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踏秋棠》
翌日,戎叔晚脖颈上旧伤才好,又添了新伤,耳垂下边藏着半块牙印,叫他拿衣领拢得更紧些,只是指痕实在遮不住。
心腹再问:“大人,您这又是被猫挠的?”
戎叔晚冷眼睨他:“多嘴。”
徐正扉则是一早就被戎叔晚派人护送回府里了。他才落脚,便急着进宫,仆子们赶忙伺候他更衣,一瞧见他的脸,竟也诧异关切:“公子,您这嘴上……是怎么了?”
徐正扉舔了舔唇,疼得倒吸了口冷气儿,他骂道:“昨儿吃蝎子,叫那毒物蛰的。”
“哎哟,那等东西可吃不得啊。瞧瞧,都破皮肿起来了!”仆子伺候他打理干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您今日,是要去……?”
“上朝。”
仆子一边替人捋着后背的玉腰带,一边说道:“小的多嘴说句话,如今老爷和大公子还没定论,您若去上朝,可万万不要惹人生气啊。”
此刻,徐正扉一身华服青袍站定,红色暗纹绣着馥郁牡丹卧金鹿,祥云浮在裙裾上,衬得风流逼人;他伸手,将那官服捋得没一丝褶皱,连笑意都带着点自嘲:“我徐家,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公子这等的智慧,最是讨主子欢喜的,眼下低头,顾全大局要紧,未必日后没有风光。总也是为国尽忠……”
仆子叹气,还想再说什么,叫徐正扉睨了一眼,便不吭声了。
徐正扉哼笑:“我哪里是逞能,不过时局所迫罢了。”
仆子听不懂,只好躬下身子去。他心里忧虑,又不敢再多劝:谁不知道徐二公子是出了名儿的狂奍呢?——嘴利得像刀,偏有才华护身,本事通天,是个死不得的人物。
他确实不明白,徐正扉硬要往刀尖上撞是个什么道理……
实在只因无法!眼下,若不是徐正扉顶在宝座前,其余人更出不得手。他不过是披着狂奍的皮,替这飘摇江山拖时间罢了,若不拦着,任凭钟离策伸手去握刀,便不知要再死多少人了……
钟离策想废新制、讨好权贵高门,徐正扉就大闹朝堂,四处寻出罪来,再清理拥趸者。其余人才好躲在徐正扉搅出来的漩涡里,悄不作声的收拾残局,逼得钟离策作罢。
轿子落在宫门外。
徐正扉下轿抚袍,才将要进门,就被人堵住了。
那张冷笑的脸阴沉,不是戎叔晚那贼子还能是谁?
他出声警告:“今日,大人慎言。”
徐正扉道:“如何慎法?与你般,磕几个响头谢恩?”
戎叔晚被噎住:“……”
他哼声:“好心相劝,竟被大人当作驴肝肺。”
徐正扉盯着他脖子上新添的伤,笑眯眯伸出手去,还不等指尖摸到,就被人狠钳住了。
戎叔晚盯着他:“作甚?”
徐正扉笑道:“哟,大人身手利落,怎么又伤成这样?——怕是昨儿,院子里也闹贼了。”
“……”戎叔晚俯身下去,凑到他耳边:“贼没有,叫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猫抓的,爪子太利,纵擒住一只‘前蹄’,也狠得叫人疼。”
说着,他撤身站直了,神情似笑非笑,只微扬着下巴从眼底瞧人,将目光落在那只被钳住的手上。
他好奇——徐正扉指甲分明修剪得干净,光滑整齐,也不知怎么能将人抓出血痕来的?
“大人的手,倒是漂亮。”
徐正扉往回抽手,却因被人攥紧而纹丝不动:“?”
戎叔晚戏谑的声息低沉:“家养的……就是比外头的野猫更乖。”
徐正扉磨牙,刚要发作,戎叔晚便松开他,将话锋一转,“罢了,不提那野猫也好。我候在这里等你,是想告诉大人:尹同甫手里,伪造了不少证据。小心些。”
徐正扉点头,又道:“凭他们,可唬不住我,只说你,别忘了当日之约就好。”
戎叔晚质疑瞧他,因吃了太多亏,论起来都不知道哪一个,但看徐正扉诡谲的表情就生怕有陷阱:“哪个当日之约?”
