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末日相爱指南:关于我队友总想拯救世界这件事》
最后一抹夜色被稀释,天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照亮了他们藏身的岩石后方。
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刺骨寒意,比昨夜更甚,呵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远处,回声小镇依旧匍匐在群山阴影之下,在惨白的天光下,其破败与死寂显得愈发清晰,像一幅褪色后又被遗忘的旧照片。
陆昭妄几乎一夜未眠,此刻正再次举起望远镜,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仔细复核着远处山脊线上那些“秩序行者”的巡逻路线与时间间隔。
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每一个数字和方位都在脑中飞速计算、推演。
“巡逻间隙大约十五分钟。东北角那个坍塌的围墙缺口,是它们视野的盲区,也是唯一没被刻意堵塞的入口。”他放下望远镜,声音因缺乏睡眠而有些沙哑,但条理清晰得不容置疑,“趁着下一次巡逻队过去,我们穿过去。进去后,直接右拐,进那条窄巷,避开主街。”
沈悬衡点了点头,将最后一点行李整理妥当,绳索捆扎得一丝不苟。
她看了一眼陆昭妄眼底的微青,没说什么,只是将水壶默默递了过去。他顿了一下,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似乎让他精神稍振。
时机到来,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从岩石后闪出,利用地面上一切可能的遮蔽——枯死的树桩、倾斜的矮墙、地面自然的凹陷,压低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道坍塌的围墙缺口。
脚下是冻得坚硬的泥土和碎石,每一次踩踏都发出轻微却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的声响,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没入缺口另一侧建筑物投下的阴影中,远处山脊上,修长的巡逻黑影才如期出现,沿着既定的路线无声滑过,对脚下的入侵毫无察觉。
踏入小镇的瞬间,那股如同实质的、厚重的寂静便包裹了上来,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外界的风声、远处偶尔传来的异响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骤然减弱到近乎消失,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耳膜旁沉闷而急促的鼓噪,以及血液流动的细微嗡鸣。
街道空荡,路面龟裂,却异常“干净”,没有散落的垃圾,没有废弃的家具,甚至连大点的石块都看不到,只有一层均匀的、厚厚的尘土,覆盖着一切。
房屋低矮,窗户大多完好,却积满了经年累月的污垢,无法窥视内里。
陆昭妄的视线如同探针,快速而锐利地扫过环境,最终定格在最近的一栋房屋的门窗上。
那扇门的金属把手已经锈蚀,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几根粗重的、从外部钉死的木板,交叉着封死了入口,木板上还残留着清晰的锤击凹痕。
旁边的窗户也同样被从外面用木条粗暴地钉死,封得严严实实。
“……看来这里的‘房东’,不太喜欢房客随便出门。”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冰冷的嘲弄,目光却愈发凝重。
这绝非正常的废弃,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封锁。
沈悬衡的目光则越过那些木板,落在门框与墙壁的连接处,那里残留着一些深色的、喷溅状的污渍,早已干涸发黑,与灰尘和剥落的墙皮混在一起,形态令人不安。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一种混合着职业性判断和本能不适的感觉掠过心头。
“走。”陆昭妄没有在多停留一秒,打了个简洁干脆的手势,按照既定路线,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贴着墙根,向那条预先观察好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窄巷移动过去。
窄巷阴暗潮湿,两侧墙壁上的苔藓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绿色,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浸泡过。
空气里那股混合着尘土与陈腐的气味更加浓重,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消毒水过期后的酸涩味。
