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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贼休走!》

25. 报仇 一

阴雨连绵。

下过第一场雨,京城的雨水便丰沛起来,斜风细雨一日连着一日,街边树叶一天绿过一天,阳光被云朵挡着久了,暖风又被雨浸染了凉意。

屋中香炉升起细烟,满室淡雅香气,陆衔蝉捧着本书,倚坐在窗前,品茗、看书、听雨。

“东家。”

钱掌柜立在陆衔蝉卧房门口,他鸦灰色长袍板板正正,没有丝毫褶皱,腰间挂着那个永不离身的铁算盘。

“戎人使团大臣穆察出宫了,他们约在酒阁。”

陆衔蝉翻页的手停下。

戎人大王子弥赫…陆衔蝉已让钱掌柜盯了他许久,她一直在等弥赫同戎人使者会面。

陆衔蝉要将杀死苏赫的脏水泼到弥赫身上,就得让他自己也深信不疑。

这位大王子在昭国京城质居八年,他那些旧势力、老部下不是死了,便是被苏赫收服,活下来那些人当年背叛弥赫,如今更不可能同他合作。

等他被那些旧部拒绝…

自然会抓住她递过去的救命稻草。

为了既往仇怨未来去留,弥赫雇佣杀手…雇佣不渡川杀手刺杀亲弟…

合情合理。

这是陆衔蝉一早为苏赫定好的死法。

酒阁临近奉朝馆。

这里菜品种类繁多,楼里管事小二精通数国语言,同使臣们沟通无碍,是外国使臣最爱的酒楼。

陆衔蝉将酒杯斟满,细品浅酌。

隔壁雅间传来戎人对话。

“大王子,时过境迁,您在昭国已八年了,如今我们是二王子部下。”

弥赫笑出声来,他讥讽道:“好哇,你穆察是苏赫的忠心臣子,行!那我就站在那狗东西的立场同你谈,你尽可将我这话告诉苏赫,告诉我那个好弟弟。”

“他苏赫。”

“只有留在昭国做质子…才,能,活。”

弥赫嘲讽笑道:“雍州血屠,苏赫几乎屠了整个昭国的江湖豪侠,如今那些豪侠的孩子长大了,只要和谈事毕,他就会面临无尽追杀,想活命,那就把自己变成和谈的筹码,压上这两国棋盘吧。”

“穆察,当年的事是时也命也,你转投苏赫,我并不怪你,如今我与苏赫都在异国他乡,你为何不回到我身边?”

穆察沉默不语,好一会儿,他无奈叹道:“阿弥赫,我会将此间事尽数转告于二王子,再会。”

房门吱呀一响,随后是咔哒的阖门声。

隔壁似乎只剩下戎人大王子了。

陆衔蝉掀开酒壶盖一饮而尽,她将面具扣在脸上,从窗子翻进雅间。

戎人大王子满脸怒色,正将手中酒杯甩向地面,瓷碗就砸在陆衔蝉脚前,碎瓷险些崩到她身上。

陆衔蝉的戎人话带着浓重的摩罗口音,恰合了她此时的伪装身份,她幽幽开口:“大王子可真是急性子。”

“你会说都戎话?”

戎人大王子打量她好几眼,看到她脚上的摩罗靴子,嗤笑道:“怪不得敢接我的单,原来是摩罗人。”

“和谈不可能一直僵持,指不定哪天就结束了,我自然要给自己多找几条后路。”

“那您这些时日找到了几条后路?”,陆衔蝉掰着手指故意道:“一条还是…一条?”

陆衔蝉绕过碎瓷,坐在戎人大王子对面,她轻轻拨动面前酒杯,酒水溢出不少:“您礼贤下士,穆察却连酒都不喝您一口,您这不也是,没什么盼头吗?”

“您这杀人的活计,若反悔,定钱…我们可是不退的。”

“反悔?”

“苏赫进了皇宫,那地方你们进得去?”

“若我说,进得去呢?”

弥赫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头饮下,他眼中杀意渐浓:“银钱我给你们翻倍,十日之内,我要听见那狗崽子的死讯。”

陆衔蝉勾起嘴角:“我们如今已准备周全,只是进皇宫,尚需您帮一个小忙…”

酒阁外,雨如帘,风如刀。

街上行人寥寥,偶尔一二路人,也是行色匆匆,不在路上停留,陆衔蝉驾着马车沿街向前。

这条街有京城最大的饭馆,名唤醉梦楼。

陈副楼主说过,言楼主‘回了’京城,说明镇关楼最初开在京城。

雍州城最后那日的清晨,言回拿来的朝食是醉梦楼厨子的手艺,就算不是厨子本人,至少也是一脉相承。

所以,醉梦楼便是镇关楼。

门口的小二神色恹恹,她望天发呆,看见陆衔蝉时拍了拍自己的脸,挤出谄媚的笑:“客官您来了!今日想吃些什么?我们这有:蒸…”

