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被皇弟发现了》
自那日在银杏树下与谢锦不期而遇后,谢鹤修便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这方小小的院落里。门窗紧闭,帷帽高挂,连素日最常去的茶馆也托病不再露面。唯有林清风,每日雷打不动地前来叩门,带着新摘的花果、新淘的话本,或是街边新出的点心,固执地要为他“排忧解闷”。
谢鹤修曾多次尝试将他拒之门外,甚至冷言相向,可这少年却像是全然不觉他的疏离与抗拒,总能寻到各种理由留下——今日是“偶得一本奇书,特来与谂恪兄共赏”,明日又是“家父新寄来的梅子酒,独饮无趣”。次数多了,谢鹤修也只得由着他去,只是院门落锁的次数愈发频繁,生怕一个不慎,将更大的祸患引入这最后的避风港。
这日,谢鹤修正坐在窗边的桌案前,提笔蘸墨,在宣纸上缓缓书写。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清瘦的轮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清风斜倚在一旁的软榻上,一手支着下巴,目光专注地追随着他运笔的轨迹,仿佛那是什么极有趣的表演。
屋内静谧,唯有笔尖与纸面摩擦的细微声响。忽然,林清风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谂恪,成日闷在这四方小院里,不嫌烦闷?”
谢鹤修手腕一顿,一滴墨汁在纸上晕开,恰好落在刚刚写就的“盛遇”二字上,将那个“遇”字洇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他盯着那团墨迹看了片刻,终是搁下笔,摇头叹息:“现在……还不是我该出去的时候。”
“为什么?”林清风眨了眨眼,脸上写满无辜与困惑,仿佛真的不解其意。
空气骤然凝滞。谢鹤修抬眸,对上林清风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睛,一时竟分不清他是真不知情,还是有意试探。两人相顾无言,某种微妙的张力在沉默中蔓延。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被即将打破的刹那,一阵轻叩门声响起,恰到好处地解了围。
“大人?”邹寒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带着几分谨慎,“茶馆新进了一批茶叶和瓷器,不知您可有空过目?”
谢鹤修暗自松了口气。因着身份隐秘,他并未向茶馆众人透露本名,只让他们唤他“谢禾”。邹寒作为少数知情人之一,更是谨守分寸,在外人面前一律以“大人”相称。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望向窗外。初夏的阳光正好,院中那棵老槐树投下浓密的绿荫,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跹,远处隐约传来莺鸟的啼鸣。这本该是个适合踏青访友的好天气。
谢鹤修的眸色却愈发深沉,像是一潭望不见底的古井。半晌,他终是站起身,衣袖拂过案上那张被墨迹污染的宣纸,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我这就去看看。”
转身时,他似才想起林清风还在房中,勉强扯出一个浅淡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盛遇兄,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
林清风何等机敏,立刻从软榻上跃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遗憾,挥了挥手:“你先忙你的去。”他目光扫过案上那幅被弃的字,又补了一句,“明日我再来寻你。”
谢鹤修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颔首,目送林清风潇洒离去的背影。待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他脸上强撑的平静才出现一丝裂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邹寒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低声道:“大人,马车已备好了。”
谢鹤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走吧。”
马车在略显安静的茶馆前停下。因着今日要盘点新货,茶馆索性歇业一日,门口挂了“东家有喜,暂歇一日”的木牌。堂内只有几个伙计在洒扫,显得比平日空旷许多。几个半人高的木箱堆放在大堂中央,散发着新木材和干草的气味。
谢鹤修戴着帷帽,微微颔首,示意伙计们先将箱子搬去后院。他自己则先行一步,绕过绘着山水图的屏风,走到后面专供他休息的小间,这才抬手,轻轻摘下了那顶隔绝外界视线的帷帽。
他对着架上的一面小铜镜,理了理因戴帽而略显凌乱的发丝,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一路而来有些纷乱的心绪。待感觉呼吸平稳了些,他才重新将帷帽戴好,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经过水患后的修整,已然焕然一新。原本被淤泥淹没的花草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新栽种的一排排翠绿的茶树苗,在阳光下舒展着嫩叶。这还多亏了林清风推荐的那位老园农,精心照料之下,这些新生命长势喜人,给这方院落增添了不少生机。
谢鹤修走到那几个木箱前,蹲下身。他伸手打开第一个箱子的木盖,里面垫着柔软的干草,一套套青蓝色的茶具整齐地码放着。他拿起一只茶杯,触手温润,釉色均匀,对着光看,胎体细腻,隐隐透光,确是上品。他满意地点点头,小心地将茶杯放回原处。
正当他准备合上箱盖时,眼角余光瞥见箱子角落似乎还有一个单独用软布包裹的小件。他伸手将其取出,揭开软布,发现那是一只成色与箱中其他青蓝瓷截然不同的茶杯。这杯子瓷质更加莹白,近乎通透,杯身雕刻着极其细密繁复的花纹,光线穿过时,竟能在桌面投下斑斓的光影。唯一的缺憾是胎体过于薄脆,拿在手中轻若无物,让人担心稍一用力便会碎裂。
谢鹤修微微一愣,心想许是发货时不小心混入的别家精品。这杯子虽好,却与茶馆素雅的风格不甚相配。他想了想,将其小心地重新包好,收入袖中,打算留着给林清风瞧瞧,那小子向来喜欢这些精巧别致的小玩意儿。
接着,他打开了另一个箱子,一股清冽醇厚的茶香瞬间扑鼻而来。里面是分装好的茶叶,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谢鹤修抓起一小撮茶叶,凑到鼻尖仔细嗅闻——是上好的乌龙茶,香气沉稳,带着淡淡的焙火味,正是他之前特意订的货。
他正专注地清点着数量,心中盘算着这批新茶该如何定价,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谢鹤修浑身猛地一僵,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屈肘后击,挣脱束缚。
然而,就在他蓄力的瞬间,一道他熟悉到刻入骨髓、却又最不愿在此刻听到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气息,贴着他的耳廓响起,那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颤抖:
“皇兄……别动……就让朕……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是谢锦!
谢鹤修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反抗念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土崩瓦解。他竟真的就那样傻傻地站着,任由身后的人将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谢锦本是心烦意乱。京中催促他回京的奏折已堆积如山,太后的懿旨也一道接着一道。他本打算再来这茶馆碰碰运气,哪怕只是坐在他曾坐过的位置喝一杯茶,也算是一种无望的慰藉。却万万没想到,刚一踏进后院月洞门,就看到了那个戴着帷帽、正蹲在地上清点货物的身影。
尽管隔着皂纱,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谢锦就是知道,绝不会错!那是他寻找了多久、思念了多久的人!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不顾一切地将人拥入怀中。直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温度,闻到那若有似无的、独属于谢鹤修的清冽气息,他那颗一直悬在深渊边缘的心,才仿佛终于落到了实处,随之涌上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委屈。
他将脸深深埋进谢鹤修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味道,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人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竟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控诉:
“皇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颈侧传来湿热的感觉,谢鹤修浑身一震,心中顿时方寸大乱。
谢锦……他居然……哭了?
这个认知让谢鹤修瞬间慌了神。从小到大,他这个弟弟虽然娇气,却也骄傲,鲜少在人前落泪,更别提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他委屈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谢鹤修打小就最受不了他这般模样,只要他一撒娇一示弱,自己便什么原则都能抛到脑后。
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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