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
杰斯回来的时候,崔叙正在翻看那些从周民硕书房翻出来的资料和照片。
他叼着烟,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干净的烟灰缸。
疲惫的眼神带着漠然。
杰斯走进来:“已经将他绑好扔进杂物间,耳朵和眼睛全都蒙上了。”
在这种感观失灵的情况下,不出两天,对方就会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崩溃。到时候想做什么想问什么都很容易。
崔叙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看到桌上的u盘:“这个也是从他书房里搜出来的?”
“对。在保险箱里。”
既然放在保险箱内,要么这个东西对他十分重要,要么这个东西不能被别人知道。
崔叙看了杰斯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将U盘插入手提电脑中,然后打开投影仪。
U盘内存了将近一个g的视频,有好几个分类,上面分别标了名字。杰斯随便点开一个。
拍摄角度是从上往下。二人才看了一分多钟,就立刻明白这些都是什么视频。
杰斯看着屏幕内的画面,轻浮地吹了个口哨:“老头子品味不错啊。”
他似乎想要拷贝下来留着独处的时候慢慢欣赏,被崔叙一个眼神吓退。
u盘拔出,崔叙放在掌心看了一眼,然后握紧,不屑一顾地轻笑。
“对了,那个女的怎么弄?”
听到杰斯的话,U盘在掌心有轻微的变形,崔叙不知觉地加重力道:“她醒了之后你让人将她送回去。”
杰斯点头,刚要开口。
崔叙已经恢复了正常,在u盘彻底变形之前,他把它放在桌上。那根烟燃了大半,他随便抽了一口便摁灭在烟灰缸内。
“还有,以后说话礼貌一点。”
杰斯愣了一下,愣愣地点头。
他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崔叙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指责过他,怎么突然...
难道他认识那个女人?
杰斯虽然是崔叙的下属,但他一直都待在意大利,崔叙因为任务去美国的那几年他没有跟过去,所以并不知道他在美国时谈了一段恋爱。
“您不亲自送吗?”杰斯试探地询问。
“还没到需要我亲自送的程度。”
好吧,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杰斯一直觉得,崔叙是个有着致命魅力的人,仅仅是一句“眼睛颜色好看”
就让艾米莉死心塌地得爱了他三年。
而在杰斯看来,崔叙那句赞美非常随意。
因为艾米莉的眼睛瞳色满大街都是,浅棕色。
-
池晚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她的确是装晕,但最后由于低血糖真的晕倒了。
浅棕色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个房间内此时还有一个人。
由于只开了一盏夜灯,光线微乎其微,更何况那个人是背对自己站在窗边,所以池晚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看高大的身形也能猜到是个男人。
孤男寡女。池晚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被子下面的自己是不是着装整齐。
好在连颗纽扣都没打开。
男人似乎点燃了什么东西,然后甩灭手里的火柴。
他早就听到身后的动静了,但没有回头,而是把窗户打开。
他点燃的是助眠的香薰蜡烛。
“你...”池晚有些害怕地抱紧被子。
直到男人转身,她看清对方的长相,恐惧的情绪反而更大。
是崔叙,穿着白衬衫的崔叙。池晚甚至分不清是他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还是他自身的压迫感。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在她面前露出这样一面。
他对她只有身为男友的关心和责任。
“我是被你带回来的吗?”她明知故问。
“嗯,你晕倒了,低血糖。”崔叙走到床边,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
虽然这样的一幕曾经也有发生。那次是她发生意外摔断了腿,在家里养伤,他经常这样坐在床边陪她。
唯一不同的恐怕是,那个时候的温情陪伴变成了现在居高临下的审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池晚无意识地抓紧身前的被子,“我不记得了。”
这是她害怕才会有的举动。
崔叙看了一眼她的手,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拉开床头的柜子,将那套刀具取出来。
pvc材质的刀套,他从里面取出一把细窄的匕首。
池晚看到后更加害怕了:“我...我说,我的确是去找他的,找周会长,但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有些东西想要问他而已,我...”
她突然激动的情绪让崔叙动作停下,他将茶几水的果碟端来,拿走上面的苹果,然后熟练地用手中的水果刀开始削皮。
看到匕首的真正用途,她松了一口气。
“听到多少?”他一边削皮一边问她。
“什么?”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匕首,嗓子眼紧了紧,“什么也没听到。”
面对她的撒谎,崔叙并没有说任何重话,而是轻飘飘地点头:“我会联系医生给你做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清除记忆的手术,放心,一个很普通的电击手术,痛苦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池晚觉得他一定又是一夜未眠,因为他眼底的疲倦更加浓郁了。他的瞳色很深,尤其是在疲惫时,眼里像是存在一座孤岛。
而他不是被困在孤岛上的人,而是将孤岛困住的人。
因此他说出这句话时,那种平静的威胁才让池晚感到可怕。
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恐吓。
池晚终于验证了自己刚和他在一起时的猜想。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只能和他这样的人成为同盟,如果是对手,一定会死的很惨。
他就是冒险故事中,不清楚实力的隐藏boss.