陆衔蝉抬起右手露出‘翼展’,打断了小二的长篇大论:“机关匠陆山君,求见镇关楼主。”

小二把白巾往肩上一搭,谄媚一收,身上隐隐透出侠气来,她抱拳道:“请陆大侠稍候,我这便去通报楼主。”

今日陆衔蝉不是揣手上门的食客,小二自然也就不是那个报菜名的小二。

醉梦楼后院。

这是一间院墙围起的小院,夹在两个大院落中间,一棵参天的柿子树立在院子正中,亭亭如盖,恰好遮住小院。

外头倾盆的雨,被柿子树挡得严实,一滴都没落到小院里来。

这大概是镇关楼的小巧思。

小院四周砌死了院墙,没有门,留下一个藏身的绝佳位置,恰好藏了位赫赫有名的江湖前辈。

镇关楼主,言玉。

陆衔蝉跃进小院时,言玉正坐在石桌前头擦刀。

她两鬓微霜,身着青衫,腰身系一根同色绦绳,下头坠了玉佩和流苏穗子,气质模样已和从前大不相同。

她如今看起来更像是前楼主言絮。

言玉手中所持之刀,刀身锃亮形似戒尺,两边相同厚度,没有刃,似乎就是言絮姨母的兵器。

“陆山君,见过言楼主。”

陆衔蝉拱手笑道:“不曾想楼主的兵器竟是把戒尺,晚辈一直以为这是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戒尺又如何,照样可以杀人。”

言玉的手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一丝怀念,她感叹道:“昔年也有人同你说过一样的话。”

“陆少侠坐吧。”

言玉把兵器归鞘,她执起一旁茶壶,壶口倾倒出清亮茶水,升起袅袅水雾,这雾气恰好遮掩了言玉面容,让陆衔蝉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

言玉的声音已不像年轻时那般清脆。

“八年前,当时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侠客,老的、少的、小的,大多战死边关…”

“我那时还道江湖豪侠皆已死尽。”

“如今看来…只要还有人在,经年之后,小侠客们便能如雨后之春笋,一根一根冒头,重新长成竹子。”

她把茶杯推到陆衔蝉面前:“陆少侠,你不在兵道仙的铺子里打铁,也不在江湖上恣意快活,跑到我这里作甚?”

陆衔蝉双手接过茶杯,浅饮一口放回桌上:“晚辈来此,是想为昭国百姓,求一个太平。”

言玉嗤嗤一笑。

“这倒是稀奇,陆少侠莫不是走错了门,求太平你不去求朝堂诸公,求到我这?”

陆衔蝉起身,拱手而拜:“如今不渡川作乱,欲图刺杀戎人使团、破坏和谈,而我力微,这才想求楼主相助。”

“请楼主助我,灭不渡川!”

“不渡川啊…”

言玉将茶水饮尽,重新执起桌上长刀:“陆少侠是青年才俊,来我这品茶饮酒,我自然扫榻相迎,可灭不渡川…”

“戎贼苏赫乃是雍州一战罪魁祸首,不渡川刺杀我乐见其成,怎会阻他?”

“陆少侠请回吧。”

看来她得换一套说辞。

陆衔蝉坐回石凳,她摇晃手中茶杯,看着琥珀色茶汤在杯中旋转,轻声问言玉:“言楼主,若我说八年前雍州一事,其中也有摩罗人参与呢?”

“前楼主战死,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您不好奇?”

“您不想为她复仇?”

言玉眉眼间爬上狠厉,她猛然起身,越过石桌抓起陆衔蝉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

她怒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幕后黑手?”

石桌上,茶杯倾倒,茶汤往四周漫延,最后在石桌边缘聚起漾出,淌下石桌后,砸向地面。

言玉的嗓音完全变了调:“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幕后黑手!”

“您便不曾怀疑?雍州城为何会破?”

陆衔蝉用力扒言玉的手,她艰难出声:“那雍州城墙高耸,宜守宜攻,昔年先皇后陆旻只用五千兵士,便能阻挡戎人二十万大军,您当那戎贼苏赫真是天生将才,能无声无息攻破雍州城?”

“雍州城破是城门有异的消息,您一定知晓,但您知道是谁开得城门吗?”

“是摩罗人!”

“我曾潜入晏大将军大帐,看过戎贼审讯记录,苏赫说,戎人以人质相胁,威胁摩罗人盗取城防图,有少年上门来寻苏赫,称城防图难盗,要以开城门相换。”

“还有,我应下晋王殿下所请,护送晏大将军和戎贼进京,曾于落雁关的雾林中与不渡川杀手一战。”

“您猜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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