陆昭妄在前,每一步都落在阴影里,沈悬衡断后,目光如同精确的扫描仪,扫过巷子里每一扇同样被从外部钉死的后门和小窗,以及门框边缘那些早已干涸的、颜色可疑的污渍。
他们在一栋看起来像是集体宿舍的三层楼房前停下。
这栋楼的外墙斑驳得如同患有皮肤病,但整体的混凝土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像是个能扛住风雪的老乌龟壳。
入口处的门同样被粗木条封死,但旁边一扇位于视线死角的窄窗,木条有些松动,边缘有被风雨侵蚀的痕迹。
“就这里。”
陆昭妄压低声音,示意沈悬衡警戒后方,自己则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把多功能工具钳,熟练地撬动那些已经有些腐朽的木条。
他的动作又快又轻,钳口咬合木纤维时只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嘎”声,像是怕惊醒了这栋楼里沉睡的什么东西。
几分钟后,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被撬开,一股更加浓烈的、仿佛积攒了数十年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味,如同实体般扑面而来。
陆昭妄屏住呼吸,率先侧身,像一道影子般钻了进去,沈悬衡紧随其后,动作轻捷得如同猫科动物。
室内光线昏暗,仅有尘埃在从破窗透进的微光中舞动。
积尘很厚,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但出乎意料地“整齐”。
门厅里摆放着几排金属长椅,冰冷且毫无装饰,墙上还挂着模糊不清的标识牌,只能勉强辨认出箭头和房间区域的编号。
两侧是长长的走廊,延伸进深处的黑暗,一间间房门紧闭,门上都带着冰冷的金属编号牌,像是某种标准化管理的产物。
陆昭妄试着推了搡最近的一扇标着“104”的门,门纹丝不动,只有锁舌卡死的沉闷声响。
“锁着的。”他凑近门锁看了看,那是一种结构简单的弹子锁,但锁孔周围有明显的磨损,“也是从外面锁的,而且锁得很频繁。”
他们选择了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似乎是楼层末端的储物室。
里面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床单、毛巾,都是统一的、毫无个性的灰白色,质地粗糙得像砂纸。
沈悬衡拿起一条毛巾,抖落灰尘,在边缘处发现了一个模糊的、用褪色墨水印制的编号:B-107。
她用手指捻了捻布料,又凑近闻了一下,只有尘土和霉味,但那种过于统一的规整感让她不适。
“不像普通居民楼。”她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产生微弱的回音。
陆昭妄没说话,走到房间角落,用还戴着手套的手抹了一下锈迹斑斑的暖气片,指尖立刻沾满了黑灰和剥落的锈屑。
“管道是锈死了,冬天别指望。但这楼主体是混凝土的,还算结实,窗户封死的话,扛过风雪应该没问题。”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天花板角落一个破损的、看起来像是老式烟雾探测器的东西上,“就是这‘装修风格’,挺有复古监狱范儿的。”
他们又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检查了几个房间。
布局一模一样,狭小、简洁得令人压抑,除了铁架床和一个小柜子外几乎没有多余家具,仿佛住在这里的人不需要任何私人物品。
在一个标着“208”的房间里,陆昭妄在床底缝隙深处,用刀尖挑出来半本被撕毁的日志,纸张脆弱发黄,上面只有零星能辨认的字句:
「……第三次同步……头痛欲裂……看见光了……必须服从……」。
他将那残页捏在手里,眉头紧锁。
沈悬衡则注意到窗台内侧,靠近墙壁的角落里,有一片已经干涸发黑、像是被反复擦拭过却未能完全清除的粘稠污渍。它的形状不规则,边缘浸润进了墙皮里。
她用随身携带的薄金属片轻轻刮了一点下来,在指尖捻开,除了灰尘,还有一种难以分辨的、暗红色的结晶颗粒。
退出宿舍楼,他们又探查了附近一栋类似社区中心的建筑。
大厅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回声,墙壁上残留着大幅标语的痕迹,只能勉强认出“……为了……现世……荣光……”之类的字眼,字体方正而充满压迫感。
食堂的后厨,大型灶具还在,但所有橱柜都被暴力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散落着几个印有相同编号的搪瓷碗,碗底还粘着些许风化的食物残渣。
“看来这儿的‘物业’服务水平挺高,”陆昭妄踢了踢一个滚到脚边的空荡荡的罐头盒,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就是服务对象都没了,连点剩饭都没给咱们留。”
他习惯性地想加个语气词加强讽刺效果,话到嘴边,余光瞥见沈悬衡正平静地看着他,到嘴边的那个词在舌尖转了个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留下一个略显生硬的停顿。