徐正扉无语,白他一眼:“当年青云宴,你与君主比武,可欠我三个月的日子没还完。”
戎叔晚:“……”
差点忘了这茬儿!
当日青云宴,君主宴请群臣;他们这一等人臣,上赶着找事儿,为了防着君主与谢祯生米煮成熟饭,只追进主子卧寝殿外。
君主冲徐正扉发难,意有所指:“卿等一个个的,不叫人安心,某些人——真是走路摔倒了,都要跌出来八百个心眼子。”
旁人都纳闷:“这是说谁呀?”
——“想来说的是谁,谁便能听懂。”
徐正扉一本正经地叹气,“唉,君主高深,扉也没听懂呢。”
戎叔晚瞧了他一眼,哼笑道,“大人若也不懂,旁人更没个懂得了。”
君主轻叹,“要是徐卿识相些,就好了。”
徐正扉佯装耳背,“风大,君主刚才说什么?扉没听清。”
钟离遥斜睨他一眼,“朕说,来个人杀功臣,给朕助助兴!”
“还有这等好事儿?”徐正扉装傻,“那必定是将军!劳苦功高,杀来助兴最好了。哎,对了,将军现今在上城也无什么要紧事,不如与我一同处理那盐税之事好了,有将军镇着,都知道他杀敌等着用银子,扉办起事儿来,也畅快安心。”
“哼,这样一身腥的活儿,是朕专门给爱卿留的,怎么能假手他人呢。”
徐正扉哼道:“君主的心肝儿,都偏到后背去了!晚上睡觉也不怕硌得慌。”
君主竖眉,叫人噎住了,“你,你——卿这话说的,朕何曾偏心成这样?!”
“再者,前几日李大人说的武夫的赛事,本来就打算交给将军来操办,一遭忙下来,也得个把月了,哪里有工夫替你坐镇?”君主正色道,“卿刚才也说了,将军劳苦功高,该歇的就要歇着,也不好到处奔波,什么小事儿都指派。”
“好呀,好呀,君主果真是滴水不漏!”徐正扉苦笑着作了个揖,“活该扉命苦啊!”
眼看其他不明所以的臣子,都露出一副‘偏心过了头’的神色,君主无奈道,“好了,你莫要装可怜——”他拿眼神示意,要遣戎叔晚给他,“唤他去伴着你,可好?”
徐正扉嗤笑一声,“得了吧,督军的名声比我还差!眼见就成了过街的老鼠,还能救得了我这个‘夹着尾巴的猫’?”
戎叔晚恨不得提他襟领子,“大人说话好不中听!”
“难道不是事实?”徐正扉叹道,“再说了,你那身功夫,跟将军比,想必差多了?恐怕连君主都不如?”
“什么叫连君主都不如?”
“什么叫连朕都不如?”
君主和戎叔晚霎时黑了脸,两双冷目一起紧盯住了谢祯。
高大威猛的谢将军头一次显得‘弱小无助’,“这……这也不关谢某的事儿啊——徐、徐大人,你这样不好吧。”
徐正扉挑拨离间,惹得君主凛目唤道,“去拿朕的凌岳宝剑来!今日,朕倒要看看,将军长进了几分!”
这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又熟悉彼此招式,一时打得不可开交,剑花簌簌地凌乱闪烁。要么说徐郎心思深,他偏只赞君主一个,只叹君主招式漂亮,必胜无疑。
戎叔晚抱胸瞧着,“君主虽不上战场,这剑法功夫却也了得,果不愧是文武双全。”
徐正扉笑道,“督军怕了?”
“怕了?笑话。”
徐正扉却不理会,只道,“今日我赌你——必输无疑!若是输了,你便为我鞍前马后、唯命是从,乖乖听话三个月,如何?你可敢赌?”
“若是赢了呢?”戎叔晚冷笑,“你便反过来,给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乖乖听话三个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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