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掰弯敌国太子》
入学考后。
“什么?”
“史青取了头等第三名!”
赵无极猛拍长案,满室奴隶吓得哆嗦,颤抖着跪下了。
“是,小君子。第一轮默书,史青第一个交竹简,那字,一个都不错。第二个出来的,比他足足晚了一炷香。郑师还夸他勤勉。”
“第二轮辩经,史青差了许多,只排中上。奈何史青头一轮得分太高,两相中和,竟进了头等。”
“还有史青身边那奴隶,竟然得了武试第一。若不是他又是奴隶又是哑巴,真就叫他也进了稷下学宫。”
赵无极灌下一杯冷茶,“气煞我也!史青祖父乃是当世大儒,必定早就看过郑师的书,只是哄我!”
“呵,进得了学宫又如何,我照样要他好看。”
“奴隶?也配入学宫,休想!”
史青从考院里出来。
白石已经立在阶下等着,目光关切。
史青垂头丧气,“赵无极同学很不高兴。”
白石立掌摇摇手,安慰史青不要灰心。
史青抬头,笑得璀璨,“因为我全答对啦!”
语罢,拉着白石飞奔向膳房,“我听说用膳要在学堂里,但今天是第一天,饿了也能去膳房。”
膳夫领着一班烧饭的奴隶忙忙碌碌,寻膳食吃的学子却更疯狂。
史青抓着野菜饼挤出来,压低嗓子道:“看来,和我们一样吃不上饭的人很多嘛。”
不想在吃饭时遇上赵无极,史青带着白石绕到学宫后门。这里人烟稀少,背面是一片无垠的原野,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将云彩烧得纁红。
史青举起比脸还大上一圈的野菜饼,掰下一大半给白石,“只给发一张饼。”
野菜饼虽然热过,但依旧喇嗓子眼。史青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还是呛得捂着脖子翻白眼。白石已经吃完了,适时递上水囊。
三个月前,史青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君子,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守藏室竹简浩瀚,打理起来手腕颇疼。每到日暮祖父睡下时,史青避开家里的奴隶,悄悄爬上房顶,羡慕地望望漫步的牛羊,就是最大的出格。
而今,他二人,一个自小女扮男装稀见外客的十六岁小姑娘,一个被守藏令史捡来陪着小主人长大的哑巴奴隶,离家出走千余里,总算能混上一口饭吃。
史青低声道:“白石,听说齐国繁华,说不定会有雪莲,能治好你的哑疾。”
“还有……祖父,”史青无忧无虑的脸颊上现出一抹轻愁,嗓音更低了,“总有一天,祖父会对我满意的。我会让祖父知道,即使我不是真的……男人,也有能力继承家业。”
不远处放牛的小童子瘦得皮包骨,骨碌碌的大眼睛眼巴巴望着史青的野菜饼。
史青又掰了一半给他,“快吃。”
小童接过,止不住一瑟缩,一溜烟跑了。
史青不明所以,只好一笑,低头摩挲腰间的龟壳,“我们去找秦太子。”
“找秦太子?”一个锦衣少年好奇得张望史青,“你就是那个,得罪了赵无极的史青?”
史青问:“你是谁?”
锦衣少年幸灾乐祸笑笑,“时与。别管我是谁了,你可有得难受了。先不提赵无极,单那秦太子,可是个睚眦必报最爱折磨人的性子。传说,每到夜圆之夜,秦太子就要用他那把等人高的长剑,刮掉人脑瓜子的头发,然后一片一片削下人的血肉,惨叫到天明。今夜——恰好就是月圆之夜,不知倒霉鬼是哪个。”
白石紧绷着脸,史青也一哆嗦,“敢问这位兄长,会见秦太子,可有什么忌讳?”
被美少年史青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与心情舒畅,“第一个,他说什么你应着。第二个嘛,”时与摩挲下巴,唇角高高扬起,“不要提起食粟生。食粟生在蔡国坏了他的事,他恨不得将食粟生千刀万剐。”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难道食粟生不够吸人眼睛吗?”
史青道:“可他恨的是食粟生,我是史青啊。他一定没见过食粟生,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
“也是,”时与低低笑了,两眼弯弯,像只小狐狸,“我是小说家弟子,改明儿,我送你一份大礼。”
白石去给史青领被褥,史青一路问着,找到了秦渊的居所。
出乎意料的,秦渊既没有住在齐王宫,也没有住在秦国在齐国的驿馆里,而是和稷下学子一样,住在学舍。
只是秦渊的学舍有许多凛冽侍卫把守,内里装饰焕然一新,连昂贵的丝帛都沦为了窗边的飘帘。
正是暮食时分,潦收立在台阶上,得意地睨着灰扑扑的史青,“樱桃酱,鱼脍,鱼羹,燔鱼,新酒……”
史青抽抽鼻尖,“还有粟饭,我闻到了!”
金黄的,柔软的,香甜的,入口顺滑不喇嗓子眼的。
潦收一噎,两眼望天,“要不你进去和我家殿下一起吃?”
史青羞赧低头,乌眸亮晶晶,“这,这好意思吗?”
潦收呸道:“你想也不给!等着!”
“哦。”史青只好乖乖站着,闻着蔬食香气一阵接一阵,“你家殿下真是个爱折磨人的性子。”
潦收险些站不住,“你再血口喷人!”
史青不再言语,一边感受着腹内嗡鸣,一边听着秦渊用膳时悦耳的编钟。
编钟?
乐师敲击着编钟,谱了一曲欢快活泼的乐。
卫容仰脸,银面具折射出冷光,闭眸陶醉,“蔡国国君昏庸,调的曲子却不错。只是不知,魏国的曲子,是怎样迷人。”
秦渊无可无不可地颔首,听着外厢动静,舀了一勺鼎内金黄的粟饭。
香气,果真能传到外面?
“你们怎么可以用编钟!”
潦收没好气,“欸你这人,我们殿下想用就用,气死你!”
秦渊道:“让他进来。”
潦收推搡着史青进去,瞧见史青盯着编钟看,趾高气昂炫耀道:“蔡国的编钟,怎么样,不错吧?”
史青扫过编钟上古朴的铭文,“这是周宣王四十五年前赏赐给蔡侯的,只有蔡侯才能用。”
守在室内的侍卫们冷冷看来,面色不善。
秦渊饶有兴味,“蔡侯又怎样,孤已经灭了蔡国,蔡侯甘心为孤献上编钟。你近前来。”
潦收在背后推着史青,将史青按着跪坐在秦渊对面的软垫上。
史青手撑着案面,恰见一盘四折后又横断的越瓜,盖瓜的巾委顿在一侧,“你!这是为天子削瓜的削法,你只是秦国太子,这简直...简直是……”
秦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望望史青白净面皮上一副天塌地陷的神色,拿匕首削下一块甜瓜,掐着史青下巴塞进人嘴里,逼着史青咽下去才松手,“礼崩乐坏?”
“你小先生也吃了一片周天子才能吃的瓜,滋味何如?可有遭天谴?”
史青还怔怔的,沉浸在即将被逐出家门的惶惑中,“甜的,不,我怎么能吃呢?我肚子好痛,我真的遭天谴了,今晚就要死了。”
祖父说周礼不可僭越,违者必遭天谴。在祖父的书中,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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