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的夫君反复引诱我》
王婶拿着钱本就合不拢嘴,听了这话更是笑意藏都藏不住:“要来要来,可一定要来。”
临走时,裴雪嫣特意从木框里挑了些煮得软烂的豆子、花生和红薯,用油纸仔细包好塞到王婶手里。
王婶假意谦让了几回,最终还是喜滋滋地接了,笑着离开了院子。
江栖夜吃着饭看着人情世故熟练的“阿褒”,他该感叹还是惊奇呢。
似乎都不需要。
不过相处短短几日,他便发现,幻境最初给他的关于“阿褒”的信息,与眼前的裴雪嫣其实颇有出入。
她有些大胆,还有些奔放,似乎和原本的人体更相似一些。
三世相处的那几个月,与初见时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女魔头影像渐渐融合,恍惚间,像是陪着这个女人走过了好几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成了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想到马上要结束的第三世,他要施法把她的记忆抹去,心里矛盾和窒息感涌入。
他似乎有些享受和她的婚姻生活,喜欢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
开始贪恋寻常人间的烟火气。
不过,江栖夜很快要被这种想法惩戒。
原本这种可以穿梭梦境取走心丹是歪门邪道,因为青宗门是名门正派,祖师爷为了天下苍生甘愿献祭。
师尊无心无情,修为极高,梦境穿越时都比较冷静,从来不会被人夺走心魄。
而江栖夜这次,不仅私自用了幻境,还为了留下裴雪嫣的性命乱了章法,如今因定力不稳生出恻隐之心。
裴雪嫣被刺杀时他受到怎么样的折磨,但凡自己产生恻隐,必定几倍反噬。
“薛莲”那一世还好,“陈唯安”时,他承受的身体折磨,远不及心理伤痛的万分之一。
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虽然内心已经渐渐疑惑这项修为的正统性。
诛心是很残忍的事。
动心是人之常情。
这两者本就相悖。
接连几日,两个人都做着他一整天忙碌,裴雪嫣有事无事的帮衬着。
可一到晚上,江栖夜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早早躺下闭着眼,任她怎么琢磨,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留下“阿褒”不明所以。
回娘家时,王婶还笑着问,什么时候抱上大胖小子。
裴雪嫣对躺在一起后的男女怎么生孩子完全不了解,但是她看过春宫图,知道他们两个并没有像图中那样做。
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含含糊糊地应着,匆匆岔开了话题。
裴雪嫣虽然拥有上辈子记忆,还跟他挺自来熟,好几次都想脱口而出为什么不碰她。
一想到要主动提那种事,实在难以启齿。
何况,她也没这方面需求。
是啊,“薛莲”不会说,“陈唯安”少女天真更加不懂这些。
“阿褒”就更不明白了。
从娘家回来时,天已经擦黑。
两人匆匆吃了点饭,相公把农具准备好,给裴雪嫣打满热水,自己则用葫芦瓢随便冲了把澡,又直接倒头就睡。
裴雪嫣去洗澡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洗完水不用管,明天早上我起来会去倒。”
裴雪嫣心里发毛,江栖夜的好太过刻意,刻意到让她不安。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是还在怕她,还是另有图谋?
不碰她,为什么答应和她成亲?
以前邻居家的阿姐总是说,天底下的男人见到她这样的美色都会垂涎欲滴。
他是男人吗?
江栖夜每日晚上都没安心睡着。
这是她的幻境,她是凡人,自然能像寻常人般作息。
可他是闯入者,每晚都要运转修为,一边压制内心蠢蠢欲动的法术,一边按捺早已跑偏的情感,连片刻安稳都得不到。
而平时裴雪嫣变本加厉的叫他“相公、夫君”,那软乎乎的声音落在耳里,让他全身都快酥了。
就怕有人在幻境取丹时动了凡心,师祖特意设了鞭策法,只要他心生一丝异样,心口就像被鞭子抽打着。
他只能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运起全部无情道修为,硬生生将那些翻涌的情感压下去。
好在结婚这几日,无情道的效果还算好,没让他出太大的纰漏。
裴雪嫣洗完澡回去,看到他又睡下。
心里堵得慌。
她是肯定喜欢他的。
这种事要怎么说呢。
她擦了擦半干的头发,在门口迎着晚风站了会儿,等头发差不多干了,才轻手轻脚关上门,走回床榻边。
床炕上铺着他傍晚刚换的竹席,摸上去非常凉爽。
她挨着床沿躺下,目光落在他宽厚的背上,指尖不自觉地绕了绕他垂落在颈间的发丝,自言自语说道:“好夫君,好相公,你怎么又睡了呢?”
“......”江栖夜根本没睡着,只是在装睡。
世人都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倒真是半点不假。
这几日与他相处下来,他做事勤快利落,性子温和随和,凡事都顺着她的心意,连从前那些咬牙切齿的怨怼,都快被这份妥帖磨平了。
偏偏一到夜里,那些压下去的怀疑又会冒出来,缠得她心绪不宁。
裴雪嫣故意让身体一点点往他身边挪,温热的气息裹着娇柔软糯的话音,轻轻吹在他的颈背上。
手指也没闲着,细细摩挲着他胳膊,声音软得能掐出水,软软的说:“相公,你睡着了么?”
“你真的睡着了呀?”
“唉……相公,你怎么都不亲亲我呢?我还是你的娘子吗?”
“你是不是装睡呢?相公~~~”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好相公丝毫没什么反应。
最后那句“相公”都叫的九曲十八弯了,可“好夫君”眼睛似乎闭的更紧了。
裴雪嫣觉得自己这厚脸皮的法子,半点用都没有。
说着话身体便一点点的贴上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肩膀,又开始软绵绵的说话:“夫君,你摸摸我的心好不好?它跳得好快好快……”
江栖夜:“......”
她已经越说越离谱了,如此这般急切......
那颗心丹早该凝结成型,可他今早暗中探测时,分明连一半的火候都没到。
思及此,他更是打定主意,任凭她如何软语娇缠、蹭来蹭去,都只像具僵尸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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