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光》
九夏神情茫然,被他震惊不解的样子镇住,嘴里重复着:“二小姐走了,但心里记挂着您,要是知道......”
“不是这个。”
殷寻手紧紧握住轮椅手柄,死死盯着他,眼里透着红血丝,难得有些狼狈:“是她走了?”
小厮才恍然大悟,讶异问:“您不知道吗?二小姐没跟您说?”
没有。
九夏看他有些苍白的脸,明白了什么,解释着:“是二小姐走了,听说是去寻一味草药,原因倒不知道为什么......那地方据说又远又偏僻,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他嘟囔着:“原本是派人先去寻的,可是不知什么事情紧急起来,那项宁又难缠得很,二小姐就亲自过去了。”
为他,寻药。
殷寻像是被他的话直直扇了一耳光,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连指甲陷进掌心都没发觉,直至出现深切的红痕,才恍然回神感觉到痛。
就在刚刚,就在一墙之外,他亲耳听到的,原来是她离开的声音。
可是他昨日设计那些事情,只是想让她多看看自己,不是逼她立刻就去寻的。
殷寻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
她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以身涉险去寻药,却一句也没提,甚至离开都是安静的。
即使是为了他,即便是为了他。
他眼前一阵发黑,手都在抖。
而他都做了什么?
她怎么会以为,他能心安理得待在这里,等她回来。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九夏看他闭上眼,以为他是缓过来了,继续念叨:“二小姐本就体弱多病,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伤到了身体可麻烦了......”
“可能小姐有自己的考量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说了也不算什么。”他话语间有些担忧,哀叹一声。
殷寻听到这话脑子里更是嗡的一声。
心跳砰砰响,震得他晕眩。
她自幼体弱,还容易头晕,到底是多么难缠的人和事,非要她亲自去?
她要去哪?路上安不安全?七日内......真的可以回来吗?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让他惶恐的最坏可能性:冬雪厚重,路途颠簸,她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受伤?
若她因为他而受了什么伤,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带给他的一切吗?
他不能。
积攒的不安越来越浓,脑子里只剩下让她回来这个念头,他伸手去摇轮椅,难得莽撞地想追出去寻她。
不要去了,不必为了他,回来好不好。
九夏“哎”了一声:“您这是要去哪?”
他急切地追了几步:“您是想去寻二小姐?可是如今早就走远了。”
殷寻摇着轮椅,压过半化的积雪方走了几步,指尖便被凛冽的风吹得发红。
他被九夏拦住去路,听到他急切的劝说,身子一僵,颓然地松了双手。
他这双腿,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这般,不过是愚蠢的徒劳无功。
他坐在那里,垂下长睫,像一座冻成的冰雕。
心脏被发苦的情绪吞没,泡得肿胀,闷在胸口。
要是他没有设计引导他们说出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急迫地亲自去寻?
他是这样一个阴险欺诈的坏人,是个双腿俱断的残废,本就不配她的好。
九夏也是第一次从这位表少爷脸上看到如此显而易见的茫然无措,像是魂魄都挂到二小姐身上飞走了。
他把他拦在院内,僵在原地,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新来的表少爷,年纪不大却心思深重。
最初他也只当是个普通的年轻主子,只是在身边人都敷衍应对的时候,他因为胆小,照常不冷不热地伺候,没有很殷勤。
没成想第二日便被他抓了把柄,那道淡淡却带着压迫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便不得不根据他的意思散布谣言,为府里的风言风语加码。
那日傍晚,他照常按着殷寻的意思,引着一群仆妇凑在一起高声议论,却没想到被二小姐抓个正着。
他当时就跪下了,甚至要吐出真话。
但这位表少爷坐在二小姐后面,那双黑眸幽幽地看着他,直让他心里发怵。
他什么都没敢说。
后来也有好处,表少爷亲自开口为他求情,把他留了下来,还赐名九夏。
他就此认命,老实本分地为表少爷做事,也算不幸的万幸。
九夏踌躇片刻,见殷寻仍定在轮椅上,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宽慰:“二小姐没跟您说一定有她的原因,许是不想让您为她担忧。”
“老爷夫人都很疼小姐,想必为她带足了人马,您不必忧心太多。”他有意往好的方面讲,“何况,这不正说明小姐看重您,才想治好您的腿嘛。”
殷寻不语,并没有被他的话宽慰到,反而感到心口隐隐作痛。
像有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他的心脏。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
此时此刻,另一边。
宋游月踏上去项宅的路。
既然决定去寻那项宁,以她的性格,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她自幼体弱,好歹与项宁有过接触,知道他虽然性情不羁,却完美继承了项家人的特质,是个十足的医痴。
她派出的人虽然没成功把药带回来,但至少探出了些消息:项宁这两年四处游历,是在寻某本古籍的下落。
如果她能拿着那本残卷去,应该能让他松口。
恰巧,宋家人对探听情报、搜求物件很有一番长处。
在宋游月日夜兼程奔往江夏时,她派的人也同时携着《青囊经》下卷抵达项家。
当时她派人递了信,顺利进入项家。
隔着一道屏风,她拿着书,告诉项宁她手里有他想要许久的书。
房间内沉默一瞬。
然后就听项宁悠悠开口,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这《青囊经》,项某的确想要许久了。可是,宋二小姐,你我也不是第一天相识。你也知道,我项家行事自有一番规矩,非诚不治。
“你要的素心兰,全天下恐怕只有我这里有,珍贵的很。”
他故意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宋游月无语。她明白其实项宁已然心动,只是依他的性子,在拿乔故意刁难罢了。
她时间紧迫,需要早些回府,只能耐着性子问:"你还想要什么?"
项宁一笑,心满意得:“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像以往一般留下给我做半月的苦工,只需在我身边做些小事,工钱照发。二,亲自一步一阶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