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珠》
阿耶没想到,自己身为一家之主,这件事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气儿子不争气,这种荒诞的赌局也能跟着下注,顾元俦出门在外,他的名头自然也是他老子的名头,是以顾向松也气齐明颂那小子,竟敢在他头上动土。
攀扯到最后源头在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顾向松心里不是滋味,不管怎么算,这笔账也算不到曲夫人身上了,对比这件事,曲夫人对陈玉娇的处罚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只好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他走得利落,大踏步快步出了院落,留陈氏母女站在地心不知所措。
陈玉娇是被顾向松从怀里一把推开的,她咬咬唇,想也没想便抬脚追了上去。
迈步急了,便保持不了平时苦苦练习的步伐,从后面看上去整个人晃得厉害,步子一深一浅,看起来随时可能崴倒在地。
眼见着陈氏要摔倒,一旁站着的陈氏身边的仆妇和容沄连忙上去搀扶,行走之余,容沄从侧过身的间隙回望她们,眼神中透露着怨恨与凶狠。
攸宁翻了个白眼,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关于陈氏的腿,那可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攸宁七岁那年冬日,曾于曲江池落水,后来幸得人所救,才不致命丧池中。那日池边人虽多,但攸宁身旁有仆妇,失足落水的概率很低,且她分明记得,在落水之前,有一双手推在她腰上,她是被推入湖中的。
顾向松起先也并不知晓是谁干的,亦十分气愤,于是夫妻两个决定上报官府,以缉拿真凶。这桩案子并不难办,万年县李明府并县尉仅用两日时间便查出了真凶。攸宁感觉到的那只手不大,再结合腰部这个位置,很明显是个孩童,再审几个仆妇的口供,路人的所见所闻,便将范围锁定到武阳侯内宅了。
查到这地步,顾向松夫妇二人已经可以猜到此事究竟是谁做的,顾向松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否则御史台次日定然弹劾他治家不严,会影响他的官声。曲娘子则考虑到,凶手之一是攸宁的姐妹,此事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家中女眷的声名,不如关起门来处理的好。
反正,只是处理一个妾室而已。
虽然最后是容沄动的手,但七岁的女郎懂什么事?曲夫人愿意留幼子一条性命,但陈玉娇绝不能活,曲夫人送了一杯美酒过去,让她走得体面些,岂料被顾向松截下了。
女儿既无事?做什么还要闹出一条人命?顾向松埋怨曲夫人狠辣,已经完全回想不起几日前命悬一线的小女儿了。
曲夫人不依,誓要杀陈氏以泄恨,顾向松忘得掉,但她忘不掉,攸宁若不是恰好为人所救,便要永远沉没在曲江池中了,她如何能不恨!
只是八年前是如此,八年后也是如此,她没能扭转顾向松的意愿,最后只打了她一顿板子以示惩戒。曲夫人嫁入侯府八年,便也掌家八年,府中上下俱是她的心腹,即便杀不了,也断不能令她好受,这一顿板子下来,陈玉娇断了腿,起先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走路,后来渐渐能下地,却也落下了病根儿,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成了跛子。
可自那之后,曲夫人与顾向松夫妻之间,便也更加疏远了。
“夫人,小娘子,云锦阁的绣娘来送衣裳。”
跟着煎雪的声音,绣娘上前几步,让底下人捧着楠木托盘上前,请夫人娘子掌眼。
“请夫人娘子安,这是按照夫人给的尺寸裁制的秋衣。夫人眼光极好,选的料子都是极衬小娘子的,上襦是紫云縠的对襟,石榴裙是妆花云锦所制,裙摆的缠枝莲用的是蜀地金线,日光下能映出霞色。”
“牧家要办赏菊宴,日子定在了后日,阿娘让云锦阁给你裁制了一身新衣裳,还是几月前的尺寸,你赶紧去试试,有不合适的,好着人再改。”
攸宁挽着曲夫人的胳膊,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问,“阿姐挑这日子,是特意为了让我赶上吗?”
曲夫人说是啊,“牧家每年夏天都办冰鉴诗会,今年赶上阿琅出生,你阿姐在月子里,家里不好喧闹,后来又是阿琅办满月酒,便耽搁到今日,索性办了一个赏菊宴。你阿姐问过你回家的日子,才特特定在了后日。”
进门洗手试衣服,一套动作做下来,攸宁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玉珠,去把窗子打开。”
玉珠应了声是,从小娘子身前经过时,让攸宁嗅到了一点辛香,这是药味。
“玉珠,最近在吃什么药?”攸宁随口问道。
玉珠愣了愣,面上的茫然不似作假,“小娘子,玉珠不曾吃药。”
这便耐人寻味了,不吃药的人身上有股药味。攸宁皱了皱眉,扶额细细回想,觉得好像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
“阿宁,试好衣服没有?”阿娘扬声问她。
刹那间,攸宁想起了阿娘身上那股浓重的熏香。阿娘往常从不用那么浓的熏香,兴许是要遮盖什么气味也说不定。
“片刻就好!”
应过阿娘,攸宁又问玉珠,“那便是给夫人煎过药?”
说话时注意着玉珠的神情,她不曾立时说出答案,眼珠转了两下,待再要开口,便被攸宁喝止了。
玉珠暗道不好,夫人叮嘱过她们,万不可叫小娘子发觉,可没想到小娘子观察得细致入微,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漏了陷。
攸宁绕过屏风回到阿娘身边,“倒是不怎么需要改,前些时日胖了些,但这一路奔波,又瘦了回去,腰身甚至还宽大了些,可以叫绣娘再稍微修一修。”
话音一转,牵起阿娘的手,“阿娘,我拜了神医为师习学医术,这段时日已经大有进益了,我帮你把把脉吧!”
曲夫人没躲,笑着叹了一口气,“还是叫你发现了,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是听医师的嘱咐多喝了一段时日的药。这府里是由不得我生病,不然,哪轮得到陈氏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
攸宁把过了脉,发现确实如此,这才放下心来。
怪不得,阿舅应该也是知道阿娘生病,才叫她快些回来看阿娘,还瞒着阿婆。
“我闻着,像是和枢饮,阿娘前段时日可遇见了什么事?竟比今日这桩还严重些吗?”
曲夫人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她已经十六岁了,才不是小孩子了,阿娘却还用这一套说辞糊弄她。
攸宁从枕月庭离开后,盘问了不少婆子女使,她们都表示前一段日子很寻常,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除了阿琅的满月宴,曲夫人甚至几乎没有出过府门。
那就奇了怪了,和枢饮是是疏肝理气的良方,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阿娘做什么要吃这样的药呢?
“冰鉴诗会……我记得,阿耶与阿娘相遇是不是在盛夏?”
这些事曲夫人从不曾说过,还是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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