见她怕成这样,崔叙没有继续吓唬她。
“如果不想。”他用匕首将手里的苹果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递给她,“就闭紧嘴巴,知道吗?”
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崔叙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哭泣后,他停在原地。
黑色衬衫早在刚才坐下时就压出了些许褶皱,量身裁剪的衬衫,将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与充满力量感与男性性张力的轮廓妥帖遮住。
因此清冷危险的气质更为突出。
看到她的眼泪,他顿了顿,然后打开衣柜去拿里面的外套穿上。看来这里是他的房间。
“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没人敢动你。”
他用了‘没人敢’这个词。
是因为他会保护她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池晚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在她看来最可怕的是崔叙。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他打好关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公司里的实习生,万一到时候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虽然以这人的性格,不可能花费时间去对付一个普通人。
甚至,他的眼里未必有她。
现在已经没办法靠摸屁股来和他搭讪了,如果此刻把手伸过去揉他的屁股索要联系方式。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往书桌旁的抽屉瞥了一眼。
估计下一秒他就会拿出手枪把她的手给打穿。
她有些沮丧。
她离开之后他找了其他人吗,别人也和他做了曾经他们做过的事情吗?
池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不正常,她不能甩了别人还希望别人终身给她守贞。
不过她能确定的一点是,他现在没有伴侣。
“你在生我的气,对吗...因为我当时的不告而别和断崖式分手。”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简单,池晚知道,他对这些没有任何讲究。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随意且情绪稳定的人。
情绪稳定是因为没有情绪,无论何时都是淡淡的。
池晚在外面闯祸,他以家长的身份去处理,也是平静地询问对方需要多少钱愿意和解。
对方家长报了一个数,还不忘批评池晚。
崔叙给了钱,轻描淡写地让她闭嘴。
池晚的出发点虽然是见义勇为,可她的确做错了事情。
回去的路上她很内疚:“我以为你会批评我。”
他单手开车:“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
“什么?”她微微愣住。
台风前的落日很美,令他锋利硬朗的侧脸也多出几分柔和:“你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他耸了耸肩,样子表现地非常无所谓。
于是池晚生起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在崔叙身边,无论她做了什么,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也只会先关心她有没有受伤,然后替她摆平一切。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他在面对池晚的询问时,平静地佩戴好袖扣:“谈恋爱是一种取悦自我的方式,我享受了它带来的欢愉,也会平静地接受结束。”
他除了更加成熟之外,在这方面好像没有变化。
回国的生活对他来说应该不怎么好,眉心氤氲的雾气代表他正处在一种烦闷疲惫的情绪之中。
偏深的眼窝和失去光泽的瞳孔,那种淡淡的死感更重了。
池晚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把一切说开,因为在这之后,她可能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明明看到我了,对吗。”
他站在那里整理着装,池晚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深灰色的被子,还遗留他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檀木灰混着红酒的淡香,像某种雪茄的味道,却比雪茄更加容易让人上瘾。
或许在她躺在这张床上的前一天,他就躺在这里,躺在她现在躺过的地方。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如果讨厌她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睡他的床。
他可不是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让别人躺在他床上的人。
并且,这样的场景真的很像事后。香薰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就像是在重复他们之前每一次温存后的场景。
他半夜穿好衣服去处理工作,往往那个时候的他都是从容威严,带着上位者的运筹帷幄和威慑。
但在她的撒娇下又会纵容地回来亲吻她,直到她满意为止再离开。
想到这里,池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很任性。
“我没有装作不认识你。”或许这份宠溺只会给予他的女朋友,因为现在的崔叙语气疏离。
在池晚问出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和路边的陌生人也不说话。”
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池晚沉默了。
崔叙离开后,让人给她送来了早餐和更换的衣服。
池晚好奇询问给她送东西的菲佣:“你知道这里的男主人去哪里了吗?”
那位菲佣非常有职业操守的微笑,什么也不说,像听不懂这个国家的语言一样。
食物是她喜欢的中餐,衣服也是她的尺寸,甚至是她喜欢的风格。
从这里离开后,她抽空回了趟报社,她是来和主编聊结束卧底工作的事情。
她直到现在还能想到崔叙走之前和她说的那句话。
他知道她现在是一名报社记者,也知道她在调查周民硕。
他问她:“如果继续查下去,你知道会挡了谁的路,会得罪谁吗?”
“谁?”池晚疑惑。
“我。”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将那块昂贵的腕表佩戴在手腕上,淡声告诉她,“你会得罪我,你会成为我需要摆平的路障。”
“我觉得还是小命要紧。”池晚和主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最后当然是没能成功,池晚又回到了那个公司。
主编告诉她,疏朗啊,你能进入这家公司并走到现在,我花费了太多的财力和精力,哪怕不调查周民硕也不能现在就辞职,成本太大了。
池晚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命运,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包裹严实的年轻。
身材很好,气质也好,哪怕看不见脸,也知道是个帅哥。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见她一直盯着对方看,主编劝她死了这条心。
他压低了声音和她说:“来几天了,希望社长能帮他把自己的遭遇刊登出来。”
“遭遇?”
