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捡到雌虫后》
这个概念解释起来很复杂,科学的裴时济没见过,玄学的他不相信,智脑废了点口舌,依旧没能把这缥缈又实际存在的玩意儿解释清楚。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裴时济希望它给整点有用的。
智脑也不是不想,这毕竟是同样拥有最高权限的高等主人,只是它刚刚说的那些吧,这位着急夺取天下的准陛下都没法腾出手去做。
天下已经乱了两百多年,这个名为晟的王朝只维持了前后不过三十年的短暂统一,后十年间,洪涝、蝗虫、地动、大旱...轮流侵蚀这个倒霉的国家,腐朽的统治机构压根无力应对这一系列的灾厄,所谓统一,名存实亡。
内乱四起,民不聊生,可怕的是灾厄不止光顾农耕地区,宣北口以北的草原也连年饥馑,戎、苍、月、朔几大胡族挨个南侵,视生民如走兽,以黎庶作人羊——
狼烟卷地,饿殍千里。
天下人都快忘了,这片土地曾有太平,都快忘了从宣北至琼崖,这片土地曾有统一。
这个目的高于一切。
何况开矿要人、冶金要人、种田要人,哪哪都要人,而烽烟两百年,天下生民十不存五。
当务之急是要定王权,定统一,而裴时济距离这个终点一步之遥了。
所以其他的都可以缓缓,修炼精神力这种利己利他的事情,怎么不可以先提上日程呢?
学会了好给你的戾天做完整的精神疏导呀!
智脑还待苦口婆心,帐外有人来报:
“启禀大王,那个蓟州来的女子说有重要军情呈报。”
“传。”裴时济摘下手甲放到一边,智脑的声音还在脑子里:
【哇,她差点没命,现在就能起来了吗?】
【是不是怕你把她儿子怎么样,所以死也要爬过来。】
【也是,他们才从蓟州逃出来,你反手又把人送回去了,可不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吗?】
裴时济太阳穴突突地跳,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能把这声音掐灭的办法:
“你跟戾天也这样说话?”
难怪他沉默时脸色总那么难看。
【...啊。】智脑有了点点危机感:【需要我静音吗?】
“需要。”
【那要是我检测到什么重要的信息要汇报呢?静音会错过重大线索诶。】
“...那你就少说两句。”裴时济磨磨牙齿,补充道:“挑重点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废话,只是从不同角度为主人提供决策参考依据而已,刚刚的意思是,您需要注意您的形象工程建设。】
智脑有些委屈,它的虫主就不会要求它静音。
“需要的时候我会让你提供的,现在,闭嘴。”裴时济声音冷然。
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已经跪在他面前,上身伏在地上,是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裴时济不由想到了神器刚刚的话语,别真是觉得他要把她儿子怎么着吧?
他的形象工程建设又这么糟糕吗?
“起来吧,你才生产完,赐座。”
女人谢恩,撑着椅面站起来,坐上去的时候脸上全是虚汗,可表情却格外坚毅,她说:
“禀告大王,民妇从蓟州过来,一路上遇见流民无数,其中不少是通州人士。”
她说到这,裴时济就拧起眉头,通州位于大河北岸,即便遭灾,流民要么往京城聚拢,要么流向更富庶的南方,往蓟州去干嘛?戍边吃沙子吗?
“他们原不是想往蓟州走,可往南的路上一条大河横亘,水势迅猛,那条河本是没有的,仿佛一个昼夜就出现在那,他们顺水而下走了许久,仍不见尽头,唯恐这条河已横跨宁、永二州,再往东去即要入海,只得掉头北上。”
“哪里的河?”裴时济本能感到一种危机感,浑身紧绷起来。
“青州。”那女人唇瓣也有些颤抖,深吸了口气:“那人说是青州北郊。”
“青州距河道三百余里,哪里来的河?即便有,那也是在南边,北边哪里来的河?”裴时济厉声道。
“是,是...那不是正常的大河,那人说...青州或已成泽国。”女人深吸了一口气:
“大河改道,我认为他说的有可能。”
“...青州有陆宴之,你报我何用?”裴时济神色淡淡,手却无声捏紧扶手,手悲哀暴起青筋,他不得不想起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曾射瞎陆宴之一只眼,对方恨他入骨,青州在蔚城东北,两地相距不远,怎地在丰衢的都不远万里来了,他那么近的居然不来剿他?
除非他已自顾不暇。
“大王,陆宴之者,庸才也!此次灾殃,他难辞其咎,盘踞青州,却不修水利,任江河失御,洪祸连年。民妇自儿时起便随我父在陇河治水,曾亲见黄水漫溢,大河南北千里沃野尽化泽国,饿殍枕藉于道...
自晟一统南北,民妇自以为天下已定,朝堂之上当有圣人察水患之险,派贤才治河安民,然文帝以后,子孙耽于逸乐,靡费资材,争权于庙堂,敛财于闾阎,河工之费尽进充私囊,以至河伯失德,为祸苍生。
今入秋以来,淫雨连绵,加之河床日高,一月之间,三江口竟决堤两次,河官只求苟安不识水性,眼看大堤将颓,竟争相弃城而逃!
眼下只是青州,待开春冰消雪融,大河北流,水位暴涨,或合于永宁,祸及京都,大王志在天下,是天下人的大王,怎忍心教黄流漫灌四野,宫阙郊原尽没洪波?”
说到后面,她滑下椅子,又一次跪在地上,哽咽不止,声若泣血,俯身再拜:
“民妇离家已有十载,然身死亦不敢忘家父临终之志,惟愿大河安澜,永诀洪涛之患,民妇蒲柳之身,愿万死以效。”
裴时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脑飞快处理听到的所有信息。
最后的话才是重点,以往大河改道大多朝南,即便北走,受山势阻挡,也很难祸及京城,可今年确有些不同,今年的雨比往年更多,入冬转为大雪,所以才不显。
若来年也如今年这般降雨,京城附近永宁河域必受水患,万一真如她说的,大河北走,两河交汇——都不用细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要入京,是要一个名正言顺,是要世家俯首,百姓归心,不是要一个被淹的破破烂烂,满是浮尸的京城。
他简直不敢想象大晟那么好几个皇帝,在位这几十年是怎么修水利的。
何况即便不淹京城,把京郊一淹,漕运受阻,整座城的粮食就会成问题。
如果真的像这女子所说,京城即将变成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他作为准接盘侠被她找上了——民夫是很难征调的,他从南一路打到北,见多了十室九空,即便有人的地方,一听说徭役,就能连夜举家迁移,他治下州郡情况好些,也是他不敢大规模征发徭役的缘故。
绝大部分百姓穷的只剩把骨头了,别说去修城墙修河道,走过去的路上都可能把自己累死,他要么给足钱粮,要么就只能让麾下将士上,因此除却必要的军事修缮,他是一点土木也不敢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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