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这一觉睡得很沉。

只不过宿醉醒来之后，他好不容易坐起身，头重脚轻得像是被敲了闷棍一样，耳朵里嗡嗡响，太阳穴也一跳一跳地发疼。

「昨天霍普金最后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莱茵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犹豫着推开门，脚还没踏出去，门口的小巴顿和他对视了一眼，立刻边叫边喊：

“老巴顿先生，老巴顿先生，他醒了！”

“小……”

可对方一溜烟早就不见了，莱茵只好退回房间里等着。

霍普金的的住所虽然没有红珊瑚度假村大，但包括私人泳池、景观台、宴会厅等，一应俱全。

而巴顿就是整个宅邸的管家。

很快，一位穿着长袖亚麻衬衫，搭配修身款燕尾背心的老头出现了。他虽然头发花白，但打理得一丝不苟，让人一下子想起协会里的古板学究。

莱茵：“早上好，巴顿先生。”

老巴顿：“我的建议略显失礼，但——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影响健康。”

莱茵不怎么在乎别人的评价，唯独在老巴顿面前总是像个做错事的孩童。

很快，小巴顿拎着藤编箱，气喘吁吁地快步走来：“莱茵先生，早上好，请用早餐。”

说完，还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老巴顿又补充道：“最上面的是醒酒汤，我希望您能一口气喝完。”

莱茵刚想拒绝，却又被一个眼神杀给制住。他只能勉强端起，那碗汤透着草药的苦凉，瞬间顺着喉咙滑进胸口。

「配方中应该有苦艾和圣罗勒，用以护肝、调节胃痉挛，当然缺不了银雨浓缩液。」

莱茵疑惑着把醒酒汤喝到见底，又垫了几口椰子乳酪三明治。

「不过，还有一种草药他完全辨认不出来，只觉得香气沁人，尝起来又微微发苦。」

令人意外的是，喝完没多久，浑身沉重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莱茵整个人也清醒了。

“谢谢你，巴顿先生，这碗汤很奇妙。我现在要出门，中饭估计不回来吃。”

老巴顿：“好的，霍普金大人摘门口等您。”

莱茵疑惑着，他约的明明是孔雀弗雷迪啊。

可莱茵沿着长廊走了10多分钟，到了宅邸门口，真的是霍普金在等他。

那人靠在汽车旁，穿了一件贴身的浅灰色衬衣，领口敞着。外面套着墨绿色外套，胸口和肩部都有防火皮料拼接。

风吹动下，衣摆轻扬，隐约能看到他腰间挂着一把轻型短刀。

裤子是厚实的防刮材质，靴子也擦得干净。

他靠在车门边，那双浅蓝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

莱茵：“怎么是你，弗雷迪呢？”

前一天晚上，他意外得知，山上的孤儿院正是巴兹尔弟弟日记里提到的棕榈泉孤儿院。于是把酒言欢之时，顺水推舟地答应，帮忙调查近期山火频发的原因。

霍普金站在太阳底下，整个人神采奕奕，和宿醉的莱茵形成强烈对比。

“他把你灌得这么醉，还有胆子来找你。”

“那倒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

“那就是你嘴馋了？”

“好吧，是他的错。”莱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滑跪得这么快。

霍普金亲自为他打开了四轮汽车的车门。

一路开出去2个小时，才到达西海岸废弃港口区。

霍普金站在山脚下，颇有经验地说：“这几天都没下过雨，上山的路还算好走。”

走了一阵，莱茵发现几段野路可以看出人为走过的痕迹。

「会是孤儿院的人吗？」

孔雀弗雷迪是前几年接手的这块地皮，但是一直没开发，也没能转手卖出去。

倒霉的是，最近有登山爱好者报案，在山上发现了不明尸体，警察一路调查，发现山上居然还有个孤儿院。

孔雀弗雷迪也和孤儿院的院长商量过，帮他们找更好的位置，可孩子们根本不想搬离。

原因很简单：他们怕一旦搬走，有认识的人回来，就找不到他们了。

莱茵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也有过那样可笑的期待。

「但，已经丢掉过的东西，谁还会回来捡？」

过了中午，棕榈林里的热气是从地面升上来的，潮热得像是个蒸笼。莱茵每走一步，鞋子像浸满水似的，拖也拖不动。

他的的背早就已经湿透了，棉麻衬衫紧贴在身上，曲线若隐若现。

反观霍普金，依旧衣衫整齐，只在鬓角微微冒了点汗。

他回头时，不由得在莱茵身上扫了几眼：“要不要……我背你？”

莱茵回了个白眼，咬牙挤出一句：“不用了……”

「嘲讽，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吧？」

“我累了，原地休息吧。”霍普金说着，拿出水壶递了过来。

莱茵一把抢过，哪管得了什么别的，咕噜咕噜地大喝了几口。

“慢点，没人和你抢。”霍普金好笑地看着他的「狼狈样」。

莱茵坐在岩石旁，又垫了块压缩饼干，整个人才好转。

“我先前看过弗雷迪给的资料，这座山海拔不高，低势平稳，没想到这么难走。”

霍普金也喝了口水，解开领口的扣子，耐心解释语气平稳：“热带雨林是这样的，尤其现在是旱季，上面晒得像炉子，地表面有植被和腐殖质，潮气多，其实并不容易着火。”

他望了望天：“不过一旦有火灾，加上地势差引起的风，山火蔓延得会比你想象中还要快。”

莱茵也抬高视线，密不透风的林子里，哪里来的风。

“你对这里很熟悉？”

霍普金认真解释：“我很小的时候，在自由港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作为军人，这些都是教科书里的常识。”

也对，哪里都有可能会变成战场，熟悉地形就等于赢了一半。

*

再次出发后，一路蜿蜒而上，两人终于到达第一处疑似着火点。

莱茵蹲在一丛烧焦的植物前，抽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拨开焦土，又用指腹捏起一点土壤放在鼻尖闻。

「是天然油脂的味道。」

果然，他又往附近走了几十米，很容易地找到了塔棕木——这种高大的林冠层树木会结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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