“听说啊.....”主编靠近她的耳朵。
听到主编讲完,池晚瞪大了眼睛。
天呐!
她终于想起来觉得他眼熟的原因。
原来他就是那天在饭局上她出手帮过的男艺人。她还以为他...
想不到还是没能幸免。
她的情绪一时之间变得复杂。
那一整天池晚都魂不守舍,她在公司那边请了假,回了报社。主编劝她赶紧回去:“别暴露了身份,否则会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坐视不理,她选择这个职位就是为了报道真相,她希望成为一个和爸爸一样正直的人。
于是在那个人再次来到报社,照常碰壁而出时,池晚找到了他。
在地下停车场。
“你好,我是ZBS新闻部的记者池疏朗,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
“是你...”他显然也认出了池晚,“你不是那天那个....”
池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那天是因为...有原因的。”
“你可以帮我?”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池晚,“可你们社长都说没办法。”
“因为我们报社是私企,社长不敢轻易得罪人,加上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都听说了,他第一时间没有报警,所以也缺乏最直接的证据。
-
那次二人就建起了联系,池晚答应帮他找证据,但也需要他的配合。
对方也做了自我介绍,他叫许承宇。
其实找崔叙帮忙是最快捷的,因为当天他也在现场。
他应该没有参与进去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池晚恐惧地打断,怎么可能。
不过他没有出手帮忙是肯定的,否则那个人也不可能被带走。
当然,她并没有责怪他冷淡,毕竟他和许承宇并不认识,没有帮忙的义务。
作为卧底记者,她最擅长的就是调查。
她的目标是那个在酒桌上猥亵许承宇的男人。
当她在网上搜索他的资料时,电脑突然变得很不对劲,不仅鼠标不灵了,屏幕也直接变了颜色。
杰斯成功黑进金其的电脑,打算在里面安装监听设备,结果顺带把另外一台也给黑了。
可能是dns劫持范围误扩。
算你倒霉。
杰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这个国家的食物他吃不惯,并且theo也没有时间陪他。
好吧,theo从来也没有陪过他。
杰斯和莱克都是跟在崔叙身边长大的,对他有一种死心塌地的忠心和崇拜。
在杰斯眼中,theo是和上帝一样的存在,是他永恒的信仰。
这次外出,他只带了莱克,将‘黑客’的任务交给了他。杰斯的怨气因此更重。
所以他顺便在这个倒霉蛋的电脑里也种了一个病毒。
这样不仅能够随时黑掉ta的电脑,还可以实时监听ta.
拜托了,希望这是一个有趣的人,能为他无聊的异国之旅带来点乐趣。
电脑出现问题的第一时刻池晚就按了重启键,这是她唯一知道的‘维修’电脑的方法。
好在重启过后电脑的确恢复了正常。但她不知道的是,在电脑深处,已经被悄悄种下了一个删不掉也看不到的病毒,致使她的生活正在被监听。
-
一个早就被废弃的码头,由于位处偏僻,平时根本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此时停着几辆低调的suv。
天空不应景地下起了雨。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位撑着伞,伞面高举,遮在前方男人的头顶,不让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崔叙都会穿一身黑。黑衬衫黑马甲黑外套以及黑色西裤,这样弄脏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嘴里叼着的那支烟已经点燃了,他正漫不经心地佩戴手套。
——同样也是黑色的,皮质手套。
随着缓慢戴上,有力的手掌和指骨将手套撑的完全贴合。绷紧在手背上,甚至能看见隆起的青筋。
雨水从伞沿落下,他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今天是周会长的生日,听说在您的家乡生日那天会喝海带汤。”
崔叙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着一碗做好的海带汤出来,还冒着热气。
“慢慢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这样的话如果是对异性说,那么会是一句让人心动的情话。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觉得心动。
他的心脏因为恐惧比心动跳的更快。
他坐的地方没有遮雨的工具,于是那碗海带汤越喝越多。
中途崔叙开了一瓶红参喝完了。
来这里之后他借助安眠药都无法睡着了,每天的工作多到他开始理解池晚为什么会害怕毕业害怕工作。
给人当打手的感受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我喝完了,崔理事...”周民硕颤颤巍巍地和他说。
“既然喝完了。”崔叙冲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后者立刻明白,“那就玩个小游戏,当作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没多久,一辆吊车开了过来,将几十个封好的水泥桶吊进海里。
崔叙让他选。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周民硕血管扩张:“选...选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的东西,不快点找,海水可就灌进去了。”他微笑着好意提醒。
周民硕愣住:“我的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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