沈悬衡没有理会他这戛然而止的黑色幽默。她的目光越过空旷的食堂,落在角落一扇紧闭的、与其他门风格迥异的厚重铁门上。
那扇门看起来格外坚固,门轴锈蚀,但门把手和锁孔周围却被磨得异常光亮,像是近期被人频繁触碰或检查过。更引人注意的是,门缝下方,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堆砌着什么东西,严严实实地将门从内部堵死了。
她指向那扇门,没有说话。
陆昭妄顺着她的指引看去,眼神微凝,那扇门与他之前看到的、从外部封锁的门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走吧,”他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审慎,下意识想评价一句,再次强行刹住,只是干巴巴地说,“去下一个点。这地方……比我想的还邪门。”
离开社区中心,两人沿着小镇边缘移动,刻意避开了中心区域。
越是靠近小镇外围,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远处山脊线上,“秩序行者”的身影如同钟表指针般规律地移动,它们的活动范围似乎被严格限定在那条边界线上,绝不踏足小镇内部一步,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内外分隔。
他们的目标是那栋在小镇外围也能看到的、最为坚固的核心建筑——一座四四方方、窗口狭小、墙体由厚重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方块状楼房,与其说是行政楼,更像是一座小型堡垒。
它独自矗立在一片清理出的空地上,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遮挡,视野极佳,也意味着极难悄无声息地接近。
两人潜伏在距离核心建筑约百米外的一处废弃仓库的阴影里。
陆昭妄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建筑的入口是两扇厚重的金属门,此刻紧闭着,门上看不到任何锁孔,似乎是电子控制,但如今早已断电。
门旁墙体上有明显的爆炸和撞击痕迹,但未能撼动主体分毫。更引人注目的是,建筑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如同爪痕般的深刻划痕,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内部的钢筋,显然曾经遭受过极其猛烈的攻击。
“看来想进去的,不止我们。”陆昭妄低声说,将望远镜递给沈悬衡,“门是特制的,硬闯估计没戏。墙上的痕迹……不像是人类武器留下的。”
沈悬衡接过望远镜,却没有立刻举起来。
她的目光先是缓缓扫过建筑周围的空地。
那里异常“干净”,没有散落的碎石,没有疯长的变异植物,甚至连积雪都比别处更薄、更均匀,仿佛被某种规律性的力量定期清扫过。
然后,她的视线定格在那些墙壁上的深刻划痕上。
她看得极其仔细,不仅仅是看划痕本身,更是在看划痕边缘的崩裂状、看它们交织的角度和深度。
“这些痕迹……”她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陆昭妄说,“大部分是自上而下,或者斜向撕裂。力道极大,而且…很‘专注’。”她指了指几处特别深的凹坑,“看这里,反复攻击同一个点的痕迹非常明显,不像是漫无目的的破坏,更像是…试图凿穿或者撬开什么。”
她终于举起望远镜,调整焦距,仔细审视那些爪痕的细节以及感知那些似有若无的能量波动。
“痕迹边缘非常光滑,几乎没有毛刺,像是被极高硬度或者带有能量侵蚀效果的东西瞬间划过。而且,”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所有痕迹,无论新旧,都完美地避开了建筑所有的窗口和疑似通风口的位置。这不是疯狂的攻击,这更像是一种…有明确目的的‘突破尝试’,并且,攻击者被某种规则约束着,不能损坏这些特定结构。”
她放下望远镜,看向陆昭妄,眸子里带着一丝基于事实推断出的惊疑。
“怎么样?”陆昭妄问,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
“那栋楼里……有东西。”沈悬衡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那东西听见,“一种……非常稳定,但又非常冰冷的能量残留。不像外界的数据风暴那样混乱狂暴,它……太有序了,有序得让人不舒服。”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就像……一个精密运行,但早已空无一物的机器核心。”
这种感知让她脊背发凉。外界的混乱至少是“活”的,而那里的死寂秩序,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毫无生机的“存在”。
陆昭妄闻言,脸色也更加凝重。“能量源?还能运行?”他立刻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是这东西在吸引,或者……控制外面那些‘秩序行者’?”
