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十八岁》
江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无声无息,雾气凝成霜,又结成银粟,静悄悄地飘落在树梢枝头。
沈安若从旧梦的昏沉里转醒,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床前的人。
黄桂琴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床上的人一动,她马上就睁开了眼,扶着床头柜倾身往前看:“安若,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安若的意识慢慢清晰,隐约有些零星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被送进了医院,她虚弱地笑了笑,眨眨眼表示自己没事,又转头找诺诺的影子。
正趴在落地窗前和贺怀章一起看雪的诺诺听见桂姨婆的话,撒开小腿跑回到床边,被贺怀章抱上床。
她刚才一睡醒,见到贺怀章,只红了些眼圈,等到黄桂琴来,窝在姨婆肩上偷偷抹了几滴泪儿,现在看到沈安若终于醒了,再忍不住,扑到妈妈怀里,“哇”一声大哭起来。
沈安若让黄桂琴扶着她坐起来,抱住小姑娘柔声哄着,眼里不禁泛起些潮气,女儿平日里极少会哭,今天心里不知道得有多害怕,她的胆子本就没有多大,怕黑也怕冷,完全随了她。
诺诺也好哄,不一会儿就止住了哭声,就是眼泪还停不下来,像个小袋鼠一样扒在沈安若身上,双手紧搂着妈妈脖子,湿漉漉的面颊贴着妈妈的脸,嗓子里间或哽噎一声,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让黄桂琴看得鼻子也有些酸,偏过头去抹眼睛。
沈安若一手抱紧诺诺,一手握住黄桂琴的手捏了捏,又看贺怀章,有些歉意:“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没耽误你什么事儿吧。”
她以为是贺怀章送她来的医院。
贺怀章温声解释:“不是我送你来的,我也是才到不久,我今天去了一趟沪城,诺诺和桂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飞机上,没有接到。”
黄桂琴擦干眼角,转过头来对沈安若道:“是余至诚和那方大川的老板送你过来的。”
不过她到的时候只见到了贺怀章,并没有见到方大川的那个老板,那个方大川把她从高铁站接过来后,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沈安若还想问方大川是谁,抬眼看清楚病房里的陈设,蓦地怔住,这间病房对她来说不陌生。
她来过,在很久之前,也是这样一个初冬夜,想到在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事,沈安若再待不下去。
黄桂琴不放心她这样直接出院,她了解沈安若的身体,一到换季,尤其是秋冬交际,就容易感冒发烧,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不省人事过,至少要住一两天院观察一下。
医生来了倒没有强留,只给她开了些药,又嘱咐她这些天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着凉。
住院费的账单已经有人结掉,有人带着他们从专属电梯下楼,大厅门口还有安排好的车在候着,那个方大川所谓的老板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黄桂琴心里早有疑惑,不过也没有多嘴问。
沈安若没有坐那辆车,而是麻烦贺怀章送她们回去。
风卷着沙沙的雪粒子模糊了前路,沈安若抱紧熟睡的女儿,怔忪地看着车窗外。
贺怀章在后视镜里看着她苍白的脸,握紧方向盘。
外面风雪愈大,又一个冬天到来了。
沈安若在家休息了两天,身体基本缓了过来,没什么大碍。
她已经知道隔壁要搬进来的是谁,心里有些恼,他钱多得没地方花,想把房子买在哪儿她无权干涉,但他们几次碰面,他至少可以提前知会她一声。
诺诺这两天看着倒没什么不对,就是格外黏她。
沈安若知道她被吓得不轻,晚上都和她挤在小床上睡一个被窝,诺诺最喜欢妈妈和她一起睡在她的小床上,都快十点了,一点儿也不困,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想和妈妈分享。
说到要给小余老板送什么礼物作为感谢,沈安若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诺诺见过那位新邻居叔叔了?”
诺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垂下眼帘,轻轻“嗯”一声,又抬眼看妈妈,小小声道:“我不喜欢他。”
沈安若微怔,小姑娘少有把不喜欢谁表现得这么明显,她抱她到怀里,看她的眼睛:“是他说了什么吗?”
诺诺趴在沈安若的肩上,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开口,长长的睫毛忽闪频繁:“他的脸冷冰冰的,看起来凶凶的。”
她说完看了沈安若一眼,凑到她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我最喜欢怀章叔叔。”
沈安若也在她耳边问:“最喜欢怀章叔叔什么?”
诺诺被妈妈呵出的气息痒到,咯咯地笑开,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怀章叔叔又高又帅,笑起来很好看,会做好吃的饭,会给我修玩具,还有-- ”
她话说到一半,又及时收住,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隔着掌心对妈妈道:“剩下的就是秘密,不能说的。”
她和怀章叔叔的秘密。
沈安若双手放到她的腰侧轻碰威胁:“连妈妈都不能告诉?”
诺诺最怕痒,她笑着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想从妈妈身上逃开,马上又被捉了回来,不过还不肯松口,只道:“现在还不能告诉妈妈。”
沈安若直接挠上她的痒,诺诺躲不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母女俩在被子里闹成一团,笑声隐隐约约传到院子里。
更深夜静,月浸银霜。
沈安若侧身看着熟睡的女儿,慢慢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小姑娘刚才明显没有说实话,但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她那一星半点的记忆什么也连不起来,连做过的梦都不记得。
还是要找他谈一谈。
小姑娘看着活泼开朗,其实心思有些重,很能藏自己的心事儿。
可一连半个多月,隔壁都是安静的,桂姨说连那个方大川平日里都没有来过。
他或许是住去了银海湾,也可能是回了北城,只要他不是长期定在江城就好,她一点儿都不想和他做门对门的邻居,不到万不得已,她暂时还没有卖房搬家的打算。
沈安若下班从地铁口出来,裹紧身上的大衣往家走,天气越来越冷,还是有一辆车会方便些,现在国补力度大,政策也优惠,沈安若已经看了好几款,打算这周末去线下店试试车再做决定。
路上迎面碰到在遛狗的曹敏芝,沈安若简单跟她打了个招呼。
自打曹敏芝非要把她那远方的侄儿介绍给她,沈安若不想让老太太再多心,这段时间都有意无意地避免和余至诚有什么正面的接触。
但余至诚那天帮了大忙,她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感谢,诺诺原打算给小余老板做一张感谢贺卡,沈安若想了想,哄着诺诺没让她做,要是让曹敏芝看到保不准又要想出什么花儿。
她让桂姨在蛋糕店的卡里充了三千块钱,平时去店里买东西也都是桂姨带着诺诺去,她没再进过余至诚的店。
沈安若不知道的是,她就算再避嫌,也架不住有人闲着没事儿瞎琢磨。
这些日子余至诚整天蔫了吧唧丧眉搭眼的,曹敏芝问他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不说,给他安排相亲他死活就是不去见人,把曹敏芝给气够呛,认定是沈安若这儿做出了什么妖。
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在单位里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儿没见过,还没人能在她面前耍了心眼。
曹敏芝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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