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 不服就干》
小厨房里,留朱正往面团里加水,她手上动作着,眼睛却在出神,一不留神,盆里的水又多了。
“哎?”她蓦地反应过来,赶紧把水瓢拿开。
眼见盆里的面团越长越大,留朱郁闷地去加面,再来两次,都够全府今晚吃面条了。
“我来吧,”一只手从她手里接过面盆,利落地从面桶里舀起大半碗面,看了眼,又倒回去一点,放进盆里,刚刚好。
留朱看了眼来人,也没争,顺势把和面的活计让出去,自行去烧水。
不多时,热气便氤氲了整个小厨房,红暖的灶火静静燃着,间或噼啪一声,留朱沉默地坐在小杌子上,一边看着火,一边择菜。
江嬷嬷也不说话,独自和好面,再擀平,最后卷起来,执起菜刀,铛铛铛地切下去。
“切宽点,小姐喜欢宽的面。”不知安静了多久的留朱忽得开口。
江嬷嬷没应声,只是下刀的间距变大了一些。
煮好面,大海碗底放一勺猪油,两勺酱油,一把烫好的小青菜,再浇上一瓢面汤,这碗素面基本就做好了。
江嬷嬷动作利落地切碎了几颗小葱,刚要往上撒,就被留朱挡住。
江嬷嬷解释:“放小葱好吃。”
留朱注视着她,仿佛要看进对方的心里:“喜欢小葱的人不是小姐,嬷嬷。”
江嬷嬷闻言一怔,眼底的神色骤然变得极其复杂,长眠十数年的深重痛苦在名为时间的海底蠢蠢欲动。
留朱不再看她,转身拿过几棵洗净的芫荽细细切碎,洒在浅褐色的面汤里。
她往托盘上又放了两碟小菜,摆好碗箸,端着面走了出去。
“定国公府现在只有小姐,希望嬷嬷记住。”
江嬷嬷愣怔在原地,直到灶火烤痛了腿弯,才回过神来。
掌心的小葱碎已渐渐蔫去,渗出绿色的浆液,江嬷嬷低头看着那愈发模糊的翠色,一滴泪忽然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她乃定国公江逢春的远房族亲,说是远亲,其实连村长都不知道出了几服,只知道都姓江罢了,江氏出了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连远在山村的她们这一支族人,都与有荣焉。
村长兼这一支的族长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放了三串响鞭。
然后踩着满地红屑,登上村口的石墩子,如说书人般兴高采烈地讲那位叫江逢春的状元郎是多么多么了不起,什么十八岁就上了金銮殿,什么出口成章,什么皇帝大赞,什么要打马游街,听得人心潮澎湃。
但澎湃过后,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皇帝和状元太遥远,这样的好消息跟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男人无关,跟她这样的女人更无关。
她每天依旧为下一顿吃什么发愁,赌鬼父亲卖掉了家里最后的肥田,小院里种的几株番薯还未开花,即便开花,它们也养不活嗷嗷待哺的弟妹,也养不活被父亲打得奄奄一息的母亲。
可惜,没待她想出怎么赚嚼用,她那个喝酒烂赌的父亲就把她卖了,男人拿粗麻绳捆着瘦成麻杆的她,将她卖给了隔壁镇的屠户。
夕阳西下,她被堵住嘴,像一只孱弱的蚂蚱被扔在屠户用来拉猪的驴车上,挣扎回头,泪光里是被打得满院乱滚的弟妹和爬在院中,嘶声喊她草儿的娘。
屠户死了三个老婆,她是第四个。
屠户说四这个数不吉利,于是还没洞房,就狠狠打了她一顿。
后来,她也陷入了山村里大部分女人的循环——挨打,劳作,挨打,流产,挨打,生子。
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命,可不知怎么,天下忽然就乱了,溃兵入城,流匪作乱,小镇人人自危,连县太爷都跑了。
有一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她从柴房醒来,准备去厨房做饭,发现家里一夜之间空了,没有了米粮,也没有了钱财,屠夫不知所踪,空空荡荡的家里,只剩她和两个女儿。
街上有人跑动,喊着城破了,城破了。
她茫然无措,稀里糊涂收了点行李,带着两个女儿,加入逃难的人群。
可往哪儿逃呢?到处都在打仗。
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和两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能如何呢?只能像浮萍一般,一会飘到这,一会飘到那。
直到有一天,她听人说,淮州太守萧晟的义军不杀百姓,还给发馒头,那位十八岁的状元郎也在他的麾下。
早已绝望麻木的女人忽然有了方向。
于是她历尽千辛万苦,硬是拼着一口气,辗转走到了那座小小宅院前。
她面黄肌瘦,状如行尸,长久的流浪让她完全不敢奢望什么,只求状元郎施舍两个馒头,让她死前吃顿饱饭。
可江逢春听了她的来处,又看了她拿着的那张残破不堪的户籍文书,便轻施一礼,道:“族姐实在受苦了,如今回了家,便都好了。”
于是,她,一个像畜牲般被撵来喝去,鞭笞棍打的寡妇成了江府的座上宾。
江逢春夫妇都是厚道人,他们给她吃,管她穿,连寻常家饭,亦要邀族姐上坐。
她惶惑不安,受宠若惊,忐忑地住在府里,不敢发出任何搅扰这家人的声音。
她躲在阴沟里,窃望着那和和美美的两口子。
江郎君俊逸文秀,和蔼温柔,可以和妻子赌书泼茶,也可以在被妻子拧耳朵的时候笑着连声讨饶,甚至可以将妻子扛在肩头,去够树上才结的青果。
她听着那青春烂漫的少妇大笑着喊夫君,高点,再高点。
胸腔里某处麻木的所在,骤然生出滚热如岩浆般的温度。
原来男人,也不全都是她的父亲丈夫那般。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逢春那声“族姐”落在她耳朵里,有了不同的味道。
他闲时从外面带回的小食,他逢年过节赠来的礼,他朗声的笑,他肃声的说,他走来又出去的脚步,他身上浅淡的皂香,他的呼吸……
她听见心里的鼓声越来越大,看到他时,脸颊越来越红,在寂静的深夜里,她抚着小腹,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直到大军开拔,江逢春让她留在后方,等大军凯旋的好消息,他自己却带着妻子,随军北上。
可他说的话,她怎么能不听呢?
她和许多将士的女眷一同到了主君萧晟母亲身边,老太太是个无比温厚的性子,一众女眷众星拱月般围着老太太,守望家人的日子倒也没有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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