“不确定。”沈悬衡摇头,“能量很微弱,更像是残余。但那种‘秩序’的感觉,和外面那些东西的行为模式……很像。” 她都感觉到了,那么作为被“秩序”排斥的混乱象征的陆昭妄,感觉只会更糟。
陆昭妄下意识地揉了揉额角,仿佛那里真的开始隐隐作痛。
“妈的,这鬼地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瞥了沈悬衡一眼,后面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真会给人找不自在。”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眼前的核心建筑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却又可能藏着解开一切的关键。但强行突破的风险显而易见。
“暂时动不了它。”陆昭妄最终做出了决断,语气带着不甘,却异常清醒,“我们人手不够,信息不足,硬啃这块骨头,容易把牙崩了。”他指了指身后他们来时的方向,“先在边缘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把这冬天熬过去再说。这地方……至少能挡风。”
沈悬衡点了点头,认同他的判断。
未知的能量源,封闭的建筑,外部巡逻的怪物,这一切都指向此地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严冬将至,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陆昭妄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沉默的核心建筑,眼神锐利,仿佛要将它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行了,房东先生,”他扯了扯嘴角,拉起外套的兜帽,转身融入阴影,“我们这就算……住下了。希望你准备的‘惊喜’,别太热情。”
他们最终选定的据点,是小镇东南角一栋距离核心建筑最远、与其他房屋略有间隔的二层小楼。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观察到小镇入口和部分街道,背后靠着小镇的边界栅栏,必要时也算多一条退路。
小楼的门同样被木板钉死,但陆昭妄如法炮制,从一扇侧窗悄无声息地潜入,再从内部打开了门锁。
室内弥漫着同样的灰尘和霉味,但结构确实如陆昭妄所料,足够坚固。
他们选择了二楼一个带窗、便于观察的房间,迅速开始布置。
动作默契,无需多言:沈悬衡清理出相对干净的区域,检查房间角落和通风口;陆昭妄则用找到的旧家具和剩余的木条,快速加固门窗,只留下一个隐蔽的观察缝隙。
就在他们将最后一点行李搬进室内,刚卸下肩上沉重的背包时,窗外原本灰暗的天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沉了下去,仿佛有人拉下了世界的灯闸。
紧接着,不是雨点,而是大片大片的、如同鹅毛般的雪絮,毫无征兆地、密集地砸落下来,伴随着骤然呼啸起来的、如同鬼哭般的北风。
气温在短短十几分钟内断崖式下跌,从刺骨的寒冷直接跌入彻骨的冰寒,窗玻璃上迅速凝结起一层白霜。
“操……”陆昭妄看着窗外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低骂了一声,这次他没再刻意收敛,“这鬼天气,还真是说到就到。”他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缝隙仔细观察了一下,雪势极大,能见度已经降至极低,远处的景物完全消失在一片混沌的白色之中。“也好,这雪一下,外面那些东西的活动估计也得受影响。”
沈悬衡默默将刚才在小镇搜集到的、所有能御寒的东西——几条粗糙但厚实的旧毯子,几件看似制服、材质厚实的旧外套——铺在清理出来的地面上——陆昭妄之前跟她抱怨过睡袋太硬,想要点柔软的床垫子,构筑了一个简单的休息区。
她又拿出所剩无几的净水和高能量食物,分成两份。
两人靠着墙壁坐下,分食着简单到可怜的晚餐。
房间内没有生火,寒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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