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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嫁》

3. 第 3 章

是日谢殊回府时,天已擦黑,他的官轿刚在轿厅落下,迎候在此的管家周敬,就赶上前打起轿帘。谢殊边从轿中走出,边问周管家道:“她今日如何?”

周管家自然知道大人问的是谁,忙回道:“阮夫人今日十分安分……”他刚起了个话头,就听见大人冷笑了一声:“她算哪门子的夫人。”

周管家只能磕磕巴巴地改了口,“……阮……阮氏……”他顺了顺僵硬的舌头,将要禀的话,一气说了出来,“阮氏晨起听到大人命令后,就去了老夫人的清晖院,一日都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醒着时,阮氏就照顾老夫人,老夫人歇下时,阮氏就为三公子抄经念往生咒。”

见风使舵是她的好本领,当年谢家出事,她生怕受到半点连累,等不及就第一个跳船,现如今被困在谢家,又立刻懂得何为寄人篱下,装得温淑贤良、安分守己。谢殊听着周管家的汇报,心中冷笑连连,在夜色中走向祖母的清晖院。

清晖院中,阮婉娩正扶谢老夫人到花厅用膳。今日一天,她都在清晖院中陪伴照顾谢老夫人,小的时候,她常被接到谢家做客,常能见到慈爱的谢老夫人,后来谢琰出事,退婚的她,不能也无面目再踏入谢府,在今日之前,已有七年时间,未能这般亲近谢老夫人。

幼年来谢家时,她常和谢琰一起待在清晖院中,玩耍和陪伴老夫人。谢老夫人若只看见谢琰,就会问婉娩哪里去了,若只看见她,就会问阿琰哪里去了,定要他们两个一块儿承欢膝下才好。

此刻,谢老夫人也在张看着问道:“婉娩,怎么不见三郎呢?三郎哪里去了?怎不回来吃晚饭?”

七年前谢家出事时,谢老夫人因接连的世事打击,患上了失魂症,从此神智糊涂不清。似是不幸,却也似是幸事,因患病之后,谢老夫人对于时间的记忆是颠倒无序的,她再不记得谢琰战死沙场的事,在她心里,谢琰无事,好好地活着。

阮婉娩想对谢老夫人说一句善意的谎言,但她不擅说谎,还在心中斟酌词句时,已有男子的嗓音从外传了进来,伴着沉稳的步声,“阿琰在外公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是谢殊,阮婉娩搀扶老夫人的手,不禁攥紧了些,眉眼也略略低下。从前常来谢家做客时,谢殊在她眼中是性情沉稳、不苟言笑、有时有点严厉的兄长形象,后来谢琰离世、谢殊平步青云,那七年里,她未再见过谢殊,但听世人议论,逐渐权高位重的谢殊,是如何城府深沉,行事老辣,手腕狠硬。

原本世人议论再多,也只是个虚幻的影子,隔了七年未见的虚影。但当昨夜,那杯醇烈的喜酒被硬灌入她喉中时,谢殊扼制她的力道,强硬得像是能将她按在身下碾碎撕裂,虚影在她眼前屹立如山,在凛冽的风雪中淬成了刚硬冷锐的锋刃,她清楚地认识到谢殊如今是怎样的人物,丝毫不怀疑谢殊在怒极恨极时,极有可能毫不留情地杀死她。

厅内侍仆皆向归府的大人弯身行礼,阮婉娩低着眉眼,听谢殊缓缓走到了谢老夫人身边,谢老夫人嗓音困惑地问谢殊道:“三郎怎么刚成亲,就要外出公干?是去哪儿?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谢殊道:“去黎州一带,二十来天就回来了。”

不消担心二十来天后,祖母问阿琰为何未归,因祖母根本就记不清时日。谢殊扶祖母在膳桌前落座,自己陪坐一旁,径将阮婉娩当成侍立布菜的奴仆,但祖母却招呼阮婉娩一同坐下,不解地问道:“婉娩,你怎么不坐?”

