静了一秒,虞听腾出一只手关上冰箱门,把托盘放在吧台上,拉开一把高脚椅坐下:“请坐,燕少爷。”
燕寻沉默了。到底谁在谁家?
他也拉开一把高脚椅,在对面坐下。和餐厅初次晚餐不同,吧台很窄,二人面对面坐着时燕寻甚至可以数清虞听的每一根下睫毛。
虞听叉了一块巴斯克蛋糕:“这几天我们还是第一次碰面。燕少爷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嘛。”
燕寻想佯装没有听见他和母亲的对话,可目光不由自主顺着虞听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往下滑。
母亲说得对,虞听穿得的确很薄,他似乎刚刚洗过热水澡,黑发发梢潮湿,半长碎发垂在难得蒙上红润的颧骨,真丝睡衣外却只披了件针织薄衫,挂在消瘦肩头。
他逼自己把目光抬高:“伊斯特芬的考试科目和普通学校完全不一样。我家里从未有人从军,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从头摸索。”
虞听吃了一口蛋糕,舔掉唇边碎屑:“祝你成功。”
燕寻微微沉声:“虞听,我想和你谈谈。”
虞听耸耸肩,又叉下一块蛋糕。
燕寻说:“我希望你不要给我发那些信息了,还有——留饭是什么意思?”
虞听咽下蛋糕,顺手把一侧碍事的长发掖到耳后。吧台上方的光在青年侧颊光洁细腻的皮肤上打下蜜色的暖光。
他忽然有点想笑。上辈子他只是个如果有家庭成员晚归就要其他人在灶台留一份热菜热饭的普通人,明明现在庄园里有十个八个厨师二十四小时伺候燕氏的主人,可这个穷酸的习惯还是被自己带了过来。
也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大少爷,哪听说过留一口热饭这种事?
虞听看见燕寻拿出手机:“‘今晚有晚修,可能晚归’、‘预约了理疗师来庄园,望知悉’……说真的,你没必要每天向我汇报你的行程。”
“我只是出于必要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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