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衫》
就在戴缨以为陆婉儿下一刻会指使婆子对她动手时,陆婉儿却屈膝,福下身子,双手敛于身前。
“上次的事情是婉儿不对,还请戴姐姐莫要同婉儿计较,婉儿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
戴缨呆了呆,血液从脑袋回流向四肢,麻冷的指尖有了知觉。
不仅仅是戴缨,就连谢珍还有揽月居的下人们亦睁愣着眼,回不过神。
戴缨很不想同陆婉儿客套,也不想搭理她,但她在别人家做客,且揣着私心,想通过陆老夫人为自己博得一丝转机,不得不虚伪应对。
于是回以一笑:“婉儿说的哪里的话,昨日之事我本就未放在心上,不过就是女儿家之间的拌嘴,你还特特跑一趟,我哪里当得起。”
陆婉儿见戴缨还算识相,收起浮于表面的笑,往院子里扫了一眼,又在戴缨身上打量,之后转过身,身后的婆子、丫鬟立马让出一条道,陆婉儿离开,丫鬟、婆子们如同分开的潮水再次聚拢,轰动着离开了。
“娘子,她怎么突然转性了?”归雁问道。
戴缨望着远去的人影,拿下巴指了指:“你看她那样子像转性了?”
“不像,倒像是来完成任务的,生怕多待一刻。”
戴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去打听打听。”
“是。”
在陆府想要打听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肯花银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小半日的工夫,归雁将消息带到了戴缨面前。
“她先是在老夫人跟前诉屈呢,结果老夫人把她好一通说教。”
戴缨想了想,说道:“以陆婉儿的性子,不会因为老夫人几句训话就跑来道歉。”
归雁狠狠点头:“主子怎的这么了解这位陆家小娘子?”
戴缨笑而不语。
归雁往门外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压着声说道:“后来她打发了表姑娘,独自带人去了前院。”
“去了前院?”
“是,前院的书房。”归雁补了一句,“陆家家主的书房,那个院子里的事情,婢子不敢再探。”
戴缨点头,难道陆婉儿寻到陆铭章面前,打算告她一状?
她是陆老夫人派人接入府的,在老夫人面前告状不成,反被训斥,便想让陆家家主出面,让她离开陆府?
这么一想便合理了。
只是不知她在书房说了些什么,那位陆大人又是怎样说的。
她可不认为陆铭章会为了一个外人去责骂自己的女儿,而且,当时她的言辞确实存有挑拨的意味,也怪当时没忍住。
“娘子,你的脸色怎么不好?”归雁以为自己带回的消息能让主子畅快,然而并没有。
“无事,你先出去。”
归雁不敢再问,敛门退出。
戴缨有些后悔,那日园内不该图口舌之快,现在叫陆铭章知晓此事,他会不会明面轻斥陆婉儿几句,暗里找个理由将她请出府?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得想想办法,就这么离开……不甘心呐,老天降下这样一个绝机,怎能一无所获。
她将目光投向桌布上的纹路,纹路渐渐虚化,整个人沉进思绪中。再一抬眼,两眼清明,有了主意。
傍晚时分,上房,丫鬟们开始摆饭。
老夫人坐当中,左右两边依序坐着小辈,二房的何氏还有三房的姚氏也来了,侍在一边传菜递筷。
待饭菜上齐,两人便侍在陆老夫人身边布让。
二房的老夫人逝去很多年,三房的老夫人还在,只是身子骨一向不好,晚间用饭比大房这边早许多。
所以,姚氏先服侍了自家婆母,又赶着往大房这边来。
“你们去罢,不用候在这里。”陆老夫人说道。
二人得了话,这才带人退下。
要说这二位夫人,天天往大房跑得勤,无非就是一个赛一个,想要在陆老夫人面前现一现眼。
待她二人退下,石榴立到老夫人身侧。
桌上众人开始用饭。
饭毕,下人们开始撤桌面,又有小丫头们端上盛清水的铜盆,给几位主子净手。
旁边一干侍候的,替主子们褪镯子的褪镯子,递巾帕的递巾帕,匀香膏的匀香膏……接而,各自的贴身丫鬟递上清茶,请漱口。
整个房间只听到衣袂窸窣声、脚步来去声还有器物磕碰的小动静。
下人们退下,陆婉儿依在老夫人左侧,陪着说话,戴缨坐在老夫人右侧,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陆婉儿同老夫人说话时,戴缨微笑静听,如若老夫人看向她,她应承一到两句话。
“祖母想要什么样的花灯,待花灯节那日,婉儿给您买了来。”
陆老夫人笑道:“那天人多,你别把自己玩丢了就是万幸。”
“看祖母说的,婉儿哪就那般不中用,再者,还有护卫呢。”陆婉儿娇嗔一声。
“是得多带些护卫。”老夫人说到这里,侧过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戴缨,“缨丫头,平日你的话不少,今晚怎么这样安静?”
戴缨稍稍一偏头,说道:“有婉姐儿在老夫人身边逗乐子,我也沾沾老夫人的光,坐着享一享,就怕我再开口,叫老夫人乐得歇不下来,那可就罪过了。”
陆老夫人笑出声,拿指点了点。
老人家眼净心明,
有婉儿在时,这丫头便缄默不语,不掐尖要强,将光亮的位置让出,隐下自己。
相形之下,婉丫头的讨巧卖乖显得有些逞势。
她二人,一个无忧无虑,尚性弄气,因背后有家族可靠,一个忍让懂事,谨小慎微,只因身后无人可依。
可陆老夫人觉着,戴缨有一股柔韧的力量蕴在身体里,偶然间从那双流转的眸光透出,或是绽放在莞尔一笑的神态之间。
这股柔韧的力量最是难得。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们的皮囊便是一张可通往任何地方的符牌,他们身着坚硬的甲胄,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尝遍世间欢乐。
女子们却不行,太多限制,无论是律法上的还是身体上。
撇开律法,单论身体差异。男儿挥拳干脆,一身气力显山露水,可这力量来得迅猛,去得也干脆。
女儿家骨架虽然纤细,却另有一种韧劲,藏在深处,不事张扬,看似随形就势,实则自有方向,这样一种深藏不露的力量,方是女子的独到之处。
在陆老夫人看来,戴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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