阮婉娩瞥了眼谢殊淡漠的眉宇,轻声说道:“孙媳伺候您用膳,这是孙媳应该做的。”

谢老夫人却握住阮婉娩的手,硬让她在她身边坐下,“用不着,我虽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要孙媳喂饭的地步。”谢老夫人笑说着,朝膳桌上菜式看去,见一道干贝银丝羹正摆在谢殊前方,就道:“二郎,你舀一碗银丝羹给你弟妹,我记得她爱吃这个。”

谢殊微微侧目,见阮婉娩垂首默默,不知是不懂得主动婉拒,还是就想在祖母面前拿捏他一回,以报复他的逼婚之举。尽管心中厌恶阮婉娩这般作态,但在祖母的连声催促中,一向孝敬的谢殊,还是不得不起身舀了一小碗干贝银丝羹,递给阮婉娩。

阮婉娩忙起身伸手去接,她本来以为谢殊绝不会为她舀羹,尽管有谢老夫人吩咐,谢殊也会设法推脱掉,没想到谢殊真舀了一碗送到她面前。阮婉娩双手捧接过盛羹的小碗,低头轻轻地说道:“多谢……大人……”

昨夜阮婉娩曾似旧日称呼谢殊为“二哥”,但遭到了谢殊的嘲讽,遂她此刻改口敬称谢殊为“大人”。然而这称呼惹得谢老夫人笑了起来,“怎么嫁过来后,还比小时候要见外呢?!”

谢老夫人笑着轻拍阮婉娩的手,慈爱地道:“这家里没什么‘大人’,只有你的家人。”又特地嘱咐谢殊,“你弟弟不在家,你这个‘二哥’要照顾好弟妹,衣食等都要安排好,决不能委屈了她。”

谢老夫人待她越是慈爱,阮婉娩心中就越是难受,如果她当年没有写下退婚书,也许谢琰就不会死在战场上,谢老夫人也不会伤心到患上失魂症。满心愧疚如千针万箭在暗中对她施加凌迟的酷刑,阮婉娩食不知味地陪谢老夫人用完晚膳,和谢殊一起扶送老夫人回房休息。

待谢老夫人寝房房门关上,她身边的谢殊像立即变了一个人,尽管神色未变,周身却似迅速覆上一重凛冽的气场,稍靠近些就会被寒气冻伤。阮婉娩心中不安,却不能退避,因谢殊语气沉冷地命令她道:“随我到书房。”

谢府有多处书房,谢殊口中所指,乃是竹里馆书室。谢殊如今虽是谢家之主,却未搬至历代家主所住的正房院落,仍是住在他自己从小长大的竹里馆中,竹里馆左右与松风斋、绛雪院毗邻,这三处是谢家三位公子的居所,只是如今,三公子只存其一了。

阮婉娩对竹里馆并不陌生,从前她常被谢琰邀到他的绛雪院吃茶玩耍,在走经过竹里馆时,有时也会被谢琰拉到他二哥院中坐上一坐。记得有次,她还随谢琰到了竹里馆的书房,谢琰说趁谢殊不在,给她看看好东西。谢琰口中的好东西,是一方白玉卧鹿镇纸,谢琰说这是祖传之物,被他父亲送给了二哥使用。

谢琰说着时,语气不免衔酸,为父亲对二哥的偏心。那时他们都年幼不懂事,不知那方白玉卧鹿镇纸,寄予了谢父对谢殊的殷切厚望,谢琰的大哥年幼早逝,谢殊虽行二,却如同长子,要在来日担起谢家的门楣。

那时她和谢琰都年幼,不太懂得那些,谢琰从谢殊书案上拿了那方白玉卧鹿镇纸给她赏玩,她双手捧起,要对着阳光细看时,忽看见谢殊就悄没声地站在门外,惊得手微一抖,将白玉镇纸摔在地上,摔断了一只鹿角。

她吓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谢琰微一愣后,也看见了门外的谢殊,连忙说都是他的错,而她不要谢琰给她当替罪羊,在回过神后,也忙说都是她的错。她和谢琰争相揽错时,只听谢殊冷喝一声“闭嘴”,谢殊走进书房,将白玉镇纸和那只鹿角都捡了起来,而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摔坏镇纸这事,没什么大不了,是她和谢琰反应过度了,谢殊脸上没有对此事的苛责,而只是觉得他们吵闹。谢殊将镇纸放回原处,铺开纸笔,说他要做功课了,让谢琰送她回阮家,说罢,就执笔舔墨,练起了专攻科举的馆阁体书法。

她和谢琰愣愣在旁看了一会儿,感觉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就听谢殊的话,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后来才知,她和谢琰前脚刚出谢家,后脚谢殊就去向谢父告罪,说是他不慎摔坏了白玉镇纸,那镇纸不仅仅是谢家祖传之物,还是大梁朝开国皇帝赐给谢家的。

她和谢琰在阮家的后园喂小鱼时,谢殊被谢父罚到谢家祠堂跪了半天。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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