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夫君是江湖公敌》
然而下一刻,那火就被雨水瞬间浇灭。
雷光从二人身上一闪而过,银光一现,惊得渭水忽地一跳,像只兔子,又要摔去。
“当心!”
萧几重眼疾手快赶忙将她拽回来。
二人站稳脚跟后,他凝眉,望着山的方向,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雷声过后雨幕更大,山上淌下的泥水流也愈急,似有洪泄之意。
他压着眉眼,低头,厉声呵斥道:“还挖!你不要命了?!”
但见怀中女子被水洇湿的长发贴于额鬓,雨水不断流进她的眼,眼与鼻头都被染得通红,衬得她酒窝里的那颗红痣愈发娇艳欲滴。
渭水早就被吓坏了。
此时她白着一张小脸,惊魂未定地望着他,瞧着分外可怜。
见此,他垂下眼睫,紧抿双唇,熄了火。
然他一刻未看住,这姑娘又不安生。
“五郎!我的参!!”
渭水无意转头,却见方才装满的背篓就要被山洪带到沟里去,随即用力挣脱他的手,要去寻篓。
反应过来忙去抓她手臂,然她身上沾了泥,滑得跟泥鳅似的,抓了又滑,差点没抓住。
“不要了!快走!”
他用了点力,揪住她的衣,抓稳后直往外拽。
“可是...!”
渭水还在抗争。
“走!回家!”
这人瞧着温吞,脾气上来却极倔,萧几重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拽下了山。
二人此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吧唧。
他们没走出去几步,又听天上轰雷不断,接着身后又一阵巨响,不必回头也知道,山洪将土坡冲塌了。
渭水怔怔地望着身侧五郎,眼里几近绝望。
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看着可怜又好笑。
萧几重却看懂了她想说的那个字。
‘参啊......’
他不忍再看,只沉默带着她往山下走。
萧几重的拐用得不太顺,踉跄之际,由渭水帮稳身形。
不过他个子太高,渭水托不住,只得被他半圈在怀里,这便贴得极近。
但此时,两人都没了心情顾及这些,只想着逃命。
泥水汩汩,愈滚洪泻愈大,山路湿滑难行,时不时被冲出一条宽泥道。
二人互相搀扶走得极为艰难,期间绕了树多的地方,到山脚时几乎用了一炷香。
山脚的雨势未必比山上的小,几乎漫到了小腿处。
渭水眼尖,早瞧见了他歪在路旁的轮椅。
然却未有过多行动,只搀着他要趟水归家。
“等等...轮椅......”
萧几重见她没反应,只得挣开她的手,蹒跚几步,就要坐上去。
此时用轮椅在水中行定不比双腿方便,但萧几重对之喜爱有加,实在舍不得它泡坏了。
......先前是谁说只管保命的?
这回轮到渭水来劝:“不要了,回头再给你打一个。”她眨眨被水打湿的长睫,蹙起眉头,皱着脸拽他。
“真的?”
他可不信这小吝啬鬼此时的荷包还够再做一副来。
“真的真的!再不走才是真的要发大水了!”
萧几重轻叹一气,将扶手摸了又摸,依依不舍,终究还是随她回去了。
一回院子可不得了,当真是水漫金山......
院中原本晾的草药都泡了水,随着那些瓢桶器物飘在水面上。
渭水赶紧关了院门以防它们飘到外头去。
二人进屋全身滴水,脱了泥泞外衣随意擦了擦发后,萧几重就坐去灶台边看火煮水了,而渭水又去院中忙里忙外。
禽圈早被洪水冲坏,鸡们只得跳上鸡舍躲水,鸭子却玩得很快活。
主屋的地势比耳房高些,地面还是干的,而耳房同院中差不多,水势上涨,被冲得已经不能住了。
于是渭水干脆收了被褥,将鸡鸭赶进耳房的木榻上。
而今夜,二人恐怕得将就凑合一晚。
萧几重对此倒无甚意见,毕竟这是她家,他鸠占鹊巢已久,何况从前也与弟兄们凑在一起睡过,并不觉如何。
但渭水实在羞,成亲已久,二人独处一室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叫她如何能放下芥蒂与一陌生男子共睡一榻?
她不禁抬眸看他一眼。
哎......虽经这几日的相处过后,也算不得陌生了。
思及此,但觉今日分外难熬,实在坐不下来,只得装作很忙的样子从厨房进进出出。
萧几重收拾完自己,却见她身上还穿着湿衣,不禁朗眉紧锁,问道:“你怎还不去换衣?”非要染了风寒才好吗。
“我...”
渭水哑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他道。
“...我去厨房候着,你好了说一声。”说着就拿起床边的长棍,越过她,朝另一边走去。
“嗯...”渭水轻应,脸蛋早已羞得通红。
厨房与寝屋只隔了半道薄布帘,人在做什么,两边互相都能听得清楚。
渭水见他离开,莫名松了口气,气氛顿时没那么尴尬了。
回头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衣物,在屏风后边褪下湿衣,取了布巾擦时却手上一顿。
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偷偷望了眼大堂。
见对方没声响,便蹑手蹑脚光着身子去端他先前烧的热水。
这时,厨房那儿却传来了他的闷咳声。
直将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端稳水盆撒了去,赶忙加快脚步溜回后边。
就着热水擦了身,再换上干净的,身上也暖和了不少。
她禁不住心想:想必今日这一遭,他恐又要生大病了吧......
另一边。
萧几重抱胸单腿而立,靠在墙边,微垂首时,长发掩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他不是真废了,自然知道渭水此刻在做什么。
随着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连她擦身擦到哪一步,都恍若近在眼前......
萧公子哪儿跟姑娘家经历过这个啊!
听着听着,喉结滚动,忍不住咽了咽,侧过脸,红霞布满俊颜。
真想堵住耳啊...
他耳尖通红地想。
“五郎...”
倏然,墙后响起少女糯糯的声音,好像某种软甜的糕点。
“可以了......”
“嗯...”
萧几重轻咳一声,应得极轻,仿佛从嗓子里溢里出来般。
他扶着额揉了揉,调整心绪,接着转身,撩起布帘就朝里望。
不想就此怔住。
烛影摇晃,却见前边的少女一袭嫩青淡裙,低头坐在床沿,青涩的小脸红得跟颗水蜜桃似的,不敢看他。
这一幕叫本镇定自若的他也不自在起来。
他放下布帘,默不作声挪到桌边坐下。
二人也不言语,就这般低头干坐着。
许是年轻气盛,室内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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