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宋朝玩泥巴》
沈闰在几日之后总算见到了陈通判,以一张邀请他前往开元寺观礼的帖子作为敲门砖,陈通判捧着茶盏扫了眼那张烫金帖,淡淡发问:“谈妥了?”
沈闰忙道:“妥了妥了,通判大人,您有所不知,我那堂弟实在是个拧性子,打小就拧,不依了他,就闹得全家不安宁。您看这回,我好声好气同他讲,一起做就是,都是一家人,想要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他偏不。”
边说边打量陈通判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浮现不耐烦,沈闰心里就有了底,长长叹气,宛如一位殚精竭虑的大家长,“我本想着一家人做两家活,像话么?可如今他既明着要与我分开接活,我也只能先应了。回头若是吃了苦,我这做兄长的还能不管他?”
陈通判放下茶盏,瞥了他一眼,“家事,不出门才叫家事,一家人何故搅闹至此?有些龃龉,关起门说开了就是,闹得人尽皆知,又有何益?”
他一个字也没问起沈如琅。
果叫家里那婆娘说中了,这些做官的大人并不关心别人家里头的闲碎琐事,若非那小妮子误打误撞上了料敌塔,这会怕是家里都要开始准备嫁妆了。
陈通判也没闲空与他谈天喝茶,简单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去忙公务,并且,在沈闳于开元寺办劳什子收徒仪式的当天,陈通判也没来,他夫人倒是出席了,坐在慧云法师旁侧,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已经被家里婆娘‘点拨’过的沈闰则开始游刃有余地展示家主做派。
他接过沈如琅敬的茶,向观礼的众人与围在门外不远处的百姓们高声说道:“承蒙诸位父老乡亲抬爱,我沈氏扎根定州几十年,为众瓷坊掌挛窑工事,绵延至今,幸得后生奋进,我沈氏一族自今日起,将现首位女挛窑匠,敬请诸位见证……”
下首坐着好几位定州名瓷坊的坊主,各个都是一张不以为然的脸,他们乃是看在沈闰的面子上才来观礼,对沈家这个撒泼打滚闹得满城皆知的女挛窑匠并无好感,权当走个过场。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则响起窃窃私语,谈论的却多是料敌塔上的惊险一幕。
谢织星也在人群里,今日谢家几乎全家出动来观礼,除了谢二哥与谢正晌——谢二哥不爱到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就留在崔家瓷坊干活,谢正晌一早就去了何家村,估摸着赶不上来观礼了。
眼下谢小妹坐在谢烈雨的肩膀上与谢大哥说话,谢三叔在稍远处与其他瓷坊的把桩师傅闲谈,而谢织星旁边……自然而然站着王蔺辰。
他正在猫哭耗子,“我大哥也是不灵光,非说花楼是我要去逛的,可我平日花点什么钱都找他伸手要的。老王做人虽然不咋地,脑子是不笨,这么明显一个黑锅扣给我,他信才怪。”
谢织星听得笑了,“潘阆这是无心插柳,叫你大哥挨顿教训也好,省得往后烂招数不断。”
王蔺辰道:“他是想不开,庶长子三个字就看见了‘庶’,老王拢共就这么点家产,费那死劲争来抢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守成能守出什么花来?开疆拓土才好玩。”
谢织星看着正在给沈闳敬茶的沈如琅背影,雀跃道:“就是,三千越甲可吞吴,咱们现在至少有一千了。”
但这‘一千越甲’却是各花入各眼,站在谢织星附近的一位男子就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嗤笑,他垮着脸,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沈大匠真是昏了头,挛窑工事叫个女子接传,等着大祸临头吧。”
谢织星闻声看去,投出来一种求知好问的眼神,“怎么就要大祸临头了?”
那男子昂着头颅斜了她一眼,道:“窑火属阳,烧窑乃至阳之事,男子为阳,女子为阴,叫女子挛窑,岂不就像往窑炉里倒了一桶水?能烧得出好瓷就怪道了。”
“啊!”谢织星像是吃惊又像是有所醒悟,边听边点头,接着问:“不知大哥是哪家瓷坊的?可是由沈大匠做的窑炉?炉子好用么?”
男子摇头晃脑道:“自是沈大匠的手艺,我家那炉子还是当年沈大匠亲手起的,不曾让学徒碰过一块砖,坚实得很,烧了十余年,我们玉音瓷坊产瓷一贯稳定,薄、坚、白、润,不说甲等,乙等之上是不在话下。”
谢织星一字一顿地念道:“玉、音、瓷、坊,真厉害,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厉害。”
那男子听她这语气感到不太舒服,可看她那副饶有兴趣的表情又觉得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罢了,“你家也是做瓷的?”
谢织星的兴致明显低落,淡淡道:“嗯,前阵塌了窑炉,阿爹说要找沈师傅挛窑,可惜钱不够。”
男子看了看她一身粗布衣裳,信口道:“再怎么着也得找沈大匠挛窑,钱不够是小事,挛窑可马虎不得,那是瓷坊的金母鸡,花多少钱都值。”
谢织星笑得格外轻柔,“大哥说的是,为了挛窑,花多少钱都值。”
说着话,沈如琅已经结束拜师仪式,在沈闳与沈闰的陪伴下,她走到门口与众人见面。今日在场的除了看热闹的百姓,多是定州大大小小的瓷坊派来观礼的行内人。
大家对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料敌塔事件’都略有耳闻,目下看向沈如琅的眸光并不友善,又及沈闳赋闲好几年,原先与他有些交情的瓷坊如今也生疏了。
然而在这样被众人审视质疑的场合里,沈如琅却笑得轻松愉快,眼下这场面比她在沈府出席的各式宴会要使她自在得多。
她这会是很有底气的。
方才与谢织星交谈的那位来自玉音瓷坊的男子见沈如琅笑得还挺扎眼,忍不住高声道:“沈小娘子,你拜了师就是能出工的意思了,不知要价几何?今日趁着大伙都在,你给摆个明路,叫我们听听是个甚斤两。”
沈如琅脸色微僵,但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谁料不等她开口,那男子又紧跟着道:“我出一贯,请沈小娘子为我瓷坊行补窑工事,如何?小娘子你来不来?”
人群中响起疏疏落落的笑声,谢小妹却在谢烈雨的肩膀上同谢大哥小声说道:“大哥你看阿姐,她好像在记仇。”
谢大哥侧头望了一眼,从谢织星的脸上看不出端倪,但觉得谢小妹说得很准确。
阶上,沈如琅拉住沈闳的臂膀,咬牙咽下了这口恶气,她深深吸气后道:“想必诸位对我沈如琅的手艺尚不了解,我师承我父,不敢说已学成十分,但例行修补窑炉我能做。这位坊主,贵坊一贯钱的补窑工事我接了,敢问瓷坊所在何处?”
那男子冷哼一声,“城郊十里庄,玉音瓷坊,吴某恭候尊驾,还望沈小娘子切莫食言。”
“三日后我便到贵坊开工。”
始终坐在内堂的冯夫人此时方流露出几分激赏,轻声道:“好,欲成大事者必有所忍,我且待之。”
散场后,收了帖子的人都陆续去到酒楼赴宴,沈闰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将排场摆得很大,专门包下荟诚楼设宴款待观礼的众人,这里边约莫是存了点捧杀的心思。
沈闳不喜此等豪阔做派,还是王蔺辰劝动了他——花别人的钱,扬自己的名,何乐而不为?
但荟诚楼的宴请,谢家窑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瓷坊自是没份参加,他们今日顶多算是自发挤过来看热闹的小老百姓,够呛挨得上‘行内’俩字,毕竟他们的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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